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那個叫仇四的,查清楚了,他是……”。
次日午後,一名錦衣衛的小旗前來向石成複命:仇四的底細,他們皆已查清。
“下去吧,此事不得向外人提起”,石成特意叮囑。
如此謹慎,並非多此一舉:即便錦衣衛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法在一日之內查出仇四的下落。
前來複命的小旗本就是石成的屬下,他領命後壓根就沒有去各處秘查,而是通過大同的同僚向京城錦衣衛指揮使請示:能否通過安插在仇鸞身邊的眼線,直接將仲逸要的東西傳遞過來?
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錦衣衛在各個重要府縣都有直接飛往京城的信鴿,同時京城錦衣衛指揮使司,也可直接向各處派發信鴿。
當然,此舉主要是京城與部分州縣之前的固定路線,而州縣之間則很少啟用信鴿。其中的原因很簡單:京城需要掌握各地具體突發情形,後者下達一些密令。而各地之間則無須頻繁來回。
此外,信鴿熟悉單一路線,但難念總有失誤之處。路途太過遙遠的地方,往往會通過另外一處某個重要位置做轉換,以此來換另一隻信鴿。
以上,幾乎皆是單一路線,每隻信鴿所走的路線都是固定的目的地皆是京城。
很明顯,這主要是防止路途遙遠,識路困難,以及路上補食而發生意外。
如此一來,路線的準確度與傳遞的安全度,均可大大提高。
對此,信鴿所在內容大多極為簡練,甚至於使用部分暗語,以防萬一中途截獲而別識破。
即便如此,遇到重大變故,在派出信鴿的同時,各部也會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去往目的地,以此來確定內容的真實性。
據說,當初為了訓練這批飛行的“錦衣衛”秘使,錦衣衛內部花費了很大的心血。
身為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千戶,石成自然知道這條秘線。
之所以啟用它主要是因仲逸這邊時間緊迫,若此刻派人去查,即便無孔不入的錦衣衛,也需耗時不少。
除此之外,調查仇鸞這種人,還得要請示京城。若想用其他錦衣衛同僚查出的東西,同樣要請示京城。
即便石成本人,他也不可能知道所有錦衣衛同僚分布的具體位置:仇鸞府中之人、仇鸞在軍中屬下中,到底那些人是錦衣衛所派,他也不知道。
而仲逸所要的這些東西,原本就不用他去打聽:仇鸞身邊就有錦衣衛的人,只是他無從知曉,更無權調動而已。
錦衣衛首要的任務是防止謀反,他們平日裡不會輕易現身,即便有特殊召喚,也只是說出所打探到的東西而不暴露,否則多年的信任與熟悉便會全部被打消。
當然,根據錦衣衛內部嚴格的分工要求,專門負責暗殺與秘捕的,不在此列。
京城有了回復,一切皆查清:只是這個渠道,石成是無法向仲逸說明的。
換做是他石成的老爹老娘,也無法告知。
……
“仲大人,這個叫仇四的,乃陝西布政使司鎮原人,是仇鸞的本家。他跟隨仇鸞多年,深得其信任,很多事情都由他經手。不過,這個仇四,並非仇鸞真正意義上的管家,”。
見到仲逸後,石成便如實告知:“仇府有一名專門打理家務的管家,平日裡幾乎足不出戶。仇四只是表面上的管家,實則專門替仇鸞打理對外的一些事務,其中就包括疏通關系、走門路”。
他笑道:“送我們那一萬兩銀票的事兒,正是他負責”。
“還有呢?”,仲逸問道。
當初,仲逸提出三點:仇四與仇鸞的關系,仇四在仇鸞身邊具體負責的事務。
還有一點:這個仇四,最忌憚什麽?
這三點,石成當然記得,他微微笑道:“仇四平日裡仗著仇鸞的聲勢,很少有他忌憚的。不過,聽錦衣衛的兄弟說,他膽子很小,最受不了苦,是個很會疼愛自己的人”。
這一點倒是與仇鸞很想象:貪生怕死。
“不知這算不算他忌憚的?”,石成繼續道:“不過,他有個如花似玉的婆娘,仇四平日裡對她都是百依百順,簡直比對他老娘還要好”。
“太好了,有這些就足夠了”。
仲逸已為石車沏好一杯茶,他緩緩上前道:“石大哥辛苦了,錦衣衛的兄弟真是神速啊,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佩服佩服”。
僅此一句客套,仲逸並無多言其他,他知道錦衣衛的規矩:即便是石成,也必須要遵守這個規矩。
誰也不能例外。
“仲大人,接下來,我們當如何?”,石成岔開方才的話題,直奔重點。
“換做你們錦衣衛審案,當如何?不妨說來聽聽?”,想比在博野縣的初次見面,如今仲逸與石成也算是熟人了,話題自然也就隨意了些。
“那還要說,直接將這個仇四抓起來,用我們錦衣衛的大刑伺候,保證他什麽都說了”。
石成不假思索道:“此人對我們一出手就是上萬兩的銀票,若副總兵金大人說的是真的,那仇鸞向嚴士蕃賄送財物之事,他也必定知曉一二,可做證人,正好派上用場”。
“即便如此,我們也只能查出仇鸞的部分罪證,當初他與韃靼到底達成什麽交易?恐怕這個仇四就不知道了”。
仲逸再次想起金少塵的話:“據金大人所說,當時與韃靼秘密見面時,仇四壓根就不在場,知道此事的只有馬小五等幾個親信, 既然我們要做戲,就得做足了”。
“仲大人的意思的是?先審馬小五,再審仇四?”,石成笑道:“也行,只要你準許我用刑,怎麽著都行”。
“不,是兩個一起審”。
仲逸上前拍拍石成的肩膀,臉上微微笑道:“既然你們錦衣衛有王命旗牌,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點刑。這個仇四不是怕受苦嗎?”。
“好,既然欽差大人都這麽說了,那就讓我們錦衣衛的兄弟,給你好好露一手”。
言語間,石成的神情極為興奮,如同嗜酒之人再遇酒,好賭之人到:多日未去北鎮撫司的大牢,手都癢癢了。
若非二人熟悉,可以想象:石成該是一個多麽可怕的角色。
“可否命金少塵將他二人帶來?”,石成這才想起:“昨天,仇四用了金大人那所謂祖傳的迷藥,此刻也該醒了吧?”。
“不,對付仇四,就你我二人,金大人就不必參與了”,仲逸特意叮囑道:“此事,或許會涉及到嚴氏,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明白,我這就去辦”,說完,石成立刻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