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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第七十三章 1絲光明
  夜色中,街上燈光漸漸暗淡了許多,家家戶戶屋內的油燈大多熄滅,嘈雜之聲已離去,僻靜小巷中更是一片睡意濃濃。

  老竇頭家小院那扇平日裡一直虛掩的大門今晚卻被重重鎖上,原本腿腳不便的他不想來來回回開門鎖門,而進出之人大多都是熟門熟路,久而久之大家對此皆已習慣。

  其實,今晚這老竇頭也無甚要緊的事,或許是不想讓外人打擾吧?

  原本一人獨居之屋變得兩人侃侃而談,鄰家大多數人皆相繼入睡,而他們二人則異常興奮,毫無睡意。

  這老竇頭跟隨陸本佑多年,深的其教誨,刑部差事繁雜,陸主事也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其中大部分都有老竇頭的陪伴。

  “陸主事雖為六品,但他辦事穩妥、務實務公,但刑部職責所在,若是查個民間殺人放火之案倒也無可厚非,可若事關其它衙門涉案,那便是引火燒身,陸主事便是如此”,老竇頭臉上紅紅的,似有微微醉意,話已至此,他便再次將往事提起。

  仲逸畢恭畢敬為老竇頭斟酒,心中卻寄希望於眼前的這位老者將多年未解之謎打開一個缺口:“哦?陸主事到底查了什麽案子?得罪了那個衙門?若不是親耳所聞,晚輩還真不敢相信”。

  時隔多年,老竇頭卻記憶猶新:“這也是一種推測,當年兵部和戶部有人勾結,覬覦那糧餉與軍備之銀,誰知後來東窗事發,皇上大怒,便將兵部與戶部的兩名郎中處置,但此事大家議論紛紛,說此二人只不過是個跑腿的,而真正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老竇頭歎口氣,繼續道:“而當初陸主事接觸過此案,想必自然知曉其中一些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後來辭官歸鄉後便遭人暗算。雖說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表明他已離開人世,但畢竟時隔這麽多年,即便他健在,也是六尋之余的老人了,操心勞神一輩子,到頭來落的如此結局,真是令人心寒啊”。

  仲逸心中一陣興奮:就連老竇頭都說祖父還有生還的可能,看來老姑當初所言確實有理,按老姑所說,祖父當初歸隱時四旬之余的年紀,如今時隔十九年,六旬之余與老竇頭說的剛好吻合。

  若按一般情況來看,年過六旬花甲確實算做高齡,但七十古稀之年的老者也時有所見,照目前情形來看,祖父當年稱病辭官極有可能是借口,若身體果真無甚大礙,那依舊在世的可能極大,而爹娘則更是如此……

  當初在蠡縣牛頭山對二當家仇佶動手時,他在彌留之際時隻說到“兵部常昱”幾個字,而師父也曾說過此人或許只是小卒一個,真正的幕後主使則另有其人。

  這一點,與老竇頭方才所言同樣吻合。

  盡管表面上似乎能說的通,但仲逸覺得還未接觸到真正的核心:事發現場確實無人知曉,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此事幕後的推手到底是何人卻毫無征兆。

  仲逸隻得默默道:“既然此事大家都已知曉,朝廷為何不一直追查下去呢?”。

  老竇頭搖搖頭道:“仲先生果真還是年輕啊,要知道,這兵部所管天下兵務軍務,雖有五軍都督府交叉製衡軍中之事,但人家兵部畢竟是‘兵’字當頭。而戶部掌管全國錢糧稅賦田產,一個管著‘兵’,一個管著‘銀子’。而刑部僅僅掌管法度刑獄,但法度之事還有大理寺與都查院分而治之,職權本就小於戶、兵二部,若是有人想壓下一件事,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老竇頭此言倒也有理,

六部當中排在前三的,除了吏部外,便是戶、兵二部。仲逸總覺得還是有些言過其實:盡管此事因兵部與戶部而起,最後有刑部查起,但或許也就是各部的掌權人間的較量而已,並非真正是三部間的矛盾。  六部間,包括與地方督撫、布政使、按察使間常有調動,時隔這麽多年,當初真正兵部與戶部的幕後推手職務有所調動,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說來就更不是戶、兵、刑三部之間的事了。

