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小章好笑的看著胖嬸,雙手抱胸,一對精心描畫的眉毛又彎又細,顯得格外刻薄挑剔,“胖姐,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了?”
胖嬸皺著眉頭,其實心裡面很看不慣,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咱們乾的是特殊行業你又不是不清楚,對時間要求很高的,我又不是做護理的,不懂這些藥啊比例什麽的,萬一弄錯了,到時候一下子全死了,那邊可要等到半夜才來拉貨的,再送到城中村去取出來,說不定都壞了,郊區那邊驗貨很嚴格,是根據質量付錢。如果虧了算誰的,老板怪罪下來我可不承擔責任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現在這天氣熱得很,真要一口毒藥灌下去,馬上就嗝屁了。
壞了怎整。
從活體裡取出來的才最新鮮。
最好就是不死,半死不活的,能捱到半夜司機拉過去,就隨便了。
小章:……
雖然她說得很對,但就是聽起來很礙耳,心裡一點都不痛快。
“好,我這就弄。”
就像是胖嬸說的,真要因為她的緣故出錯了,即便她跟老板有那麽幾分情意在,老板也絕對饒不了她。男人呀,如此薄情。
如此現實。
什麽愛呀情的,平時說得再好聽,在實際的利益面前都算個屁。
垃圾!
從靠牆的架子上那出一個空的大玻璃瓶兒,裡面還殘留著褐色的印記,不知道是裝過什麽的,直接把桌上的兩瓶液體先後倒進去,其中一瓶還剩下小一半,蓋好蓋子使勁的搖了幾下,遞給胖嬸,“呐,配好了,拿去喂吧。”
胖嬸接過,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小章把門關上,皺著鼻子無聲的罵了幾句,才又回到電腦前。
但,這個畫面怎麽變了。
她記得剛才暫停的地方正好是男女主角在一連串的誤會後,呃,因為女配搗亂,誤會更深,男主角霸道總裁模式開啟,一言不合就把女主壁咚了,禁錮在懷抱裡就要來個期待已久的血吻。
怎麽……
已經準備好瓜子跟飲料了,結果就給她看這個?
在一條昏暗的街道上,兩邊是顏色灰白的破舊建築,畫面裡,天空陰沉的樣子仿佛馬上就要狂風暴雨,莫名的壓抑。
青石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路邊店鋪招牌上的字已經脫色了。
陰森森的。
小章從來都隻愛看鮮肉鮮花演的我愛你你愛他他愛她這類的青春狗血劇或者霸道總裁職場劇,要不就是大型古裝玄幻仙俠電視劇跟瑪麗蘇歷史傳記,恐怖片,不愛不愛。
作為一個玻璃心的中年少女,實在經不起鬼吼鬼叫一驚一乍。
心會碎掉。
“嘻!”
準備手指移動鼠標把視頻關掉,一定是剛才跳出來的彈屏。這些盜版網站真的太不規范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廣告都有,為了賺點流量點擊,絲毫不考慮用戶看劇的心情。
講真。
這樣會失去很多客戶的。
手指才碰到鼠標,就聽到一聲清楚的笑聲,仿佛就在耳邊。
很近。
街道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粉紅色的背影,是小孩兒。
歡快的往前跑。
小章要移動的手就停住了,她突然有種好奇,想看看這突然出現的小孩兒要跑到什麽地方去,這說不定是部懸疑片呢。
畢竟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出現一個穿得洋氣的小女孩本來就很奇怪的。
小孩兒跑呀跑,粉紅色的裙子一蓬一蓬的,像一隻大蝴蝶結。
萌萌噠。
小公主似的。
嗯,雖然這條街看起來真的很鬼氣,但說不定轉角就會看到一間超豪華的大別墅,
一個病弱的美少年坐在畫板前,蒼白的微笑,暖黃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格外的柔美。呃?
她真的看到前面有座別墅。
歐式的。
米白色調,精美的雕刻,白色的原木柵欄上爬滿了紅色的薔薇,在草地上,一個穿著白襯衫容貌精致的少年正坐在一面畫板前,他手裡拿著一隻筆,更顯得手指纖細完美。
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微笑猶如春天開在枝頭的杏花,弱不禁風。
小女孩推開木柵欄,跑到精致少年身邊,踮著腳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少年輕輕一笑,放下手裡的筆就被小女孩拉著去了後花園。
小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在不經意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目光跟著轉移。
後花園很大,有一池清澈的湖水。小女孩拉著美少年跑到池邊看魚,紅色的金魚兒在荷葉間遊來遊去,十分自在。
少年看得入迷了。
小章被少年精致完美的側顏驚歎得不要不要的。
就看到突然一隻雪白瘦弱的小手伸到少年的背後,用力一推。
“啊!”
是小章發出的。
那少年專心致志的看魚,完全沒注意到,就被小女孩推了下去。
撲通!
卻沒有濺起一朵水花。
小章隻感覺到光線一刹那間變得暗下來了,渾身冷颼颼的。
再一看,差點沒把她嚇死。
只見電腦裡那個被推到水池裡的人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她。
水池?
不,是一口井。
那井很深很深,仿佛永遠都落不到底,一片寂靜,特別黑,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聞到一股逐漸變得濃鬱的濕腐氣。
是什麽爛掉了?
小章很慌。
她忙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她看錯了,可屏幕裡那個在不斷下墜的依舊是她。
詭異。
一股莫名的驚悚感讓她毫不猶豫的想關掉這個視頻,卻發現視頻的右上角根本就沒有叉叉,無法關掉真的太心塞了。
又要看著落到井裡。
真是見鬼了。
小章一狠心,直接強製性關機,可不知怎麽的,明明電腦主機的電源已經切斷了,面前的顯示屏上居然還有畫面。
好可怕。
黑白畫面上,鏡頭轉到小女孩跟精致少年的臉上,兩人都露出不一般的詭異笑容,嘴唇輕輕的動了幾下,但小章卻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怎麽能聽到呢。
“咚!”
一聲悶響,她已經落到了井底,那裡並不像想象中的很硬。
也不黑。
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身邊躺著許多早已腐爛露出白骨的屍體。
觸手可及的一個小孩,朝著她的那半邊臉發黑生蛆,嘴角掛著微笑。
她終於知道剛才他們說的什麽了。
他們說,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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