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的顧誠廉跪著的身體,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怎地?老二家的,這銀子可是公中的銀子,咱家沒分家,老三的事就是家裡的事,怎就不能用這銀子了?再說這錢也不是你家老二一個人掙得吧?咱顧家的錢還輪不到你做主呢!給我待一邊去,再囉嗦,就滾回你屋裡去,明天的飯也別吃了。”賠了十兩銀子,呂氏也心疼的緊,可老三到底是親生兒子,還能看著不管?對何氏不斷地鬧騰更是厭惡透頂。
何氏一聽不讓吃飯,就熄火了。不吃飯可還是要乾活的,一餐不吃都餓得慌,更別說一天了,還不得餓死?
顧誠玉無語地看著何氏的體型,每次何氏都要衝出來找事兒,都被沒飯吃威脅,結果當然是效果杠杠的,他二嫂就是學不乖。何氏尤其饞嘴,總要在廚房偷吃,還自己開小灶,他都撞見了好幾回了,在飯桌上,更是見過她的功力,要不然也養不了這樣的體型。
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三哥身上,吃一塹長一智,受次教訓是好,可若是打擊太過也不行,畢竟還是個少年。
“我當時瞧那人不像是普通的漢子,身上的料子瞧著就不尋常,說話口氣也豪邁,似是不將六十兩銀子放在眼裡。我也是想著這漢子應是不差錢,就試試,看能不能打出大刀,要是打出來了,說不定能早些出師。我在余打鐵那學了大半年,他啥也不教我,都是我躲在一邊偷學的,他也知道,去大戶人家都是叫我打下手,一直沒有月錢,我也急啊!他就是想找個不要錢的夥計,可是我今年都十四了,也不能一直做學徒,我也想早點出師,就算在家接些小活計,也比呆在鋪子裡強。哪想到那人能跑了?”顧誠廉沙啞著聲音,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三哥,你還記得那人的樣子不?還有當時他接了刀後是直接就跑了?”顧誠玉想問問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隱情。
“滿臉的絡腮胡子,一臉的風霜,可是那衣裳的料子卻是真好,反正我就算沒見過,也知道是好料子,就是有些個髒了。他拿了刀,還說我打的不錯,就是料子差了點,打不出啥好刀,有些嫌棄。我是看著他伸手往懷裡掏的,哪知他先往前面望了一眼,啥話也沒說,拔起腿來就跑。我一見他跑了,就上前追,哪想,剛走了幾步就不見身影,那速度可真是快。”顧誠廉努力回憶了經過。
顧誠玉分析了一番,像三哥說的,應該不是很差錢才是,還有倒像是躲避什麽人才跑的,只是也不能確定就是了。反正是跑了,還跑的乾淨利落,之後也沒有返回來。
“我看三哥也不要放在心上了,誰也不知道那人會跑的,就是報了官也不見得能追回銀子,官府可能都不會受理呢!以後再想辦法多掙些錢吧!”顧誠玉也沒多想就安慰道。
剛說完,就感覺眾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哎~都忘了他是個小娃兒了,顧誠玉被眾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不過,馬上又想開了,以後想要發家致富,現在就必須顛覆他以往的形象,得在家裡商量大事時,提上些許意見,讓大家都習慣他出謀劃策,提高地位,才能讓大家聽他的。
“老三呐!你既是知道錯了,也不罰你了,這次的事兒你得記住,以後萬不可莽撞,不然就得吃了自己種的苦果,家裡人不可能幫你一輩子。先不說賠錢的事,你未經你師傅同意,就擅自動用那塊生鐵,不問自取視為偷,就算那塊鐵你師傅用不著,那也是你師傅的東西,沒經過許可,
就是不能拿。你回頭好好想想,爹說的對也不對?”顧老爹語重心長地對顧誠廉說道。 “爹,我知道了,以後再不敢犯。”顧誠廉認錯態度非常誠懇,他也知道這樣不好,拿的時候也猶豫萬分,就想著先用了,到時候將賣大刀的銀子給了師傅,師傅肯定不會計較,還會很高興。只不過,沒想到那大刀要是沒打出來呢?不是白白浪費了鐵?他還有錯,錯在自視甚高。
“大郎,把你三叔扶起來吧!”顧老爹沉思了一瞬,還是決定將另一件事講了。
“還有老四的事,老四今後不去林裡正家做學徒了,錢我拿回來了,老四受了傷,在家要修養一段時日。”
“啥?為啥不去了?那好的事兒不去不是可惜了?不然,讓二郎去吧?學個幾年,正好出師,那可是門好手藝哩!”何氏想到那麽好的差事不去豈不是可惜?
顧老爹沒理何氏,將在林家的事簡單說了說,最後隱瞞了買祛疤膏的事,今天說不合適。
顧誠熾聽了也沒說話,祛疤膏的事他也不想了,加上剛賠了十兩銀子,可沒錢買祛疤膏,反正在腿上,別人也瞧不見。
“哎喲!娃兒他四叔,你怎連個女娃子都比不過?也呸老實了,要是我去啊!準保臊的她恨不得爬回她娘肚子裡頭去。要我說啊,這林家的柳兒可不是啥好姑娘,天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就顯擺她家有錢,瞧不起咱一個村的。哼!也沒見她爹在鎮上買宅子啥的,還不是住在咱上嶺村?”何氏酸唧唧地將林柳兒數落了一番,又想到學徒肯定是去不成了,真是浪費了!
至於受了傷這件事,可不是她關心的,不用花家裡的錢就好。就是聽那三兩銀子當場給了李郎中,有點可惜。治個燙傷還要三兩銀子,也太精貴了。
“爹,我餓了,咱吃飯吧!”顧誠玉可沒耐性聽他二嫂說完,要是讓她說,她能說一天的,人都要餓死了。
“哎!都吃吧!吃了早些歇著,都累了。”顧老爹話剛說完,大家才舉起筷子,何氏就開動了,把那青菜和韭菜都夾了幾筷子在二郎和三郎碗裡,卻沒管又瘦又小的顧梅,又給自己夾了幾大筷子,搞得桌上到處都是湯湯水水,裝菜的盆裡也就只剩下幾筷子的菜,就這樣就著窩窩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同時還吧唧著嘴,顧誠玉見狀嘴一抽。
“爹!”大家都剛吃了兩口,就聽見顧誠義喊顧老爹。顧老爹邊吃飯邊抬頭,正想詢問何事。
“要服徭役了。”顧誠義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