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到連隊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戰士們都睡了。
小七知道他回來,把宿舍裡收拾了一遍,一直抱著花花等著。
秦朗跳下車,安頓好一切,才大步流星回自己的屋子。
小七高興壞了:“連長,你可回來了!”
秦朗聲音低沉:“發生了什麽?”
小七將兜裡手絹掏出來:“瞧,這是寧大夫給蕭子華的。”
秦朗低頭一看,愣住。
手帕是藍底方格,他見過,蕭子華的。
秦朗不動聲色接過去:“然後呢?”
“然後寧大夫讓蕭班長給她電話,晚上七點蕭班長打過去了,說的什麽我不知道。”
小七著急呀。
蕭子華打電話,開始還沒什麽,後來直接捂著聽筒不讓聽了,神情變的特別深沉。
肯定有問題。
“秦連長,”小七蠕動了嘴唇:“要不,我去把蕭班長喊出來。”
“不用!”秦朗知道小七想歪了。
蕭子華不是那種人。
不過寧大夫會有什麽事情呢?
…………
蕭子華睡的正香,突然感覺泰山壓頂。
他一下子驚醒,發現一雙亮晶晶得眼睛正在夜色中,凝視著自己。
“媽呀!”他鯉魚打挺,就要往上起。
秦朗一把將他摁下去,低聲說:“悄悄出來,別驚動其他人。”
“嗯,嗯!”蕭子華一身冷汗。
秦朗啥時候摸過來的?
太嚇人了。
蕭子華趕緊爬起來,穿上衣服就往外衝。
秦朗在門口等他。
見他出來,點點頭,一句話不說,扭頭就往外走。
蕭子華心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喘。
啥意思?
大半夜的搞這一出?
仔細想一想,沒得罪他呀。
等蕭子華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跟著秦朗,走到了訓練場地。
他問:“秦連長,你帶我到這裡幹什麽?”
“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向我匯報嗎?”秦朗的語氣平緩,聽不出情緒。
蕭子華:“……”
他睡的迷迷糊糊,腦子還卡著殼呢。
匯報什麽?
“哦!報告連長,寧大夫安全送到家裡。”蕭子華打了個激靈。
秦朗皺眉:“隻這麽多嗎,她家裡沒什麽反應嗎?”
寧大夫可都被綁了。
家裡就不驚慌、不著急、不跟寧衛東起衝突?
蕭子華心裡一驚,完犢子!
忘了正事。
他趕緊說:“秦連長呀,我就等你回來說呢,你可不知道,寧大夫受老委屈了。”
蕭子華把寧家情況說了一通,說完偷偷瞄秦朗神色。
秦朗不高興,並表現在臉上。
蕭子華一顆心,跳呀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連長,你說寧家人壞不壞?”
秦朗默了默:“壞不壞是他們的事兒,寧大夫找你什麽事?”
蕭子華一拍腦袋。
這豬腦子。
他說:“報告連長,寧大夫讓我幫忙。”
幫啥忙?
就是冒充敵對勢力,勾搭寧衛東上當。
至於為什麽要那麽做,寧大夫沒說。
蕭子華又將前前後後的因果,仔仔細細給秦朗順了一遍,再三確認沒少什麽東西,才放了心。
秦朗聽後,一直沒說話,臉隱在暗影裡,也看不出情緒。
蕭子華不敢喘氣,小心翼翼:“秦連長,你說咱幫,還是不幫?”
“幫!”為什麽不幫。
不過幫忙的人,不能從他這裡出,違反紀律。
秦朗眉頭緊蹙,陷入沉思。
“秦連長,你是不是怕違反紀律?你別隻把視線,放在咱們連隊呀。”
蕭子華看出端倪:“你自己現在就是個普通的部隊幹部,手裡根本沒有規則之外的勢力。”
“可是秦連長,你外公有呀,知道你不想用你外公的勢力,可是你們關系在這,撇不清的!”
秦朗自己考軍校,下基層鍛煉,全靠自己實力,為的就是證明自己。
所以外公的勢力,他從來沒有用過。
但是現在媳婦要幫忙,不用不行了。
秦朗不是迂腐的人,其實除了感情,他腦子還是挺靈活的。
他點點頭:“嗯,明白了。”
他是用外公的人幫媳婦的,不是幫自己,不算沒骨氣。
嗯,就這麽辦!
秦朗決定現在就去調人。
“去吧,去吧。”蕭子華挺高興,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剛要轉身的秦朗,突然停住,掏出一條手帕:“你的?”
“呦,怎麽在你手裡呢?寧大夫給你的?你們倆偷偷見面了?”嘿嘿,秦朗不會是那種悶著騷的人吧?
厲害厲害。
蕭子華伸手去接手帕。
秦朗將手帕收回去:“寧大夫為什麽用你的手帕?”
“她哭了,我得替你哄呀。”我去,什麽意思?
秦朗又問:“那寧大夫為什麽來營地找你,不找我?”
“……”你不在好不好!
“你知道我這次,給你爭了份二等軍功嗎?”
“……”然後呢?
“我吃醋了, 你去跑五圈,讓我消消氣吧。”秦朗說的特別坦然。
“……”蕭子華心裡MMP。
今天隻讓跑五圈,而不是十圈,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呀?
他老後悔了。
上學的時候,他就不該多事欺侮秦朗。
不欺侮秦朗,就不會發現秦朗被他媽虐待。
不發現秦朗被他媽虐待,就不會同情他。
不同情他,就不會成為朋友。
不成為朋友,就不會被焉壞的秦朗壓製這麽多年,更不會被老爺子逮住,替秦朗找對象。
總之,一切緣起,都是因為蕭子華心太好。
做個好人,真的好難!
蕭子華流著眼淚去跑圈。
…………
北站。
寧衛東夜不能寐。
能睡著才怪。
他現在,被趕出家門,身無分文。
離發工資的日子,還有大半個月。
他要怎麽過,怎麽活?
隻恨寧衛國太狠心。
明明是第三方敵對勢力救自己出來,寧衛國卻冒領功勞,斷了他的青雲之路。
現在更好,為了一個丫頭片子,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寧衛東心裡不服!
“寧站長,睡了沒有?”門外,值班的工人來氣敲門。
寧衛東不耐煩:“又怎麽了?”
工人壓低聲音:“站長,有貨車靠站了。”
寧衛東:“……”
“靠就靠,喊我幹什麽?”一個小站,一天天破事可真多。
工人嘿嘿一笑:“您出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