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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君子》第175章 冠 禮
從曹豹的府中走出來後,郭嘉笑的前仰後合。

 自打被陶商生擒回來之後,他就很久沒有這麽開懷了。

 “恭喜陶太平,今日走訪了兩家士族,不但盡了心意,還被人家上杆子往前送姑娘,真是豔福不淺,著實是令人羨慕。”

 陶商哼了哼,慢悠悠的道:“都是各有所謀,揣著鬼心眼來佔我好處的,有什麽可羨慕的?……還有,陶太平是什麽鬼,不許這麽叫我。”

 郭嘉笑勻稱了,方才正色道:“你初任郡守,雖然是想在丹陽郡另立一支自己的勢力,但若無徐州本土的士族支持,還是說不過去,糜家和曹家既然都主動攀附欲結親,這事你多少還是得掂量著辦,也不能把他們惹的太狠了。”

 陶商聞言點了點頭,他心中明白,曹豹和糜竺表面上雖然是想結親,但這其中蘊含的卻是深刻的政治思路,既然是政治參雜其中,那就不能完全憑照著喜好去辦,多少還是要講究一些方法和策略。

 所以說,當公子,很難啊。

 ……

 ……

 陶謙的辦事速率非常的快,三日之後,便即刻開始安排陶商的冠禮儀式。

 冠禮乃屬古代嘉禮的一種,男子冠禮,女子笄禮,實行於周代,自周製開始,男子向以二十行冠禮,但這一點在天子諸侯當中並不適用,歷史上天子諸侯為了能夠早日執政,大多數都提早行禮,傳聞周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都是比較早熟的。

 冠禮前的十天之內,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選定吉日受冠。

 古人多重迷信,因此這個吉日就顯得非常的重要。

 “嘩啦、嘩啦、嘩啦!”

 刺史府的廳堂內,被陶謙高薪聘請而來的筮婆正晃動著手中的龜殼,嘴中念念有詞,一副神叨叨的樣子,問天卜卦。

 陶謙和陶應都是緊張的盯著那名筮婆,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陶商無所謂,只是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看著筮婆賣瘋,無聊時就打一個哈欠,卻也不敢發出聲音,怕被陶謙聽到了會出手削他。

 少時,筮婆佔卜完畢,將龜殼放在桌案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自己審卦。

 “怎麽樣?”

 陶謙顯得非常緊張,冠禮日子的重要性,在陶謙看來可是非常的重要,古代冠禮一定要擇選吉日,若是冠禮的日子不吉,便是無限的往後延期,也絕不能在大凶之日行禮。

 這是禮數,亦是規矩。

 筮婆緊緊的盯著桌案上的那幾枚銅錢,整整瞪了三盞茶的功夫方才抬起頭來,搖頭道:“使君,十日後非吉日,不可行禮,若強行拜廟,怕是要有凶兆的。”

 陶謙長歎口氣,惋惜的搖了搖頭。

 陶商則是惡狠狠的瞪著那名筮婆,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

 老虔婆,你才有胸罩。

 陶謙聽了這話,長歎口氣,無奈道:“既然如此,看來這冠禮還要往後延期……以筮婆你之所見,這日子當定在何時為好?”

 那筮婆半眯著眼睛,掐了好一會的手指頭,算計了半天,方才幽幽言道:“三個月之後,方為吉月。”

 陶商一聽這話,腦袋上的汗瞬時就留下來了。

 三個月?

 老虔婆你開什麽玩笑?你知道不知道現在諸侯圈是個什麽勢態?

 大家都是在爭分奪秒的爭取時間擴展勢力,三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真是荒謬絕倫,我答應,我爹都不帶答應的。

 “好吧,那就三個月之後。”陶謙對老筮婆的話還是很當回事的,慨然應允毫不遲疑。

 天底下能有什麽事比兒子的冠禮吉日更加重要。

 陶謙跟沒事人似的,陶商心裡卻急的不行,眼看著那筮婆取了卦資就要起身走人,陶商急忙對陶謙拱手道:“父親,待孩兒替父親送送大師。”

 陶謙揮了揮手,示意可以。

 陶商隨即跟隨著筮婆離開了正廳。

 方一出廳堂,便見陶商急忙攔在了筮婆的面前,低沉著聲音對她道:“回去!”

