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煉石補天,但是天道崩塌得太過厲害,‘女’媧不得已,最後將身補天,才得到天道平衡,天道法則從新運轉,眾神之‘亂’隨著‘女’媧的消失,才最後終結。”
羅辰說完這番話,抬頭看向沉星海上的天空,似乎在尋找以前那個崩塌的天道。
“‘女’媧真的把自己補進去了?”榮慧卿好奇地問道。
羅辰沒有做聲。
塗山姽嫿沉聲道:“我們族裡故老相傳,跟大家都知道的這個說法有些出入。”
羅辰剛剛說過,九尾族族的王者曾經吞噬過‘女’媧補天的大荒之火,才生成他們獨有的狐荒火。
那就是說,最後見過‘女’媧的,應該就是九尾狐族的那個王者,如果‘女’媧還沒有跳進去以身補天的話。
榮慧卿忙問道:“你們族裡是如何說的?能說給我們聽嗎?”
樸宮贏從沙灘上站起來,站在塗山姽嫿身邊,定定地看著她。
塗山姽嫿頓了頓,看向村莊那邊的天空。
那邊的長陵陣,終於被塗山姽嫿的狐荒火所破。
被長陵陣困住的那些修士一得到自由,就紛紛架起自己的飛行法器,爭先恐後地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唯恐慢了一步。
沒有飛行法器的低階修士衝到沙灘,看見茫茫大海,絕望之余,都看見了停在遠處的那艘樓船,正是榮慧卿他們的浮槎。
“那裡有艘船!”渴望自由的修士跟瘋了一樣,往樓船那邊飛了過去。
羅辰皺眉。正想出手,榮慧卿製止了他。
“不用管,他們上不去的。”不然浮槎的妖靈還是一頭撞死算了,連這些低階修士都搞不定,它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妖靈的。
果然沒過多久,那些修士還沒有‘摸’到樓船的邊兒,就一個個從天上掉了下來,落到沉星海裡。
有些修士見勢不妙,趕緊遊了回來。
而有些修士就沒有那麽好運。直接被一些隱藏在海底的海獸和‘精’靈拖下了海。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上船去吧。”榮慧卿冷靜地道。
塗山姽嫿眯起眼,打量了一下遠方的樓船,“是你們的船。”
“小破船,讓王‘女’見笑了。”榮慧卿表示謙虛。
塗山姽嫿笑了笑,當先騰身躍起。往樓船那邊飛過去。
榮慧卿也趕緊跟上,一邊飛行,一邊跟浮槎的妖靈溝通,告訴它,現在過來的,都是她的朋友。讓妖靈放行。
浮槎的妖靈不情不願地打開結界,讓了他們一行人進去。
海島上的修士看見這一幕。馬上又提起‘精’神,想跟著飛過去。
可是很快,遠處的樓船閃了兩閃,便憑空消失在海面上,完全無影無蹤了。
“居然讓它跑了……”修士們跳著腳地罵了幾聲,就認命地在海島上住下,只等下一個機緣。他們才能逃出去。
不然茫茫沉星海,他們貿貿然飛出去。不到邊界就會掉進海裡。
與其去冒險,還不如就待在這裡,加緊修煉,等以後修為大進了,他們自然就能飛出沉星海了。
只是沒有料到的是,榮慧卿他們的樓船剛走,那股泉水的神識就跑了回來,從新將剩下的修士囚禁起來,繼續開始自己漫長的修煉,此是後話不提。
榮慧卿他們上了樓船,浮槎的妖靈就跟榮慧卿說過了,它很不喜歡這邊的味道,打算馬上離開這裡。
榮慧卿讓它自己拿主意,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很多疑難要解。 塗山姽嫿帶著靈舞,還有她的八個男護衛上了樓船,樸宮贏當然也跟在後面。
好在三層樓高的樓船房間很多,就算這些人一人住一間屋子,也是住的下的。
