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蓉娘娘是個自帶氣場的女子,特別是在這望月樓中,周遊士子與士大夫之間,簡直是龍出淺灣,行雲流水。
“喲,我還道這朝晞詩會的主角不見了,南蓉娘娘您可來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身著華服,應該也是朝廷命官。一見南蓉娘娘入場,也不掩飾自己的淫光。
“花老,瞧您說的!這朝晞詩會有您和諸位飽學之士的大人,還有才華橫溢的年輕士子,我一個弱女子怎擔得起主角這個稱號!”南蓉娘娘嬌笑道。剛剛說話的是禮部侍郎花德昌,花德昌是南蓉娘娘花船的常客。
會場之中,除了花德昌之外,其他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徐輝。徐輝生的高挑白淨,單玉一身戎裝打扮像個護衛,而秦琴姑娘畢竟是個弱女子,徐輝自然是成了一行人中的主角。
“這人什麽來頭,竟然讓南蓉娘娘親自引進!”
“我只聽說盧旭文才有這樣的待遇!”
一些人一邊交頭接耳,也不時對著坐在上座的盧旭文指指點點。不只是年輕的士子,一些朝廷命官也皺起了眉頭,互相詢問,卻不得結果,只能搖頭。
龔明銳與蘇文傑一席,兩人見徐輝一進場便吸引全場目光,自是憤憤不平。只是此時不比平時,許多大人物在場,現在還輪不到他們發話。兩人都心下決定,隻待一會詩詞大賽正式開始,一定好好讓徐輝出出醜。
單玉一進場,便悄悄的立在徐輝身後,不敢言語。徐輝剛覺的納悶,隨即一道目光如炬直直的向徐輝射來,徐輝打眼瞧去,只見坐在上座的竟然還有單雄。單雄身著鎧甲,與在場的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也是單人單席,此時正皺著眉頭往徐輝瞧來,徐輝從目光裡都能感覺到單雄的怒氣。
靖王一直想在軍隊裡面建立關系,只是大將軍韓磊油鹽不進。每年的朝晞詩會他都會盛情邀請,韓磊不好推辭,隻好讓單雄代替自己赴宴。單雄雖然身在軍中,但朝廷的勢力鬥爭,他自然心裡明了。
此時靖王竟然也請了單玉赴宴,自己來赴宴可以說是為公,但是現在自己女兒也來了!傳出去,難免不會傳成單雄攜帶家眷赴宴。到時候即便自己不是靖王的人,傳也被傳成靖王的人了!單雄自然心裡又急又怒,此時正是朝晞詩會,他又不好發火,只能把怒氣化作目光,投向徐輝這位始作俑者。
“徐先生!”
徐輝忽然聽到有人在輕聲喊自己。
“徐先生!”
徐輝隨著聲源瞧去,只見單雄對面而坐的竟然是齊王殿下,齊王殿下也是單人單席,此時正不停地向自己這邊使眼色打招呼。
徐輝向著齊王楚浩然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算是回應。
楚浩然也回之以無奈的笑容。他也是被逼無奈,這元宵節不能陪自己的母妃,卻被靖王邀請來了這朝晞詩會。詩會?楚浩然根本就沒興趣,他對這玩意兒談談鑒賞還行,若是讓他作詩,那便是一個字也吟不出來。本來還覺得是個枯燥的一晚上,想不到能碰到徐輝,楚浩然自然心中歡喜,仿佛在陌生的班級裡,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老同學。
齊王與徐輝這種微妙的情感聯系,自然瞞不過端坐在上座的靖王。關於齊王常常出入徐輝住所,混吃混喝的事情,下人們早早的就上報了。
“我來給諸位引見一下!”靖王拍拍手,屏退歌姬,聲音不大,卻威嚴重重。整個會場瞬間安靜。
“相信大家都聽說了東陽的事情,
眼前的這位徐公子,就是指揮東陽之戰,並且生擒敵將賀遂之人。” 靖王話音剛落,那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各個瞬間發出恍然大悟的讚歎聲。雖然他們依然瞧不起眼前這位白白淨淨的年輕人,他們也實難相信徐輝能打退匈奴人,鬼知道他是走了什麽運。只是靖王已經發了話,是與不是,也坐實了事情的真實性。
與之相反的是在座的其他年輕士子,他們顯然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南蓉娘娘的親自引見已經讓眾人嫉恨,此時靖王爺親口介紹引見,那算是讓徐輝徹底犯了眾怒,恐怕一會詩詞大賽,找徐輝麻煩,希望徐輝出糗的人可不止龔明銳和蘇文傑了!
徐輝也感覺四周射過來的殺氣, 隨即趕緊道:“靖王爺謬讚,東陽之戰,能全身而退,實屬運氣,即便有功,也全賴將士用命。”
眾才子聽完,各個不由一笑,這人還算識相,靖王爺威儀,此人便膽怯唯諾。與之相反的是那些官場老油條,禮部和吏部的那些堂官,顯然是被徐輝的話給震驚到了。他們混跡官場多年,他們也年輕過。
剛剛徐輝所言,不卑不傲,收藏鋒芒。這樣的作為明顯不是一個年輕人能做得到的,這些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官員,忽然對徐輝多了一分敬畏。這樣的人一旦入了官場,一定是個狠角色。
朝晞詩會的會場,除了居中正上方靖王與龔海昌的席位,剩下的席位分列左右,依次排下。前面自然是單雄與齊王的單席,往下便是盧旭文與眾朝廷命官的雙席,蘇文傑與龔明銳列在雙席的最末端,再往下便是其他年輕士子的三人席。
徐輝本來被安排與盧旭文一席,但是徐輝推辭,隻說自己一個粗人,不通文采,不便攪了大家的雅興。便在會場的最末端選了一個三人席位,與單玉和秦琴姑娘一起坐下。
南蓉娘娘上前相勸,只是不如徐輝的手腳快,徐輝還沒等南蓉娘娘開口,自己便已經開口,坐在席位上大吃起來。南蓉娘娘見徐輝如此,也隻好笑著說:“徐相公既然有其他雅好,我也不便打擾了!”
南蓉娘娘說完,故意往秦琴姑娘的臉上挑了一眼,意思是說,徐輝想與秦琴姑娘這樣的美人兒坐一起,自己是萬不能棒打鴛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