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方還有三個情況……”斥候道。

“還有?那你說吧。”

“朔方、河西節度使李炎，宣布獨立，李炎自立為‘河西王’！安西、北庭節度使秦德，也宣布獨立，秦德自立為‘西域王’！另有與河北道接壤的高句麗國，其國主真聖女王——金曼，對外宣稱為討伐國賊李樞，發兵五萬，先後攻陷營州、平州、薊州等地！”

“高句麗?！”

這次，就連葉重也驚訝了。

葉重對天下時局推演了無數遍，可沒有哪一次曾推演出，高句麗也會發兵，自動卷入這趟渾水！

不過依葉重的猜測，高句麗只不過是渾水摸魚，搶佔幾個州郡而已。不會有什麽大的作為。

不止高句麗，就連李樞和安祿山，還有那自立的什麽“河西王”李炎，“西域王”秦德等人。在葉重眼中都成不了大氣候。

最終，葉重所要面對的對手，只有可能隻北元、吐蕃和大趙。

大宣的地方軍閥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當然，也不是葉重故意貶低中原將士。而是因為，人家入侵都是舉國入侵的，別人兵多將廣。而大宣國內呢，總體的兵力確實多，不過全都分布在全國各地，太分散了。大宣遇到的又是這種舉國上下都被入侵的境地，所以各地的駐軍根本不可能會和在一起，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抵抗外敵的入侵。

你分散兵力，人家是舉國的兵力，人家舉國兵力攻打你一州，孰強孰弱，顯而易見！

……

淮南道。

楚州山陽。

夜幕降臨，今夜無星，無月，漆黑一片。

“出發！”

郭子儀低喝，然後當先一步走出營地大門。

郭子儀身後，一隊一隊扛著火槍的將士魚貫而出。再往後，一門又一門神錘——大炮，被安裝在車上，一輛又一輛的被推出軍營。

今夜，郭子儀制定了炮襲敵營的計劃。這五百門神錘，將在今夜發出憤怒的咆哮。同時，也是神錘首次應用於實戰。

安慶緒的最後一船大軍，直到今天下午，才陸陸續續從洛陽運送到山陽。

五萬敵軍在山陽城以北五十裡處安營扎寨，兩天了，未見任何動靜。

據郭子儀派出去的斥候回報，安賊敵軍不善涉水，從洛陽坐船一路下來，到山陽這段距離，敵軍將士那是一路嘔吐，到了山陽後，將士們腳步虛浮，根本無力戰鬥。所以，這段時間，敵軍都待在營中將養身體。

郭子儀手中雖然只有一萬人，但人人都裝備火槍，神錘也有五百門。郭子儀對打贏這場仗，有著絕對的信心。

所以，郭子儀才沒有趁安賊敵軍立足未穩，腳步虛浮的時候襲殺對方，目的就是為了等待安賊敵軍的五萬人悉數到達後，再一舉將之全殲！

郭子儀和葉重希望通過這一仗，讓天下人明白，江南的奉儀軍是不好惹的，一萬人可以吞下五萬人。以強悍的戰鬥力震懾各方勢力，換得江南地區相對和平的發展環境。

郭子儀帶著大軍趁夜前進，路上遇到對方的斥候就直接射殺。最終，五百門神錘被安置在距離敵軍大營五公裡遠的位置。其余火槍兵，則繞到敵軍大營後面，阻擊混亂敗逃的敵軍。

敵軍中軍大營。

安慶緒吩咐親衛替他穿好鎧甲。這麽久了，竟還沒有一個斥候返回。按理說，即使斥候沒有打探到什麽情況，都會定時回營報告的，出去了這麽久還沒有人回來，不合常理。

安慶緒敏銳地感覺到今晚可能要出事，他穿戴鎧甲的時候，就吩咐道:“傳令下去，今晚巡邏的人馬加倍，

四座營門各安排兩千人暗中埋伏，謹防敵軍襲營。再派人出去查，怎麽這麽久還不見斥候回來?”鎧甲穿戴完畢，親兵也下去傳達命令。安慶緒獨坐中軍大帳，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心頭煩躁得厲害，心裡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來人！”

“將軍?”兩位親衛進入大帳，拱手問道。

“吩咐下去，各營將士今夜睡覺時需鎧不離身，刀不離手……”

轟！

轟轟轟！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安慶緒正親口吩咐今晚的注意事項，話剛說到一半，一陣陣震天的巨響就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著地震般的地動山搖……

“敵襲！來人，去把馬牽過來！”

“是，將軍！”

兩位親兵牽馬去了，安慶緒心潮澎湃，轉身緊走兩步，到大帳中的兵器架上取了趁手的兵器——馬槊。

這個時候，周圍傳來的，除了越來越密集的轟轟轟巨響之外，還有連成一片的慘叫聲，以及一片片光亮。

火攻！

安慶緒握著馬槊的手都有些顫抖，他一腳踢開大帳的門，衝出大帳。安慶緒放眼望去，只見中軍大帳周圍的營帳，燃起熊熊大火的已經佔了一大半！

一個個穿著鎧甲的將士身上帶著一團火，到處狂奔……

而且，安慶緒根本就沒有看見一個敵軍，只看見了天上砸來的一個又一個火球！

火球落地既劇烈爆炸，爆炸的威力足以同時摧毀兩座營帳，它帶來的大火足可以點燃周圍五六座營帳！

安慶緒瞳孔一縮，火器！

這肯定是另外一種火器！

這難道就是火器之威嗎?！

呼！

伴隨著刺破空氣的尖利之音，一顆火球在安慶緒眼中快速放大——

轟！

那顆火球落在兩丈以外，震耳欲聾的爆炸，安慶緒近距離感受到了這種火器的威力。

同時，安慶緒腹部一陣劇痛……有個東西穿透了他的腹部，那裡血流不止！

“將軍，將軍，馬匹都被嚇跑了！”

兩位親衛返回，說了兩句話，他們就看見安慶緒腹部那巨大的創口……

“將軍……”

另一邊。

五公裡以外。

五百門神錘擺成了十排，每排五十門的方陣。

碩大的鋼鐵炮管仰頭對天，炮手門聽從“製導員”的命令，不停調整炮管角度，不停射擊。製導員們手拿一種可以伸縮的圓筒狀物體，據說用它，可以看清五公裡以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