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見此時風頭已經吹向了韓磊將軍那邊,心下也把徐輝等人丟做了棄子!既然楚鴻偉已經起了殺心,那便讓他殺,反正自己前面已經造勢造好了。現在楚鴻偉殺的不是一個冒充士兵的犯人,殺的是一個能與匈奴人周旋,並且生擒賀遂的軍事奇才,殺的是一個能寫出《青玉案》,能寫出“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大才子。
“嗯……”楚鴻偉靠坐在龍椅上,皺著眉頭。現在下面的文武百官都等著他發話,徐輝等人看來是已經是死定了!
眾文官中也有惋惜者,不停埋頭歎氣,當然其中也有痛快者,如張羽之流,作為靖王的黨羽,為徐輝求情是為公,但論私心,他還是不太希望徐輝這樣的人活著。
“嗯,韓老將軍所言不假,但此事還是先問過一下經歷之人。”楚鴻偉一句話說的在場的眾文官一頭霧水。靖王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楚鴻偉搞什麽把戲。
楚鴻偉揮揮手,吩咐宣候伯濤進殿!
候伯濤作為從東陽回來的人之一,整件事情,他從頭到尾都是當事人,楚鴻偉現在忽然把他宣進來,靖王與眾文官見此也都是一臉詫異。這候伯濤都來金陵好長一段時間了,早不宣晚不宣,偏偏在坐實了徐輝等人的罪行之後再宣。
候伯濤是東陽知府,這次東陽之戰,他能堅守到最後,他也是有功的!回東陽後,候伯濤先是去靖王府拜了碼頭,靖王直說候伯濤辛苦,要為他請賞,候伯濤便被靖王暫時推薦進了翰林院。現在候伯濤在上書行走。雖然不是以前的地方大員,但現在卻離大楚真正的權力中心更近了,機會也更多了!
“陛下,此事原怪微臣眼拙,被徐輝等人混淆視聽,沒有看出徐輝等人是冒充者。”候伯濤拜道。“但是徐輝等人做的事情卻與真正的援軍無異,無論是守城還是殺賊,徐輝等人無不是衝在最前面,這一點回來的東陽士兵都可以作證,東陽統領段許義也可以作證!”候伯濤回金陵後,精神氣好了很多,胡須也開始打理的僅僅有條。
候伯濤在外面侯著,並不知道剛剛朝堂之上,已經對徐輝等人的事情議論過了,並且韓磊讚成殺徐輝等人的話頭已經佔了上風。候伯濤拜完碼頭,就是靖王的人了,候伯濤浸淫官場多年,自然知道靖王的心思,所以肯定是要為徐輝等人說好話的!
韓磊聽完候伯濤的話,面色嚴肅,隻說:“侯大人,國法軍法俱在,你不見調軍令就縱容他們入城,依法應該同罪論處,你是在保他們還是在為自己開脫?”韓磊一臉凶相,氣勢逼人。
候伯濤聽完,脊梁骨瞬間發出一股寒氣,額頭掛出一道冷汗!急忙說:“回陛下,微臣之言發自肺腑,徐輝等人在東陽所行之事,無半分惡行。而且徐輝等人中還有一人為東陽守城犧牲,此人名為程知傑,我軍面對匈奴人的追擊時,是他犧牲斷後,才保全我軍的有生力量。”
候伯濤頓了頓,回頭說道:“大將軍,可曾記得那條從安江渡口回來的船,船上除了傷兵就是老百姓。那條船是安江渡口最後一條船,也是所有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軍當時只有區區不到兩千人,而匈奴人是以二皇子為首的數十萬精兵。當日老夫敢舍命將船讓與百姓,今日老夫也敢舍命為徐輝等人開脫!”候伯濤一身正氣,話語之間充滿了一股舍生成仁的味道。完全忘記了自己當時是如何被徐輝給硬逼著下船的事情。
這段話自然讓在場之人動容,候伯濤也巧妙的把東陽的功勞給自己頭上扣了一份。
韓磊被候伯濤說的語塞無言,楚鴻偉坐在龍椅上,微微點頭,說:“國法是要遵從,但也不能寒了將士之心。韓將軍不必過於苛責!”
“陛下,法不容情,如此等作為,更應該殺雞儆猴……”韓磊毫不退讓。
“韓將軍!”楚鴻偉忽然大聲道,阻止了韓磊繼續說下去。“韓將軍,誰是雞?誰是猴?那些在東陽城奮死抗戰的是雞?在座的文武百官是猴?”楚鴻偉忽然厲聲責問。
“朕是天子,朕有代天刑罰的權力,今天朕就是要放了徐輝,放了那些為大楚留過血的將士!”楚鴻偉擺出一副真性情,雖有些任性無理, 但讓人十分動容。
靖王愣在原地,反覆咀嚼當前的事情,越咀嚼越覺得不對。正當此時,候伯濤已經高呼陛下英明,匍匐在地了!而一眾的文武百官,也都被感染,都大聲拜道:“皇上賢德,體恤將士之心!”
“好!眾親家平生!”楚鴻偉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韓將軍護法也是為公,並無私心。我大楚有功者賞,有罪者罰!徐輝等人功大於過,理應嘉獎!”楚鴻偉繼續說道。
“來人,封徐輝為四品驃騎將軍,即刻上任!”
“皇上不可!”韓磊急忙出列拜道。“徐輝違反國法在先,如此賞賜,臣覺不妥,況且徐輝年紀尚輕,恐難當此重任!”韓磊道。
楚鴻偉聽完,沉吟片刻,隻說:“君無戲言,不過韓將軍所憂慮之事也不無道理,徐輝確實年紀尚輕,朕聽過他在東陽城用的兵法,多為奇計奇策,常常以身犯險,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
“單雄!”
“臣在!”單雄見皇上突然喊自己的名字,便趕緊出列。
“朕著徐輝為七品都尉,明日就去你軍中報道,其余之人也都隨往,你自行安排。”楚鴻偉揮揮手道。
單雄聽完,心下當然一喜,單玉就在其中,皇上把這些人交給自己,並讓自己自行安排,這擺明了就是幫自己。
“臣代替小女,謝過皇上!”單雄大聲道。
楚鴻偉微微一笑,說:“單將軍一心為公,朕不能寒了單家之心!”
單雄聽完更是一副感恩戴德,這樣子卻是裝不出來的,單雄俱是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