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我們打的仗是不是太多了?”
林跡回到了王宮之中,天色已經快黑了。豬肉已經送了過來,不過他沒心烹煮。只是在屋子裡轉圈。虎伊兒看不下去,過來安撫,他便抱著虎伊兒發問道。
義新等人他已經處理完了。這些人居然都是想上戰場的刺頭。只是他們的家人不許,讓他們在城內務工,這些孩子又不願,才這般聚眾滋事。這裡是好幾十個孩子,便是等於好幾十個家庭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上戰場。要是以小見大,說不定現在的厭戰情緒已經很高了。這就值得注意了。
虎伊兒本想說人活著就是要戰鬥的,在這個時代不管狩獵還是爭搶都不可避免戰鬥,不上戰場的那些人就是懦夫。
不過她想到自己丈夫煩心的點不在這裡,便改口道:“那些家裡都是剛死了男人的。一時畏懼也是常事。你出去的時候,我也希望你能早些回來,也不想你在外面奔波呢。”
“是這樣麽?”林跡稍覺有些安慰。但還是覺得自己對戰死者做的不多,便通知下去,擇日祭奠烈士陵園,並讓破屠明日過來匯報烈士家屬安置的事情。
眼見天色已黑,他還要準備今晚的課程,頓時又翻著書架尋找起來,要準備今日講課的內容。
虎伊兒見林跡忙忙碌碌,忍不住又提醒道:“大王,你說的厭戰的事情,我覺得倒是不可能出現的。只是現在華夏疆域太大,動輒上千公裡。這距離我們學過的還知道大概多遠,那些沒學過的人,肯定聽了都怕。他們又死了男人,哪裡還敢讓自己的孩子去那麽遠?”
林跡停止了忙亂,問道:“你的意思是?”
“你要讓他們明白草原在哪裡,虎鯨部落又在哪裡,東面的情況又是如何的,讓他們消除了擔憂,自然就好了。”
林跡忍不住抱起虎伊兒轉了一圈,哈哈大樂道:“還是我王后聰明,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人對未知都是有恐懼的。這個時代沒有地圖可查,自己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會覺得是一片虛無。而一旦那些虛無的遠方出現了什麽東西,或者偶爾聽說有人去了那些地方但又沒有足夠信息了解的話,那些出現的東西肯定會伴隨著各種不正常的猜想的。
可以說,虎伊兒的話正好說到了點子上了。
虎伊兒似乎越來越有賢內助的樣子了,林跡為之欣慰。
虎伊兒道:“我也是依照你說的將心比心而已。之前你去了北面,我連想都想不到你們去的地方是如何的,那些人大多數之前連自己領地以外有什麽野獸都不知道。現在變化這般大,自然是怕的。”
“下回不亂走了。”林跡承諾一句,又深情香了虎伊兒一口,很快開始今晚的備課。
準備還是跟大家講中原和周邊的地理情況。這些東西就算是帝國的高層也大概就懂個大概。還是先具體讓他們了解一番,之後再讓他們層層傳遞下去。
普通民眾怕遠方最多攔著自己的孩子不讓出門。要是高層也害怕,那問題就會比較嚴重了。華夏可能都掌握不了那些新收的地盤。
至於虎伊兒建議的這些,林跡決定從長計議,從安排更多的人進掃盲班,讓他們讀書認字明理開始,而後慢慢跟他們普及科學知識和地理常識。
晚飯之後,少了一隻手的警察局長過來跟林跡匯報那些孩子的處理情況,一並將義新送了過來。
這些孩子大多數會被送入最髒的煤場勞作。時間是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之後會根據各自的志願,送入前線。
義新作為這些孩子的頭目,
懲罰加倍。他要在煤場勞作半年。同時,他被要求晚上來聽林跡課程,接受林跡的考試。如果考試不合格的話。他下半輩子可能就會在煤場渡過了。林跡讓人給義新安排臨時出入證,發放筆和本子。安排在大廳的最後一排。
上課時間快到的時候,王宮的晚上亮起了久違的電燈,有資格來上課的人都來到了一樓的大廳裡。
義新應接不暇看著王宮裡的景象和那些威風凜凜的高官。似乎想一夜間把這裡的一切都記下回來,回去告訴自己那個懦弱的母親,告訴她自己看到她上頭的上頭的腳好像也不瘸。王宮比外面見到的還要富麗堂皇。
不過很快發現自己身邊來了幾個也是拿著臨時證的生面孔,還有烏豺。烏豺低聲咳嗽一下後,義新便端正了身子,不敢再亂看了。
林跡拿著一張地形圖進來,還打開了投影儀:“早上大部分人都應該聽我說了我們現在疆域的情況。對於疆域內的一些地理環境。我現在再跟大家講一下,當然,這裡能跟大家講的是比較大范圍裡的情況,可能是幾十平方公裡為基礎的,更具體的情況,可能還要大家進一步去收集……”
義新在林跡說到“大部分人”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看烏豺,但見到烏豺努力盯著前面的畫面,便沒有再多走神,也努力聽著。
這堂課林跡講得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因為他只能結合後世的地理來講。而這個時代和後世的情況顯然是不同的。所以,很多東西都不算詳細。
但這對大家認識中原和北面地域已經足夠了。
只是在沒有課本的情況下,義新記得非常吃力。想到他要是過不了林跡的考試,未來會在煤場裡待一輩子,他就頭頂冒汗。不過他覺得自己已經算是沒用了。結果他發現他身邊幾個陌生人比他還不如,基本連字都寫不明白,頓時才安慰了一些。
下課後,義新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跟在烏豺身後走出王宮去。
王宮外面冷風呼嘯,地面昏暗,遠處偶爾出現的路燈也無力撐開冰河時期的夜晚。那些高官自有人接,來的燈籠車馬乃至手電熱湯,讓人看得眼熱。
烏豺點燃了自己帶的馬燈走在前面,義新只能裹緊身上的外套縮著脖子和烏豺走到一起。
“大王早上已經開了一次會,你知道參會的人是誰嗎?就是那些爵官。”烏豺聲音裡透出幾分羨慕,也有幾分不甘。
“嗯。”義新隨口應著。林跡在課堂裡不止一次提到了早上的會議,他自然是知道的。他順口問道:“我身邊坐的那幾個陌生人是誰?”
“新晉的百夫長和政務院的人。都是疾鹿的。”
“啊?”義新稍微有些驚訝,疾鹿這些奴隸晉升這麽快?
看到周圍都已經沒人了,烏豺停下看著義新道:“我本來是不同意你現在這樣的。但你要這樣我也沒有辦法。你這麽做也算走成了第一步。但我還是想問你,現在的形勢你看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