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疑惑道:“七個?不是八個嗎?我記得明華媽媽說的是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四姑太太、五姑娘、六老爺、七姑太太和八姑娘,一共是八個啊。”元香掰著手指頭數著,努力回憶著明華媽媽的話。
齊媽媽笑道:“元香姑娘真是好記性啊,這才剛進來,就記得這麽清楚。”
元香:“當下人的,當然得把主子們認清楚咯。這樣才好辦差事嘛。”
齊媽媽解釋道:“你說的沒錯,一共是有八個,除開老夫人生的五姑娘,其他七個都是二老夫人生的。”
元香:“老夫人又能生育了啊?”
齊媽媽:“也是吃了許多年的藥才得了這麽一個女兒,結果還早產,母女倆都從鬼門關那兒走了一遭。隻可憐五姑娘從小體弱多病,大夫說是娘胎裡帶來的病症,怕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如今五姑娘都二十大幾了,還隻能在家裡當老姑娘,你說這老夫人心裡能好受嗎?
元香:“這五姑娘也真是夠可憐的。”
齊媽媽:“後來老夫人可能也是心灰意冷了,隻是天天誦經念佛,家裡的事就再也不管了。”
元香沉默不語,心裡合計著什麽。
齊媽媽的點心也吃的差不多了:“姑娘,夜也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當差呢。”
元香還想接著打聽,齊媽媽推脫道:“今兒已經很晚了,姑娘你出來這麽久,萬一讓人發現你不在屋裡睡覺,又要惹出事兒來。你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這院裡的事,又哪兒是一時半會就能說完的呢。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我再慢慢說與你聽。”
元香也隻好起身回去。
齊媽媽連忙把剩下的幾塊糕點包起來,揣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臉上笑開了花。
這梓顏連元香的面都沒見過,就被牽連,罰抄《女誡》十遍。
梓素一邊替梓顏研墨,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太過分了!這元香的後腦杓我們都沒見過,她自己犯了錯,卻要姐姐你受罰,真是太不公平!”
梓顏一邊認真的抄寫《女誡》,一邊說道:“在這深宅大院裡頭,又有什麽公平可言呢?既然是撥到了我屋裡的人,那跟我肯定就脫不了乾系。況且那元香嫡庶不分,難免惹人聯想,是我這個姨太太有非分之心。算了,那元香也是無心之失,如今她也被打了,也怪可憐的,你就別再怪她了。”
梓素:“我倒不是怪她不好,隻是覺得老太爺處事不公。”
梓顏趕緊讓梓素住口:“老太爺豈是你可以隨便指責的?小心讓人聽見,責罰你。我早就跟你說了,這梅家的丫頭不好當,動不動就要挨打受罰的。你還說要留在我身邊做丫頭,如今知道厲害了吧,你還是快點出去的好。大老爺說宅子已經置好了,正在找人收拾,過幾天收拾好了,我陪你一起出去看看。”
說話間,一個小丫頭端了一碗參雞湯進來:“度姨太,這是大太太吩咐廚房給你送來的參雞湯,您趁熱喝了吧。”
梓顏沒有停下筆,隻說了一聲:“你先放下吧。”
小丫頭將參雞湯放下,便出去了。
梓素笑道:“這大太太對姐姐倒是還挺好的,各種補品每日換著花樣的送來,這樣我出去了也能放心些。”
梓顏不願讓妹妹擔心,便說:“大太太對我是挺好的,大老爺對我也很好,我在梅家不會有什麽事的,你隻管放心。”
夜深了,梓顏還在抄寫《女誡》。大老爺從外頭辦事回來,
聽說今日梓顏被罰一事,趕緊跑來憶桐軒。見梓顏還在燈下抄寫,桌上也已經放了厚厚一疊抄寫好的宣紙。大老爺氣憤不已,欲找老太爺理論,被梓顏攔下來了:“反正我這就快抄完了,你又何必再生事端?” 大老爺心疼的握著梓顏的手:“累了吧?你歇會兒,我來幫你抄寫吧。”
梓顏笑道:“你傻啊?字跡都不一樣,老太爺會看出來了。沒事的,我就快寫完了。”
“那我陪著你。”大老爺在桌邊坐下。突然看見桌上有一碗湯,便問道:“這是什麽?”
梓顏一邊寫字一邊回答:“這是大太太命人給我做的參雞湯,我一直沒得空喝,現在都涼了。”
大老爺不禁感歎:“簡淑(大太太的名諱)心腸好,也不善妒。既然是她的一番心意,你還是要領的。”
梓顏心中泛起一陣醋意,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大太太這麽好,你成天賴在我這裡做什麽?讓大太太一個人獨守空房,你還不快去陪陪她。”
梓顏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心想:“我生什麽氣?我對友德又沒有感情,真是奇了怪了。”
大老爺見梓顏嫉妒,不但不惱,反而高興:“你吃醋了?你吃我的醋,說明你開始在意我了。哈哈哈……”
梓顏趕緊解釋道:“我哪裡吃醋了?我是說,我今夜要抄寫《女誡》,會晚點睡,你今夜還是回大太太那裡去吧。”
大老爺:“我今夜哪裡都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說完就趴在桌上看梓顏寫字。
梓顏見大老爺一直盯著自己,便說道:“你這樣看著我,我還怎麽寫的下去啊?”
大老爺笑道:“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梓顏紅著臉繼續抄寫,不再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梓顏終於抄寫完了,再看看大老爺,早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梓顏不想打擾他,便取了一件衣裳給大老爺披上。誰知大老爺竟醒了,一手抓住梓顏的手,往自己懷裡一拉,梓顏便倒進了大老爺的懷裡。梓顏一下子就愣住了,與大老爺四目相對,二人距離隻有幾厘米。眼看大老爺就要吻下去,梓顏才突然回過神來,把頭一扭,說道:“友德,你說過你會等我的。”
大老爺驚喜道:“你剛剛叫我什麽?你剛剛叫我‘友德’了。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友德’。我喜歡你這樣叫我的名字。”
梓顏從大老爺的懷裡掙脫出來,假裝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叫你‘友德’怎麽了?這本來就是你的名字。”
大老爺心裡知道,盡管梓顏嘴上不肯承認,但是已經開始慢慢對他敞開心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