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發炮彈差點命中正在開溜的目標,但夾雜了大堆乘客的機甲還是躲過了一劫。這是因為剛才正試圖降低高度以靠近黑門,稍稍的改變就帶來了免遭毀滅的信譽。
但以超高速度運行的彈丸還是留下了一些紀念,留在身後的尾跡依舊追上了機甲。以快速推進的高速物體可沒給空氣留下躲避的時間,所以便導致這些看似稀薄的物質被緊密擠壓在了一起。
這樣的空氣當外力因素離開時便要恢復原狀,只是在過程上是對周圍絕對不友好的。
以外部看來的觀感就仿佛推動了一下,導致機甲從身形到尾焰都出現了晃動。但能給數噸重載具帶來擾動的肯定具有不小能量,由此也可以間接看出方才那一發彈丸更有怎樣的威力。
身為乘客的四娘可沒機會觀察外面情景,於是還在摸不著頭腦時就被動地撲倒向了側邊。由於磕碰到了頭部還導致暈乎了一陣,這就使得她沒能立刻發出呼痛的叫聲。
只是這麽一顛簸到讓另一個傷員被捏斷的傷處更疼痛,於是反而使得旭川從昏迷中被疼得驚醒過來。
“啊喲……”
但是這麽一聲淺淡的呻吟也沒能全部吐出,立刻就因為身上遭到牽扯而被堵在了喉嚨裡。
既是要攻擊就自然會連連發射,從精確射擊到彈幕籠罩都得同時實施。高性能的火控系統不僅會計算出目標下一刻的位置,同時還會對其可能的躲避空間有所推演。
於是進行攻擊的炮台就會接到具有細微差別的設計參數,隨之進行的攻擊便會將目標及周邊的大片范圍籠罩在其中。看上去只是構成了一條條的連綿火線,但若將每次齊射的炮彈連起來便能繪出一張平面。
這就好比在天空撒出了一張死亡的羅網,只等被鎖死所有閃避空間的機甲一頭撞上去。至於是第一次齊射還是第N次齊射獲得效果都不重要,這就只能交給概率之神去欽點了。
想要從中逃出生天便需要苛刻的條件,但眼前這隨手搶來的兵器顯然哪個不具備。
一個是可以朝不同方向做強力噴射的發動機,並且可以在短時間內進行快速的出力調整。只有這樣才能讓加速度的方向和大小不斷調整,變數多了才不容易被計算程序算出軌跡。
一個則是避免需要將要前往的位置被暴露出去,那樣就算跑斷腿也不過是在做無謂的事情。因為無論怎麽閃躲都會被人守株待兔,那樣就會屬於十分的被動之中了。
前一個條件會受限於硬件而變得極不現實,後一個則被機甲的大致逃竄方向暴露了出來。那麽接下來還可以有別的辦法,只是在速度和扛揍的性能上就比不得剛才了。
旭川和四娘的在同時被裹出了機甲,那等粗暴的橫向力道根本就沒考慮他們骨頭的承受能力。至少旭川就聽到自己的肋骨發出了“嘎巴”幾聲,看形狀顯然是被當場給勒斷了。
他真的就只是因為好奇或別的功利念頭而來到河青城,倒是從沒想到過會在這裡遭受這麽多苦頭。
被捏在手中當玩偶般掠入妖窟,遭到四眼妖魔上下其手哪裡都被摸了個遍,然後是臂骨被粗暴地捏斷,現在又是胸口的骨頭斷了數根,放以前哪曾吃過這麽又多又疼痛的苦頭?
不過這麽多的糟糕際遇也讓他一直帶著強烈的危機感,所以哪怕渾身疼痛兼頭暈眼花也得咬著牙堅持下去。稍微從劇痛中緩和過一陣便開始不住打量四周,並且開始對身邊的變化猜測了起來:
“一直轟隆聲不斷,到底是哪裡在打雷?嘶……疼死了,我的心怎麽這麽慌?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嗎?而且這裡怎麽黑漆麻糊的,難道是入夜了還是沒人點燈?還有就是為何會搖晃得這麽厲害?這是在船艙裡嗎?那我們在通過河流被轉移?那這雷聲是靠近哪裡的瀑布?
等等,身邊的這人摸上去像是神婆,從氣味和頭上的潮濕似乎是被打暈了,到現在都發生了什麽?我才暈了這麽會而已,怎麽一下子就什麽都把握不住了?”
旭川在黑暗中不住地用完好的那隻手做摸索,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單獨一人還得幫四娘捂住傷口。瞎琢磨一陣子就隻猜測是在某個瀑布附近,於是對於所處的位置就立刻有了很多選項。
以尋常的山間澗流顯然水量不夠,是完全無法造成這樣連續轟隆聲的。於是大部分距離河青城較遠的便會被剔除出去,隻留下附近幾十裡外的一處大瀑布進入視野。
他隨後還會瞎想那附近的城邑都是誰在當縣令,具體與這河青城裡的妖物們又有怎樣的瓜葛。不過由於作為猜測的起點從一開始就歪了,於是藉此建立起來的東西就全部都是胡思亂想。
他現在依舊是同四娘在天上快速移動,不過嚴格說來該隻算是處在滑翔狀態中。
那怪物在見勢不妙下就與機甲來了個脫離,並將自己的本體調整為隱形的狀態。不論是光學還是其他探測手段都找不到它的蹤跡,所有的注意力和攻擊都只會繼續向無人的機甲招呼過去。
這樣的做法就仿佛是一招金蟬脫殼,所有的危險都被留給了拋棄物。
接下來要做的首先就是避開無眼的彈道,總不能剛脫離危險就自己一頭送上去吧?其次是得盡快同機甲拉開距離,沒必要待在必將被擊毀的危險品附近。
旭川所聽到的雷聲就是那些炮彈的破空之聲,只不過經由怪物身體的遮蔽我受到了明顯減輕。至於所謂的顛簸和心慌則完全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在俯衝中所帶來的一點點副產品。
因為那怪物已經變身為翼展寬大的滑翔模樣,而為了避免暴露身形就得忍受著顛簸不停減速。否則在超音速狀態下就一定會製造出空氣激波,只要身處在大氣層裡就會將行蹤暴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