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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一百四十四章 正面剛首輔
  聽張溥的語氣似乎對今歲參加秋闈的才子們考試成績很不滿意,於是又再次重申了一遍科舉八股的要旨,但鄭衝卻覺得複社才子們落榜似乎問題不在這裡,他還是覺得大明朝已經開始排斥這些複社才子了。

  “天順以前,經義之文不過敷衍傳注,或對或散,初無定式,其單句題亦甚少。成化二十三年,會試‘樂天者保天下’文,起講先提三句,即講樂天,四股。中間過接四句,複講保天下,四股。複收四句,再作大結。弘治九年,會試‘責難於君謂之恭’文,起講先提三句,即講責難於君,四股。中間過接二句,複講謂之恭,四股。複收二句,再作大結。每四股之中,一反一正,一虛一實,一淺一深。其兩扇立格,則每扇之中各有四股,其次第文法亦複如之。故今人相傳謂之八股。若長題則不拘此。嘉靖以後,文體日變,而問之儒生,皆不知八股之何謂矣!發端二句,或三四句,謂之破題。大抵對句為多,此宋人相傳之格。下申其意,作四五句,謂之承題。然後提出夫子,為何發此言,謂之原起。至萬歷間,破止二句,承止三句,不用原起。篇末敷演聖人言畢,自攄所見,或數十字,或百余字,謂之大結……”

  張溥在台上滔滔不絕的說著,不愧是辦科舉補習班的,果然是有真材實料,經驗八股之說,張嘴就來,都不用看稿件的。

  鄭衝聽得很是氣悶,一旁映雪那丫頭更是聽到後來,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哈欠,卻引得周遭書生們一陣冷眼,嚇得小丫頭縮縮頭,不敢再有什麽動作。再看周遭學子,甚至不少人掏出隨身攜帶的筆墨,取出書冊來,便當場記錄,生怕漏過一句。

  好不容易挨到張溥總結完秋闈科舉試場上的得失之後,只聽他話鋒一轉,開始抨擊其朝廷時局來。

  “今歲盛夏,周閣老因病致仕,溫學士入閣主政,然此君得坊間品評曰:外謹而中猛鷙,機深刺骨,蔽賢植黨,尤擅揣摩上意。誠觀此語,言意猶深,道出此君真秉性。更兼此君自元年入閣,多年未曾設一謀於朝事,終日庸碌而無為,實乃吾國吾民之庸人耳……”

  聽了這話,鄭衝嚇了一跳,張溥口中的所謂坊間品評實乃是出自他的口啊,張溥這話也很有意思,坊間品評,就像後世網絡上常用的,據熱心網友透露什麽什麽,是一個道理。

  鄭衝吃了一驚之後,更是忍不住皺眉暗想:“張溥怎會這時候忽然開始公開批評溫體仁了?難道是聽了我那晚的話後,決定先下手為強?不對啊,無端攻訐一朝首輔,張溥莫不是失心瘋了?”

  側頭看了看一旁的黃宗羲,目光相對,黃宗羲看到鄭衝略帶疑惑的眼神後,低聲緩緩解釋道:“前晚鄭公子一席話後,令我等茅塞頓開。果然被鄭公子言中,今晨金陵傳來消息,溫體仁授意其弟溫育仁並宜興吳石渠作了《綠牡丹》一書,改為曲目後,如今在金陵等各處傳唱。此曲目中多譏誚我複社之處,更有甚者其內多影射我複社把持本朝科舉,徇私舞弊等等。張夫子看了之後,又得鄭公子提點,加上此趟秋闈我複社竟無一人中式,便知此乃溫體仁發難之前在造聲勢。因此,今晚詩會前,我等便要反戈一擊,先教天下文人士子們認清這個奸佞之臣,以免這奸臣趁我等不在江南而混淆視聽。”

  鄭衝恍然大悟,原來是溫體仁已經開始出手對付複社了,那《綠牡丹》一書他倒是看過,乃是明末戲劇家吳炳吳石渠創作,書中以嘻笑怒罵方式辛辣的諷刺了假名士的卑劣言行,

狠狠鞭撻了文會中的假名士招搖撞騙、利用科舉考試大肆舞弊的醜惡現象,揭露出崇禎朝的科舉考試弊端百出,已不能秉公選拔直才的嚴峻現實。  鄭衝點點頭,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吳炳書中寫的其實就是複社的真實所作所為。張溥在複社成立以後,是逢考必中,還在周延儒主持的會試中大肆舞弊,那一屆張溥成為會魁,他的門人吳偉業為會元。

  更不可思議的是按照慣例,吳偉業的會元稿應該由他的房師(即考官)李明睿寫鑒定,然而張溥參加的這次考試卻打破成規,“新進士刻稿,皆房師作序。是時天如名噪甚,會元稿竟以‘天如先生鑒定’出名。”誰能想到國家的最高級別的考試中,一個考生的試卷鑒定居然是由另一個同時參加考試的考生來做,天下荒唐事莫過於此!崇禎朝的科舉儼然已成笑話!