榮慧卿耐心地等塗山姽嫿收拾之後,才去她的屋子裡尋她說話。
塗山姽嫿已經換了一身紅‘色’裙裝,那材質看上去非絲非綢,但是又閃亮順滑,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做成的。
“別看了,這是天狐族的織‘女’送給我的護甲,我一直舍不得穿,如今卻只有這一身衣裳可以見人了。”塗山姽嫿爽朗地笑著,請榮慧卿坐下。
羅辰不請自來,大大咧咧地坐在榮慧卿身邊。
塗山姽嫿也沒有見怪,羨慕地看著他們道:“你們倆倒是有緣,這麽久了,還在一起,真是難得。”說完微微歎口氣,一幅無可奈何的樣子。
樸宮贏也虎著臉推‘門’進來,道:“我對你不放心,不日日夜夜守著你,我擔心你又走了。”
塗山姽嫿看著樸宮贏,面容平靜,眼底深處還有一絲憐憫之‘色’,看得樸宮贏心驚膽戰,臉上的表情似乎要哭出來。
一個馬上就能結嬰的修士,居然‘露’出這種無助無奈和痛苦的表情,著實讓人又好笑,又悲涼。
榮慧卿心有所感,悄悄伸出一隻手,從桌子底下握住了羅辰的手。
一隻溫軟又帶著些潤濕水氣的小手抓住了羅辰頎長的掌緣,羅辰下意識反手相握,將那隻小手抓得緊緊的。
兩人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塗山姽嫿和樸宮贏說話。
塗山姽嫿滿是歉意,但是除了歉意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感情了。
“你先坐下,我跟他們先說‘女’媧的事。”塗山姽嫿做事有條不紊,鎮靜自若,確實有王者之風。
榮慧卿坐在羅辰身旁,將頭靠在他側肩上,嘴角含笑,聽塗山姽嫿說起他們族裡故老相傳,有關‘女’媧最後時刻發生的事情。
“我們族裡的長老曾經說過,當年吞噬過荒火的那位前輩留下過記載。”塗山姽嫿看向榮慧卿。
“記載?什麽樣的記載?”榮慧卿坐直了身子。
“據說,是幾幅圖。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我爹見過,小時候也跟我們當故事一樣講過。後來我才知道,我們族裡對這件事的傳聞,跟人界的傳聞大相徑庭。”
羅辰也來了興趣,“如果有機會,能不能讓王‘女’借給我們看一看?”
“是啊是啊,借給我們看一看,好不好?”榮慧卿央求道。
如果只是羅辰提議。塗山姽嫿還可以推諉一番。
可是榮慧卿提出來,她就不能推辭了。
因為她欠榮慧卿一個大人情。
之前她雖然救過榮慧卿一次,但是那一次,她的主要目標根本不是她,救榮慧卿是湊巧而已,不像這一次。榮慧卿是專‘門’救了她一次。
於情於理,她都要報答她。
塗山姽嫿沉‘吟’半晌,點頭道:“我答應你,以後有機會,一定將那幾幅圖拿出來給你看。”
“好啊,不過你現在還是說說。那幾幅圖是什麽樣子的?為什麽你會說‘女’媧將身補天的情形,跟你知道的不一樣呢?”榮慧卿問得很急切。急切到羅辰和樸宮贏都不約而同看向她。
羅辰和樸宮贏的視線碰在一起,又各自繞開。
塗山姽嫿坐到對面的長榻上,盤起長‘腿’,以手托腮,撐在自己盤起的右‘腿’膝蓋上,緩緩地道:“據我爹說,那幾幅圖。畫的是老祖宗無意中來到大荒,吞噬荒火的全部情形。”
“開始的時候。老祖宗去大荒,是聽鳳鳥傳訊,說‘女’媧補天成功,讓他去慶功。”
榮慧卿驚訝地打斷塗山姽嫿的話,“不對,不是說天道崩塌得太厲害,‘女’媧無法順利補天,所以才將身跳入天道,才成功補天的嗎?”怎麽又變成是補天成功,讓大家都去慶祝?
