馬老二、秦歌,包括張景達,各個對靖王的賢名讚不絕口。徐輝也沒客氣,廂房內有高床軟枕,打扮的跟新房一樣,昨夜累了一宿的徐輝,挑了個最近的廂房,進去倒頭就睡。
養心殿內,楚鴻偉看著眼前的密折。這是暗使發回的密折,上面不僅寫了徐輝等人被靖王安排進了刑部廂房的事情,包括徐輝與單雄得談話,上面一句不落,也寫的清清楚楚。
楚鴻偉雖然年紀比靖王大不了多少,但卻老態的嚴重,雙鬢斑白。靖王則看起來儀態精健的多,依然春秋鼎盛。
楚鴻偉將密折扔在桌上,神態疲憊。他這一輩子一直在贏靖王,只是身體現在卻不由自己了!自己看起來比靖王至少老了二十歲,現在朝局形勢複雜,自己若一病不起,或者撒手人寰,恐怕蕭牆之禍頓起!
“這是一把劍啊!”楚鴻偉看著桌上的密折,心裡道。徐輝的性情全部寫在了這個密折裡,一個充滿棱角,卻胸有千壑的年輕人。這樣的人,控制的好,可以破千軍萬馬,滌蕩乾坤濁氣。控制的不好,是會噬主的。
楚鴻偉揉了揉眼睛,忽然吩咐下去,說今晚擺駕水華宮。水華宮為唐妃的住處,下面人一聽聖上要移駕水華宮,都是一驚。唐妃本為一看護內院府庫的宮女,身份卑微。楚鴻偉一次醉酒之時去檢查自己的府庫,尋常宮女見了聖駕都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唯有這位唐妃卻落落大方,不恐不慌。楚鴻偉借著酒勁,越看越覺得這女子不錯。於是就趁酒勁臨幸了唐妃。
過後楚鴻偉也懊悔不已,不過這唐妃也爭氣,一次臨幸便懷了龍種,並且十月懷胎,給楚鴻偉誕下一名活蹦亂跳的皇子。母憑子貴,皇室也有規矩,凡誕下皇子的女子,都會升為妃子。楚鴻偉后宮佳麗無數,唐妃入住水華宮後,楚鴻偉便再沒去過水華宮一次。甚至當皇子行了成人冠禮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將皇子封為齊王,趕出了京城,唐妃也隨齊王遷去了封地。
只是北方淪陷,齊王封地也跟著失陷,便帶著母妃一起來了金陵,並且重新入住了水華宮。楚鴻偉除了身體不如靖王,兒子也不如靖王多。楚鴻偉除了正宮皇后誕下的太子,其他嬪妃所出子嗣極少,其中也大多夭折。現在齊王倒成了身邊唯一的兒子。
徐輝這幾日倒是在刑部的廂房裡住的舒坦,雖然自己罪名在身,但好過在東陽城朝不保夕的日子。靖王派來的這些仆人聽話的緊,在這個封建社會,階級明顯,這些仆人對徐輝也是有求必應,每次見面不是躬身就是下跪。開始徐輝很不習慣,不過下面人跪久了,也就習慣了。
來自後世的徐輝,懷著眾生平等之心,但是被跪久了,也差點被跪出了階級觀念,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堂堂一個有為青年,差點就被這萬惡的封建思想給毒害了!
“八角、小茴香、草果、桂皮、當歸、丁香、砂仁……”徐輝躺在搖椅上,嘴裡不斷的往外冒話。搖椅是這兩天徐輝讓仆人按照他的意願去製作的,此時徐輝正躺在搖椅上,吩咐仆人去準備這些材料,活脫脫一副地主模樣。徐輝本來就打算賺點錢,帶著芸娘與小蝦米一起,安安靜靜的做個地主,現在算是提前步入了地主式的生活。
一位仆人正拿筆紙在一旁詳記,一看就是高級仆人,不僅會寫字,還懂得規矩,隻管詳記,對於材料的用途,絕口不問,靖王府調教的十分可以。
第二天一早,一位年輕人來到了刑部的廂房,
年輕人十五六歲,身著華服,氣度雍容。不過臉上稚氣未消,與這一身雍容的氣度格格不符。年輕人輕駕到此,一到了院門外,便遣散了隨從,身邊只剩下一臉恭敬的鬼老六。 年輕人正是齊王楚浩然。楚浩然將身上披著禮服解了下來,扔給了一旁的鬼老六。禮服又重又長,楚浩然覺得穿著這個走路都礙事,要不是為了應付那些禮部堂官,楚浩然看都不會看一眼。現在隨駕的隨從們都遣散了,自己也就不必再裝著那麽拘謹了!
楚浩然與這個皇帝父親本就不熟,要不是這次南渡,恐怕見這位皇帝父親的機會就更少了,自己剛及弱冠之年,便被封了齊王,遷去了封地。每年只有一次祭天祭祖的時候, 能遠遠的看這位皇帝父親一眼,兩人生疏的緊。
昨天父皇忽然召見自己,楚浩然本來打算顫顫驚驚的立在一旁聆聽聖訓,誰知父皇的口頭上盡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最後臨了的時候,忽然過問自己這幾日鬧的沸沸揚揚的東陽事件。
楚浩然自然知道這個事情,而且也非常感興趣。這些東陽守軍俘虜了賀遂,打了許多場勝仗。他還聽說那幫冒牌的援軍,把船讓給了傷兵,還有普通百姓。楚浩然覺得這樣的人應該不壞,只是他無權過問朝政,也不能替這幫人說些好話。昨天父皇在一陣噓寒問暖之後,忽然說讓自己過來看看這些人,楚浩然當然心向往之,今天一早便過來了!
“什麽味道?這麽香!”楚浩然一進院門,頂著鼻子一陣聞。一旁的鬼老六聞著,也癡迷的不行。
“回殿下,估計又是那位徐兄弟在做飯。”鬼老六如實稟報。
徐輝進來沒多久,便聲稱吃不慣這裡的飯菜,然後讓仆人另取了一套炊具,自己鼓弄了起來。
楚浩然聞言,有些納悶。“姓徐的?可是那位……”
“對,就是那位。現在外面都把他傳的神乎其神,說什麽他一曲嚇退匈奴十萬兵馬,又說他翻手變出十萬天兵,嚇得匈奴人退縮城中等等,恨不得說他三頭六臂呢。”鬼老六似有抱怨,嘴裡頗有微詞。這人自己天天看著,普通的很,並不見有什麽特殊。反倒是醉心吃食,不惜親自下廚。
楚浩然哪裡有興趣聽鬼老六說道,他還是個孩子,這味道香的能把魂勾出來,心早就跑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