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瑾融的問話,葉欣顏目光閃了閃,無奈之下,隻得轉身坐回原位。
瑾融說到了關鍵,齊友年不是個墨守成規、甘於平靜的人,否則也不會少年離家,幾十年不回頭。如今已經做的紅火的營造行,擁有好些提高施工效率的器具,在前景大好的情況下,無論如何,老爺子也不會收手。
即使葉欣顏把瑾融的謀劃和其中的風險告訴老爺子,哼哼,老爺子是老了,但也是男人,一個有血氣的男人的野心只會在家族榮耀面前更加昂揚,根本就不可能因為未知的危險而退縮。
跟著瑾融起家,那是從龍之功,自古以來,多少人因為這個不惜搭上身家性命,更何況老爺子一直對瑾融發自心底的讚譽。
江一凡暗歎一聲,也跟著坐回去。禹王能以一個閑散皇子的身份,聚集了眾多人才、官員,靠的絕不僅僅是皇子的身份。他看事情的尖銳和待人坦誠也是招攬人才的一個重要原因。
瑾融問葉欣顏:“想明白了?”
葉欣顏恨恨的看了兩人一眼,再把視線轉開,都要讓你們害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江一凡無辜的接受到葉欣顏的憤怒,卻毫無辦法。之前他是沒在意,根本不會去擔心葉欣顏的將來會怎樣。而如今的村婦齊葉,已經落在眾多勢力的視線裡,再想把她抽身出來已經不可能了。
瑾融放緩聲音,溫言解釋道:“我和遠凡沒想到你一個女子,能把做工程這樣的事情和政局聯系起來。若是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會找你商量。”
“可是,”瑾融歎了口氣,“若是沒找你商量,也聽不到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朝廷在使用軌道馬車的時候,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說不定各方勢力牽扯之下,早早夭折也大有可能。”
葉欣顏聽瑾融類似自省的話,氣憤而又不屑的瞥他一眼,你一個一心想著謀奪皇儲之位的皇子,能知道一個新事物從發展到成熟,要經歷多少曲折坎坷?
當年西方的軌道馬車也不是一次就使用成功的,那是靠著資本家對財富的追逐支持著,才在失敗的情況下再次興起、繼續運營的。就算後來運行成功,並得到大范圍推廣,得到廣泛使用,那也存在著諸多問題。記得當時老師說起大量使用軌道馬車造成的馬糞泛濫,她還著實的惡心了一把。
還想用這個邀功,想什麽呢?不招禍就不錯了。花了大把的銀子,在試用時,卻發現障礙不斷、問題不斷,想改進就要繼續往進砸銀子,只怕到那時,不但沒功績可言,還會被政敵抓住把柄,著實的攻訐一把。
瑾融收到葉欣顏的不屑眼神,心情輕松,摸著下巴笑道:“看來在下的無心之過,很讓葉子生氣。”
“葉子也……”葉欣顏看到江一凡給她丟過來一個眼色,及時住口,把‘葉子也是你叫的’的後半截咽回去。尼瑪,這下好了,都知道叫她小名兒,不親近也顯得親近了。
瑾融忽然站起身,往斜下裡邁開一步,對著葉欣顏躬身一禮,嚇得葉欣顏一下子跳起來。
“幹什麽?怎麽回事?你,你,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這樣子,會嚇死人的好不好。”葉欣顏氣憤的指著他,轉過去又說江一凡,“還有你,跟著起什麽哄?”
主公都站起來了,江一凡當然沒有穩坐的道理。他站在一旁,無奈的等著看葉欣顏答應瑾融的結果。
瑾融依然對葉欣顏拱手,誠懇說道:“軌道用好了利國利民,而且是個能載入史冊的大功績,於我來說,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下懇請齊葉你能把軌道運輸的方案做出來,就當在下是你乳製品行的合夥人,幫友人一個忙。若是你手頭的事情多,我可以調專業的匠人給你。不管這個事情能不能做成功,在下都牢記齊家給予的幫助。”
葉欣顏把身體側開老遠,沉了沉心思,鄭重的回了禮,說道:“六爺身份貴重,小婦人不敢當六爺的禮。你們兩位請坐,容我想想。”
瑾融坐下之後說道:“你家老爺子想必已經開始籌劃我說的庭院了吧?依照我對齊友年的了解,如今各種條件便利,他絕不會放棄這個可以起身起家的機會。而你之前想的,大概也是用乳製品行做依仗,把營造行做成天下數得著的產業吧?”
葉欣顏沒吱聲。一個個都挺聰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猜到的,虧她還沾沾自喜的以為算計了人家一把。
“一個民間的大產業,沒有深厚的根底,根本就不可能保得安穩。齊家營造行就算和我沒牽扯,若想做大,也得找別的勢力依靠。實際情況是,你根本找不到這樣一個勢力,想保住一個比乳製品行獲利更多的產業,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瑾融繼續進行著讓葉欣顏無可辯駁的勸說。
萬惡的封建社會!葉欣顏心裡狠狠的吐槽著,卻由不得不承認瑾融說的很對,相比於其他未知的強大勢力,就目前看來,瑾融這個皇子不但身份過硬,為人也算過得去。
“六爺打算怎麽做?”葉欣顏問道,語氣裡是滿滿的無奈, “如果我猜得不錯,六爺打算把這個功績給您的下屬吧?小婦人不知六爺會選什麽人,但謹慎點兒想,齊家營造行一直沒有刻意掩飾使用軌道,那麽,六爺就得早早把齊家用軌道的事情過了明路,免得躲躲閃閃倒惹了嫌疑。”在明面上提出,看到齊家營造行使用軌道,才得到廣泛應用軌道的啟發,對大家都好。
“這個對。”瑾融連忙應道。這還真是個事兒,如果他還想隱在暗處,這件事就得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考慮周到。
“還有,”葉欣顏面色轉為嚴肅,說道,“我齊家不論做營造行,還是和六爺合作乳製品行,都是為了賺錢的生意人。六爺說的這個文案,那是需要花時間、精力來做的,生意人和匠人不能白給人做事。”
做事賺錢,是不是也能變相說明她和禹王殿下只是雇傭、而不是從屬關系,她可以用這個安慰一下自己,表示自己還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從屬於哪一個人、哪一個組織。
“可以,你覺得應該什麽價格,盡管提出來,我一定盡力滿足。”就是剛才葉欣顏說的那些,也遠遠超出他的預期,更何況葉欣顏還能答應幫他做文案。婦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