  而高中進士後的張溥依仗著周延儒和東林黨的支持,即使請假還鄉不在朝為官,卻能全面操縱科舉考試的錄取結果,“四方噉名者爭走其門,盡名為複社。溥亦傾身接納,交遊日廣,聲氣通朝右,所品題甲乙,頗能為榮辱,,,,孰元孰魁,孰先孰後,庶常(張溥)已編定無遺人矣。”

  人家說的是事實,鄭衝沒有任何的表示,這讓黃宗羲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道:“鄭公子,如今奸佞猖獠,如此惡毒攻訐我複社,你就不想說些什麽嗎?那晚的話……”

  鄭衝哦了一聲,打斷他的話道:“那晚?我說什麽了?我可什麽也沒說過啊。複社既然已經決意反擊,那張夫子定然自有高招應對,我一介武夫而已,才疏學淺,也不敢妄加評說。”

  黃宗羲愣了愣,這才想起那晚鄭衝的確說過,他那晚說過的話,走出軍帳他便不會認的,看來還真是如此。但黃宗羲還是忍不住道:“也罷,既然有言在先,那晚之事不提也罷。只是如今我複社遭此不白之冤,鄭公子難道就不能聲援一二麽?”

  鄭衝暗暗好笑,黃宗羲雖然後來是一代大家,但現下還是有些稚嫩了,當下緩緩說道:“科場之事,我不太清楚,說實話我連鄉試是怎麽考的都沒弄懂,更別說會試、殿試如何舞弊。既然不清楚,我也不敢妄加議論。複社諸君與我有交情,我自然希望諸君是清白的。”

  黃宗羲目瞪口呆的看著鄭衝,隨後漸漸的恢復了冷靜,跟著輕歎一聲道:“鄭公子果然精明,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在下佩服。”

  鄭衝笑道:“不敢當此誇讚,接著聽張夫子如何說吧。”當下兩人都不再說話,回頭繼續聽張溥在那裡慷慨激昂的揭露溫體仁是如何黨同伐異,排斥朝堂忠良的,最後更是振臂高呼,呼籲大家文人士子,團結起來,書寫文章,揭露醜惡,繼續與奸佞之臣做鬥爭雲雲。

  鄭衝很驚歎張溥的表現,他真不愧是複社的第一號人物,不論是口才、文采還是氣勢都是一流的,很快就鼓動得一眾文人士子皆是義憤填膺,紛紛聲言要與朝中奸臣鬥爭到底。

  其實這裡鄭衝給複社挖了個看不見的坑,那晚鄭衝提點的讓複社偃旗息鼓,厚積薄發,其實正是歷史上複社應對的良策。後世史載,當溫體仁以綠牡丹一書開始挑釁複社開始,便是廣派了眼線,盯住複社,看看這些複社人等可有什麽異動,只要他們有動作,便會犯錯,便能拿住把柄。

  可惜歷史上張溥在周延儒罷官後的幾年裡,都安心在家,也沒鬧出什麽大事, 只是不斷的請朝中同情複社的大臣們站出來替複社說說話而已。這讓溫體仁反倒沒能抓住什麽把柄,直到後來溫體仁犯錯,被罷官之後,複社推周延儒復出,這才打了翻身仗。

  可那晚鄭衝說了這個辦法後,複社諸君都不肯照此而行,如今綠牡丹事件一出,張溥更是公然號召天下士子文人與奸臣鬥爭,這便是要與當朝首輔溫體仁正面硬剛的意思。

  鄭衝很樂意看一場他親手導演的好戲,但他知道複社絕對不會是溫體仁的對手,這老溫實在是心狠手辣之輩,而且他才剛剛上台不久,正得崇禎信任之時,又豈會敗給複社?

  只要複社這裡一旦有所動作,特別是乾出糾結複社士子攻訐溫體仁的舉動,老溫一定會立刻反擊,上疏告訴崇禎,說複社結黨,勾結前任首輔,把持科舉,舞弊營私,現下周延儒才辭官,便冒出這許多攻訐新上任首輔的文章,定然是想推周延儒復出。以崇禎的個性,看到這種彈劾奏章還了得?當然是會掀起一場科場大案來,複社倒霉的日子便要來了。

  看著將台上興奮的張溥,鄭衝心頭暗道:“張溥啊張溥,我就說你們情商不過關吧,好言相勸,還不聽我的。也罷,等著你們被溫體仁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再出手吧。”

  想到這裡,鄭衝便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陰沉的冷笑來,卻被黃宗羲看在眼裡,他心中也不禁暗暗想道:“此人心思深沉更甚,但其人為國為民之志卻是不容質否。他那晚相勸的言語實則很是明智的,但夫子一意孤行,也不知將來是福是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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