  思來想去,仲逸覺得若是打聽一些消息尚可,但真正要找出幕後的推手,恐怕就不是這個老竇頭可為了,甚至刑部照磨所樊文予亦無法解決。

  老竇頭對祖父的情誼不假,但他畢竟位卑言輕,而正如仲逸一樣,他所知曉的也大多是聽別人所說,只因當時在刑部,消息靈通一些罷了。

  果真,老竇頭並無再說那幕後推手是誰,那怕是他曾從別人處聽說過的也隻字不提,畢竟在衙門當過差,什麽話該說,什麽事不能提自然有分寸。

  傳言不一定能破案,但往往可以殺人。

  老竇頭醉意上頭,但心中卻知道底線,“戶、兵二部的那兩名郎中被處斬後此事便沒了下文,盡管大家議論紛紛,但畢竟是傳言,沒有真憑實據,刑部之人最忌捕風捉影,所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竇頭雖年事已高,但心中卻並不糊塗:今晚遇到蠡縣來的這個小兄弟,此人又是樊文予的好友,他這才將往事重提,但所說之事大多都是眾人皆知之事,說說笑笑而我已,既能解了自己的苦悶孤寂,也不會為自己帶來禍端。

  仲逸對此自然心知肚明,有樊文予與老張頭的關系,加之蠡縣的因素,來老竇頭這裡說說當年的事自無可厚非,但若執意追問下去,那便要令人生疑了。

  窗外院中一層淡淡的月光,天空一輪明月高高掛起,暖春的時節天氣早已沒有了那般寒意,夜幕下微風輕輕拂過,城中絕大多數人家早已酣然入睡,周圍皆是一片安然之意。

  不遠處的一座小院裡,同樣是燈光之亮,一名四旬左右的男子正盤腿而坐,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衫,發束早已理的整整齊齊。

  誰能想到,此人便是傍晚時分,替仲逸帶路的那名老乞丐。

  此刻,他正氣定神閑,全無方才那般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之窘樣,簡直判若兩人。

  此處距離老竇頭的住處近在眼前,若是院中稍有動靜,或是有外人進入其中,不遠處的那雙眼睛立刻便有所察覺。

  只是,正在隨意交談、對飲的仲逸與老竇頭對此卻渾然不知。

  老竇頭的小屋內,二人喝的有些上頭,隻得隨意斜躺和衣而臥,仲逸心中依舊微微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問這麽多了。

  老竇頭飲完最後一碗酒,便重重躺了下來,恍惚間他隱隱歎道:“真是人心難測、世事百態,想那文泰文郎中,可是陸主事兒媳的親叔父,但陸主事出事後,他卻不聞不問,連句據理力爭的話都未講,甚至明示暗示的向別人說明,他要刻意撇清與陸主事的關系。他不說話,憑借我們這些位卑言輕之人,又能如何?”。

  想必老竇頭等確實想為上司要個說法,但奈何能量太小,這才最後作罷。

  說完此話,那老竇頭便安然入睡,多年的孤寂,今日能有個說話的人,權當一番傾訴,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此刻已是深夜,一番痛飲之後自是睡意與醉意交加,原本打算倒頭就睡的仲逸立刻清醒過來,此刻正端坐一旁,老竇頭鼾聲已起,看來一時半會是醒不來。

  仲逸起身而去,打的一盆涼水,傾盆澆到頭上, 一股涼意從頭頂貫穿腳底,那醉意便徹底離身而去。

  仲逸拖著濕漉漉的身軀緩緩來到院中,月色中微風下,一股重重的涼意迎面襲來,仲逸呆呆的望著天空那輪明月,時至今日終於找到了一絲光明,等的太久的那一絲光明。

  陸主事的兒媳?那不就是自己的娘親嗎?當初師姐前去陸家莊確曾打聽到自己的生母叫陸文氏,如老竇頭所言完全一致。

  從老竇頭說完那句話後,仲逸的腦中一直閃出一個人的身影:文泰,文郎中,一個慈眉善目、舉止優雅的老者。

  他竟是娘親的叔父。

  若論起來,這位刑部的五品郎中卻是自己的外祖父之輩份。

  文郎中與祖父為同僚,怪不得當初師姐去陸家莊詢問時,村民對陸文氏的出身來歷毫不知情,想必是祖父授意父母刻意避而不談,這麽一說反而不足為奇了。

  有了文郎中的這層關系,想必再也不必竊觀那些卷宗,而事實的真相也可問個清楚。

  仲逸隱隱品的老竇頭最後那番話:文郎中對此不聞不問,刻意撇清與祖父的關系……

  “不,他一定是怕禍及到自身的仕途,但祖父、父母失蹤一定與他無關”,仲逸想著:“若是文郎中果真與此事有關,起碼可以通過他打聽到生母的祖籍,若外祖父還在,若自己有舅父或姨母,那便可從母親這邊入手查詢”。

  老竇頭小院不遠處的那間小屋裡,燈光依舊亮著,看來這位白日裡的老乞丐打算是徹夜未眠了。

  只是不知他那雙眼睛是否看到院中那個孤零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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