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小藥童驚呼出聲的同時,李漁已經覺察到身後的異動,迅速一躍而起落在了樹杈之上。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簡單。他還沒在樹杈上站穩,另外一道勁風便無聲無息地拍中了他的後背。將他整個人拍得橫飛了出去,一連撞斷了好幾根樹枝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全是厚厚的落葉,倒也沒摔成什麽樣。只是那一掌的力道渾厚之極,雖然他借力打力消除了大半,還是讓他內息翻湧不止,好一陣頭暈目眩。
他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好看見小藥童拿著一把藥鋤跟兩個蒙面人遊鬥的場面。
小藥童武功平平,只有輕功還勉強湊合,以一敵二也只是勉強讓自己不受傷。不過看他左支右絀的樣子,看來也支持不了多久。
他見李漁爬了起來,喜道:“你沒事就好了,快來搭把手,我實在撐不住了!”他這一張嘴頓時泄了勁,身法慢了一些,衣衫被對方的長劍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好在對方沒有乘勝追擊,不然只要再來一下,他就被開膛破肚了。
李漁見他確實有些力不從心,顧不上再調息,衝過來加入了戰團。然而他越打越心驚,這兩個人的武功都不比他低,尤其是那出神入化的劍法,連他也自愧不如,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他不是來這裡跟人打鬥的,當即格開攻來的長劍朝後一躍,朗聲道:“在下李漁,與青月劍派的古掌門、太乙劍派的清風道長都頗有交情,不知二位是哪門哪派的英雄?可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哈哈!”
當今江湖上劍法最為精妙的,當屬青月劍派的《青月劍法》,太乙劍派的《天極劍》,以及落花劍派的《落英十三劍》。只不過落花劍派極少有弟子在江湖上出現,是以李漁隻報出了前兩個劍派的名字,希望能多少套些交情。
然而蒙面人對他的話充耳未聞,只是沉默地進攻,並沒有絲毫要回答他的意思。
李漁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夠厚,見別人不理他也不以為意,反而嘻嘻笑道:“看來二位不是這兩派的弟子?”之前他是沒有防備有兩個人埋伏,這才中了招。這下他有了防備,可不會輕易讓對方再偷襲得手,身法全力展開與小藥童配合默契,反而將那兩個人困在了方寸之地。
“不知二位可識得,多年前以一柄長劍威震江湖的慕容嫣慕容女俠?”
“那談宜談真人呢?”
“如此看來二位是自學成才,那二位的悟性可真是登峰造極了,在下佩服佩服!”
“雲公子呢?”
小藥童得了李漁的幫助壓力驟減,也有閑心東張西望了,這一看才發現雲岫不見了,當即出聲提醒道:“恐防有詐!”
“既然二位一直不肯直言相告,那在下隻好不客氣了!”李漁這才發現不見了雲岫,當即收起玩笑的心思,不打算跟二人遊鬥了。
只不過他剛剛被打了一掌,雖然他及時借力飛了出去卸了大部分勁道,但到底還是受了輕傷。那兩個蒙面人雖然暫時被困住,但是功力還在,短時間內根本別想讓他們束手就擒。
而且他此次來這裡的目的也並不單純,其一自然是好奇雲岫來這裡做什麽,如果需要的話不介意順便救他一救;其二他也想來此地尋找一樣東西。帶著小藥童的原因,自然是他也擔心自己對付不了這無處不在的瘴氣。此時早已經脫離了瘴氣活動的區域,他自然不怕單獨行動了。所以當下需要做的,
自然還是得先想辦法支開旁人才行。 想到這裡,他扭頭對小藥童道:“我纏住他們二人,你先去找雲公子。看他的樣子顯然中毒已深,非你出手相救不可!”
“不去!”小藥童哼了一聲,一口回絕道,“那個什麽雲公子狗咬呂洞賓,人家是看你的面子,才巴巴地趕來救他。他居然用暗器打我,我憑什麽要去救他?而且這兩個鬼氣森森的人,我們兩個上都隻勉強打一個平手,要是我走了留下你一個人被他們打死了怎麽辦?事先申明啊,我可不是舍不得你死,只是若你死了,那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李漁聞言真是哭笑不得,這孩子也太記仇了,不過誰叫他有本事呢,隻好半哄半勸道:“你不是跟我說你將來要做俠醫嗎?要想做一名俠醫,可不能與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斤斤計較,要有大胸懷、大氣魄。如果雲兄是有心傷你倒也罷了,但是他只是誤吸瘴氣,我看情有可原!”
小藥童想了想,道:“你說得也對,姑姑也常說我太小心眼,我要改掉這個壞脾氣。行了,我去找他。”說完抽身便走,沒走幾步又回頭擔憂地道,“你確定你一個人能行?”
李漁朗聲笑道:“你放心去吧,除非他們也不想活了,否則的話還真沒那麽容易打死我。”說完手中的劍法一變,鋪天蓋地的劍網頓時聲勢浩大地朝那二人攻去。
他二人這般旁若無人地對話,那兩個蒙面人似乎根本沒聽見一般,只是沉默地攻擊。
小藥童見他果然一副遊刃有余的樣子,當即放下心來,道:“那好,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好!”
李漁一直在暗中觀察那兩個蒙面人的反應,見打了這麽久,這兩個人來來回回隻使那幾招,心中頓時有了底。
他其實早就發現這兩個人雖然劍法精妙無比,但是手腳僵硬,要不然好幾次他根本躲不過。而且他們劍法雖然精妙,但是完全不會變通,更像是兩個木偶人。
見小藥童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裡,他招數一變轉守為攻,頓時將兩個蒙面人打得節節後退。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撞到了旁邊的樹乾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漁大喜,對剩下的一個一陣猛攻,找準機會一劍刺中了對方的胸口,然後縱身一躍準備閃身逃進樹林。
誰知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被他刺中的蒙面人忽然再次攻了過來,他身在半空避無可避,隻好雙足在對方長劍一踏,同時借力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響動,他來不及回頭隻好匆匆朝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前方差點透胸而入的長劍。倉促間回頭一看,只見之前倒地的那個蒙面人,像一根木棍一樣猛然彈起,猝不及防之下他差點被對方的長劍刺中。好在他應變能力迅速,當即以腳為軸,上半身一個回旋,躲過了這一擊。
他這才感覺自己有些大意了,對方再怎麽不會變通,可是實力擺在那裡,由不得他輕視。他端正了心態,開始一板一眼地二人對招。如他所說,如果這兩個人頂多也就是能跟他打個平手,若是想傷他性命可真沒那麽容易。
又交手了十幾招後,他終於找到了蒙面人的特別之處。原來,在這兩個人的後脖頸上,都有一個鼓起的小圓包。最開始他以為是什麽舊傷之類,但是兩個人受傷的位置跟形狀都一模一樣就太奇怪了。打了這麽久,他確實有些煩了,當心把心一橫決定賭一把。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引得兩把長劍同時朝他胸口刺來,他卻猛然朝右一閃,長劍果然如影隨形地攻來。就在此時,他看準時機再次以腳為軸,原地一個大旋轉繞到了兩人的背後,雙掌猛然砍在二人脖頸處的圓包上。
只聽見哢哢兩聲響,兩把堪堪觸及他衣衫的長劍同時停了下來。
李漁嘿嘿笑了一聲,用手將背上的兩柄長劍撥開,接著飛身躍起落在了不遠處,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煙霞山的某處洞,一個稚嫩的聲音氣急敗壞地道:“敢毀我的人偶!我要把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