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娘問起,那人也看到了傷者,就連聲地應道:“有有有,這個。”說著拿出一個罐子來。
邊上立刻就有人湊上去細聞,然後詫異地問:“醬油?”
搬東西的人點頭說:“是啊,醬油,我家燙傷了就用這個。”
見又多出一樣偏方來,四娘就抱臂入懷,根本就不想再說些什麽了。
若是斷胳膊斷腿的事情她絕對能說得上話,多年豐富的治療和被治療的經驗使得她練就了城中數得上號的正骨術,但是燒傷嘛……她還真沒頭緒。
這麽多人眾口異詞的建議讓她不敢輕率做出決定,就隻得讓昆趕緊帶著幾個弟兄將黍放上了牛背,然後命他們將黍送回河青城,去找那些陶工們求治。
再次回望著大門那邊,火勢已經將森林邊緣的樹木都吞噬了進去,見到此情此景,已知是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從中逃離了。
被大火加熱的空氣升上了高空,低處的空氣就自然地補充了進來,流動的空氣就形成了風。風吹草伏,草屑紛飛而起,正是一副即將毀滅的景象。
雖知此門神奇,但也沒試過是不是防火,所以四娘還是對著眾人大聲招呼著:“火一會就過來了,離開這裡,往回走一裡,往回走!往回走一裡就可以停下來了!”
雖不知這大門能不能防火,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命要緊,並不打算親身去嘗試,只在臨行之前於這邊的門口留下了一束長草。
要知道這門能不能防火,回來看這束草就知道了。
向洞中行進了一裡多之後,又有人覺得這裡也不是很安全,便沒停步地繼續往前。一人行則眾人行,當那首先前行之人覺得差不多了之後,卻發現後方之人沒有停下的打算。所以這溝通不暢一退,竟又多走了一裡多。
多走就多走吧,總歸安全一些。實在不行就回城,把地道口封了過幾日再看。
這邊的四娘只是在想著封閉通道,而在大門那邊的森林中,已經封閉了通道的,卻過得是艱難痛苦。
之前從樹上沿著上層順風延燒的只是速度最快的樹冠火,它們性急又挑嘴,在吃完樹葉之後就繼續急匆匆地去別處的樹冠上為禍去了。
而正常地順著樹木燒過來的大火雖然來得遲了些,但卻是扎扎實實地在啃噬著樹乾,一分一毫都不放過地統統燒盡的。在吞噬一切可燃之物同時,也在無情地通過空氣加熱著突出於地面巢柱部分。
這個柱狀部分既是向下挖掘時產生的廢土,在唾液的粘結之下也是巢穴主要的通風之處,所以居於巢穴上部的蟲人在這種緊急的狀態下都已經陷入了自我保護的昏迷狀態,呼吸也自然變得又輕又慢。
所幸火災的烈焰並沒有直接灼燒到巢穴。
這是因為蟲人在地下的活動要更加廣泛的多,不可避免地回傷到一些大樹的根系。因此無法存活的大樹的環境就成了在無意中製造出來的防火帶。
這防火帶在此時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護得這處巢穴的蟲人沒有被立刻就卷入到熊熊烈火之中。
靠近地表的蟲人來不及逃離,下面幾層還能夠活動的蟲人也都被高溫給折磨地不輕。即使是智商較低的蟲工也都耐不住本能的催促,慌不擇路地湧進了更深的巢室之內。
除了母蟲的巢室和卵室被信息素布滿,以至於其他的蟲人視而不見之外,儲藏室、幼蟲室、蛹室等處都填滿了向下逃難的蟲人。
思考者們隻得再次調用蟲工,命他們將向下的通道每隔一段距離便封閉起來,有什麽材料便用什麽材料,甚至可以包括他們自己!
在接連隔離了三段通道之後,
溫度上升的速度才不再那麽快了,這也意味著接近地面的昏迷蟲人徹底被斷絕了活下去的機會,他們將在自己的巢室中被高溫炙烤至死。上方的蟲人們已是必死,已經深處於地下的蟲人們的處境也不妙。
在通風被切斷的情況下,湧入的蟲人數量越多,他們對於空氣的消耗速度也越快。很多的蟲人都因此逐漸出現了狀態不同的問題。
若是這樣的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恐怕只會使得所有的蟲人們都將悶死在自家的巢穴中了。
思考者會議立刻緊急進行了商討,並很快向母蟲呈報了這一憂慮, 同時還有解決的意見。
在經過簡短的思考之後,巢穴中所有蟲人們的母親便用觸角對報告的思考者長兄回復道:“知道了。”
這種回復在人類的話語中,可以表示為不置可否的得知狀況,但在蟲人的語言中卻是對提案的認可。蒼老的思考者兄長立刻前往蛹室,下令其中所有的蟲人全部離開。
在這些蟲人們匆忙地離開這裡之後,在一旁待命的一個思考者就立刻領著四個蟲工鑽了進去,並從內部將這個巢室給封閉了起來。
雖然並不理解這是要做些什麽,但被驅趕出來的銜石者和蟲工們也都只是默默地看著。直到這處巢室的溫度被封堵材料給遮蔽起來,其中的味道也在隔絕之下漸漸地變淡消失
最後也只是在心中羨慕著這幾個蟲人的待遇。
思考者兄長再接下來便是命蟲工去封閉關押著那幾個怪物的巢室。這些個家夥們太能喘氣了,這個時候早點完蛋對蟲人來說也是個輕松,他們一點都不會心疼。
在做完這些之後,這個執行者才重新返回到母親的面前,搭著觸角匯報了危機應對的執行步驟。
母親再次通過觸角回復道:“知道了。”
隨後在場的三個強壯蟲兵奉命走到了母親的身前,他們立刻被周圍的蟲工給圍了起來。這些蟲工們小口地分泌出唾液,然後仔細地填抹住了這幾個蟲兵的所有氣門。
當唾液凝固之後,在場的蟲工就立刻衝到母蟲的身邊,並用觸角和四個上肢拍打著母蟲的腹部,通過這樣的刺激來協助她的肚子進行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