塗山姽嫿笑道:“你別著急,聽我細說。我也只知道這麽多,如果有疑問,誰也無法幫你解答。我們老祖宗百萬年前就飛升了,那時候,妖修還沒有來到人界修行呢。”
榮慧卿閉了嘴,以手示意塗山姽嫿繼續說。
“……老祖宗去了大荒,看見‘女’媧果然補天成功,天上五彩繽紛,那個窟窿果然被五‘色’石堵得嚴嚴實實,下了數萬年的大雨也停歇了,太陽第一次從雲層裡探出頭,照在大荒山上。從來沒有草木‘花’朵能夠生長的大荒山,居然煥發了勃勃生機,十萬大山被綠‘色’覆蓋,草木蔥蘢,生機勃勃,各種奇‘花’異草層出不窮。‘女’媧在陽光下舞起長綢,跳了一曲飛天舞。”
榮慧卿遙想那時的情景,忍不住心向往之,對羅辰傳音道:“如果有機會,親眼見一次才好。”
羅辰失笑,“你也太貪心了。想看見親眼見到億萬年前的情景,你是想回到眾神之‘亂’的時期嗎?我可跟你說,那段日子,就連歷屆魔界之主都不想回憶。”
讓魔王都不堪回首的日子。
好吧,榮慧卿默默地承認,你贏了。
這樣的日子,我也不想回去了。
想想就太驚悚。
塗山姽嫿挑了挑眉,似乎在責怪榮慧卿一心二用,繼續道:“‘女’媧一舞之後,本要飛回她自己的‘洞’府,就在這時,天‘色’突然變得黑暗無比,似乎有大神通者,遮天敝日,擋住了一切陽光。‘女’媧重新點燃補天的荒火,照亮了整個天際。而這個時候,黑雲之中綻開一條裂縫,無數的罡風從那細縫裡吹出來,產生龐大的漩渦,將‘女’媧裹在裡面。‘女’媧剛剛補天結束,靈力尚未恢復,就被那漩渦吸得離開了地面。老祖宗飛跑過去要助‘女’媧一臂之力,卻被‘女’媧阻止,不讓他把他自己填進去。在‘女’媧被吸進那裂縫之前,‘女’媧扔下荒火的火種,讓老祖宗吞下。”
榮慧卿的呼吸一下子像被扼住一樣,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神轉折。
“盤古之後,‘女’媧就是最大的大神,還有誰能夠對她下手?”榮慧卿有些不信,皺著眉頭追問道。
塗山姽嫿笑了笑,“後面的事情,我們老祖宗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他當初也是這麽認為的,甚至認為‘女’媧一時被困,等她靈力恢復,肯定就回來了。所以在大荒山上等了幾萬年,將那荒火火種煉成九尾狐的王者之火。但是也沒有等到‘女’媧回來的一天。”
“自那之後,‘女’媧就消失在三界之中。而老祖宗回到自己的地盤,才知道人界已經早已流傳有關‘女’媧的消息,說她補天未成,隻好將身跳入天道裂縫,才成功補天。人界凡人對‘女’媧感‘激’涕零,各地都建了許多‘女’媧娘娘廟,對她祭祀。”
榮慧卿聽得一片默然。
兩個說法,到底誰才是真相?
樸宮贏卻一點都不關心‘女’媧到底是去補天了,還是被害了,盡抓著塗山姽嫿神出鬼沒的身份不放,“好了,‘女’媧的事情說完了,你現在可以說說戚黛黛、葉菁,還有姽嫿,都是怎麽回事了吧?”
榮慧卿看見塗山姽嫿一臉躊躇為難的樣子,忙笑著打岔,“是啊,你們是怎麽到這個島上去的?——少宗主,你又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當日榮慧卿入青雲宗做大陣法師不久,樸宮贏聽說得到一個消息,就匆匆下山了,從此一去不回,直到他們在那個海島上發現他們被困在長陵陣裡。
“不錯,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蹤跡的?”塗山姽嫿反問道。
樸宮贏被問得有些狼狽,眼神閃爍著看向別處,支吾道:“……聽朋友說的。”
“朋友?”塗山姽嫿笑了,“是不是靈舞?”
樸宮贏閉目不語。
那就是默認了。
塗山姽嫿歎口氣,將手一招。
靈舞朦朧著睡眼出現在塗山姽嫿面前,“王‘女’,什麽事啊?”
“我的消息,是不是你透‘露’給樸宮贏知道的?”塗山姽嫿淡淡地問道,雖然語調輕柔,但是威嚴自現,不容人置疑。
靈舞果然被嚇得清醒過來,忙道:“王‘女’,我不是有意的。當時你突然了無音訊,就連城主的感應石都沒有你的消息,城主擔心你出事,才發話讓我去找你。我查到你出現的最後一個地方,是在靠近青雲宗那邊的沉星海附近,所以我……”不好意思地看了樸宮贏一眼。
樸宮贏見靈舞都招了,隻好站起來道:“其實就是這樣。我擔心你的安危,才悄悄跟在靈舞後面出海。本來光靠我,是找不到你。但是靈舞對你有感應,循著那股感應,終於找到這個海島。”說完樸宮贏立刻反問道:“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找到這個奇葩地方的?你經常過一陣子就消失十幾年,到底是做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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