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昔隻感覺頭疼欲裂,心臟如同被重錘不斷撞擊一般,讓她喘氣都困難。整個人更是一會兒如同被火烤、一會又仿佛置身冰窟,痛苦難當。
比起那次,從暮煙閣掉進荷花池,直接拍在水面上,被被強大的衝擊力撞斷了兩根肋骨,還要難受百倍。
眼前,依稀出現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在海的中央,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背影,正朝著漸漸落下的夕陽,緩緩走去。
她想拉住他,想叫他停下,可是她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不僅動不了,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拚命地掙扎,終於讓她掙脫開來,猛然睜開了雙眼,卻根本沒有聚焦,手胡亂抓著,口中無意識地喃喃道:“不要!不要留下小昔一個人,不要……別、別走……”
這時,一股溫暖的內流從她背後傳來,緩緩流進她的丹田,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小昔別怕,我在這!”
不知是那股內力的作用,還是那個溫柔聲音的安撫起了作用,焦慮不安的唐子昔居然停住了,手腳也不再抽搐,整個人漸漸安靜下來。
再次昏睡過去之前,只聽見之前那個聲音歎了口氣,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趕快解毒!若飛可有消息?”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腦中一片混沌的唐子昔,還沒來得及想到這個人究竟是誰,就再次昏了過去。
地下河石窟內,滿臉焦急之色的倪鵬程,不停地走來走去。
若飛都去了一個多時辰了,照理說,應該聯系上了二弟,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少都統大人!”正在這時,一個略帶驚慌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隻竹排在拐角處出現,很快到了岸邊。
當下便有數名黑衣人上前,協助兩名黑衣人,抬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倪鵬程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迎了上去。
正是派去聯系二弟的關若飛,只是此刻他面如金紙,氣息微弱,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玄陰掌!”陳錦棠隻遠遠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關若飛所中的掌力。
倪鵬程聞言回過頭,疑惑地問道:“玄陰掌?江湖上有這一門掌法?”眾黑衣人齊齊搖頭,表示不知。
也無怪乎他有此一問,自小就在軍中,與武林中人並無多少接觸。僅有的幾次出門帶兵經歷,除了給大軍做先鋒,再就是順道剿滅山匪之類。對江湖中的一些武功路數來歷,實在所知有限。
陳錦棠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對著一名黑衣人急道:“查看一下,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一個黑色的掌印,周圍泛著青灰色。體內有一股陰寒之氣四處遊走,狂暴無比……”
他一邊說,黑衣人一邊查看,果然都一一印證,幾人忍不住面面相覷,沒想到還真是他口中所說的‘玄陰掌’。
倪鵬程心中再無懷疑,事關屬下的安危,他顧不上其他,急忙問道:“不知這玄陰掌,如何解?”
“解?”陳錦棠嘿嘿笑了一聲,衝著倒在一旁的龍戰野,揚了揚下巴,怪笑道,“如果這個老鬼還能站起來,說不定還有希望,可是現在,怕是知道解法,也救不了!”
倪鵬程看著他,再次一字一句地問道:“我隻想知道,如何解?”見陳錦棠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忍不住冷笑道,“如果你知道,他之前是去幹什麽的,怕是你會求著讓我聽了!”
陳錦棠依舊一副不屑的表情,
冷笑連連,道:“老夫現在是將死之人,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除了……”說到這裡,霍然一驚,本來幸災樂禍的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扭頭看向倪鵬程,顫聲道,“我女兒在外面?” 倪鵬程盯著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雖然不在外面,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什麽叫差不了多少?”
陳錦棠一聽急了,天大地大女兒最大!顧不得跟對方賣關子,知道他現在最想知道什麽,當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一口氣說了出來。
原來,這玄陰掌是正一門的一位棄徒,從其本門功夫中,演變出來的一門武功心法。因為練功之法極為陰毒,所以這位棄徒,被正一門重金下了格殺令,江湖上消息靈通一些的人,都略有耳聞。
這門功法的歹毒之處,倒不在其練成之後,對人體所造成的傷害上。畢竟江湖中打打殺殺的時候太多,置人於死地的功法更是數不勝數。有時候,一根棍子、一把小刀,都足以讓人喪命。所以,大家都是殊途同歸,誰也別說誰歹毒。
而這門功法,之所以會引來格殺令的原因,是在其的修煉之法。
欲練此功法,需將一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童,綁在在陰山山口。在陰山四季不變的濃密陰氣中,讓其體內繁生出憤怒、害怕、怨恨、恐懼、絕望等等情緒,加上陰山的陰氣侵蝕,中間隻以一些特製丹藥,配以特殊的手法吊著性命。經過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練功之人再吸取其體內所聚集的極寒極陰之氣,取得那一絲本源之氣。
待到那絲本源之氣,徹底與自身融為一體,再以同樣的手法,來取得更多的陰寒之氣。隨著功力的加深,需要的女童也就越來越多,到最後五層功力大成,所需要的女童人數,將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不過,此功法的厲害程度,也是顯而易見。
傳聞那位棄徒,還隻修煉到第三層,就能正面對抗正一門數位高手,而不落下風。最後,更是連傷數人而逃。被他掌力所傷之人,數日後,無不全身血管爆裂而死。百裡神醫曾經剖開一位死者的屍體,發現其的五髒六腑,已經如一鍋粥一般稀爛,就像是被沸水煮過一樣。如此陰寒的掌力,造成的傷勢卻如此霸道,也是一大奇事。據未考證的傳聞所說,就連正一門的掌門虛華真人, 也因為那一次內鬥,而閉關至今。
不過,江湖上的人只知道格殺令,並不是很清楚內情。這陳錦棠也是機緣巧合,才得以知曉這些內幕。
陳錦棠終於說完了這段往事,石窟內一時間異常的安靜,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不僅震驚於這段往事,更震撼於這門功法。
最終,還是倪鵬程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照你這樣說,如果中了這玄陰掌,就無藥可救了?”說完看了奄奄一息的關若飛一眼,忍不住有些喉嚨發緊。
“倒也不是!”誰知,陳錦棠卻緩緩搖了搖頭,指了指唐子昔,接著道,“你之前給那丫頭的朝露夕英丹,倒是可以試試。”
見倪鵬程目光一冷,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他心中一突,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趕緊補充道:“再就是烈陽刀沈雁,他的獨門心法,也許可以克制住這種陰寒之氣。你不必如此驚訝,這事江湖上有點年紀的人都知道。數十年前的一天,烈陽刀沈雁突然找上門,連挑正一門一眾高手,極盡羞辱之事,要不是少林寺的玄一大師及時趕到,恐怕現在江湖上,就沒有正一門了。也正是因為這次的慘敗,導致那名棄徒,對自己修習的功法產生了懷疑,因而才琢磨出了這套玄陰掌。那烈陽刀沈雁,之所以能打敗正一門,除了他精湛的刀法,還有他獨特的武功心法。據說,他的武功心法,能克制正一門心法。說到底,那名棄徒的底子,還是正一門的心法,想來烈陽刀的心法,還是有用的。只不過他已經隱匿數年,一時之間怕是難以找到。”
“烈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