 筮婆聞言頓時一愣,疑惑不解的看著陶商。

 “跟我父親說剛才算錯了,就說十日乃後是大吉!”

 筮婆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陶公子切莫胡鬧,演算天機卜卦吉日,豈能有錯?”

 “二十錢。”

 筮婆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吉就是吉,凶就是凶,焉能隨意更改?”

 “三十錢。”

 筮婆長歎口氣:“陶公子,你這不是逼老身騙人嗎?”

 “五十錢,不能再多了。”

 ……

 ……

 “什麽?算錯了?”陶謙詫異的看著回返廳堂的筮婆,臉上全是詫然:“問天卜卦,黃道吉日這種東西,難道也會算錯?”

 “呃……”筮婆平生也是第一次算卦反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幸好有陶商在一旁為她解圍。

 “父親,演算天機,測算吉凶,本來就是個風險度極高又專業性極強的活,筮婆一時被蒙蔽了天機也在情理之中,幸好她及時醒悟,重新推算,才知曉十日後乃是本年中吉日中的吉日,不然這好日子卻是讓咱們錯過了。”

 “真的是這樣?”陶謙疑惑的來回掃視著二人,幽幽道:“你們兩個出去了一趟就改了口風,該不是故意回來蒙老夫的吧?”

 陶商使勁的搖頭:“當然不是!孩兒自己的冠禮之日,又如何會拿來開玩笑,如今天下紛亂,世道和天機亦因人事而有所混淆,況且老天爺也有打盹的時候,發生一點偏頗都是很正常的。”

 陶謙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如此說來,十日後真的是大吉之日了?”

 陶商聞言笑道:“那是自然,筮婆願意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那筮婆聽了,急的差點跳將起來,怎麽說著說著就扯到自己的性命上去了?是你小子讓我改口的好不好?要賭也應該賭你自己的命!

 筮婆剛要張嘴反對,卻迎上了陶商蘊含著善意的目光。那和善的目光中充斥著赤裸裸的威脅。

 不過這小子文質彬彬的,倒還真是耐看——也罷,看著那五十錢和這長相的份上,老神且不與他計較。

 終歸是筮婆的話在陶謙心中有些分量,待這老太太又重新為他推演了一番之後,方才為陶謙再次敲定實情——十日後確屬大吉。

 這一下子,才算了卻陶謙的心事,也讓陶商暗中松了口氣。

 定下十日後的冠禮日期後,陶商再一次送筮婆出了門廳,筮婆很爽利,直接伸手問陶商要那五十錢的許諾。

 陶商更爽利,現場給她寫了個條子,讓她到糜府找糜芳兌現去。

 ……

 ……

 所謂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也。

 雖然在陶商看來,這不過是個簡簡單單的成人儀式,但在古人的眼中,冠禮卻是人生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對於有的人來說,比死爹更重要。

 多少有些誇張,但至少比後世的入少先隊要重要的多,因為這是一種象征著男子成年的儀式,不是任何男子成年時都有資格受冠禮的,首先,年紀必須要合適,一般是十六歲以上,二十歲以下,再者,受禮的男子也要有一定的社會身份。

 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得到這種殊榮的。

 陶商心中其實對這事挺有抵觸,冠禮之後就代表自己是成年人了,不再屬於青少年的范疇,辦事得負法律責任了,不能隨便再瞎忽悠人了。

 也不曉得還能不能在像原先那樣胡說話瞎嘚瑟。

 冠禮當日清晨,陶商還在朦朦朧朧的睡著,卻被人一陣大力搖晃醒了。

 這幾日的時間,陶商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規劃該如何經營丹陽郡,光是政策性的簡牘就寫了一大箱子。

 在如此用功的前提下,陶公子明顯缺覺。

 朦朦朧朧間,就聽見陶應慌慌張張的叫道:“大哥快起來!今兒是你冠禮的大日子,你怎麽還在睡?!”

 陶商迷迷糊糊的,抬腳就作勢欲踢。

 比起一年前,陶應顯然是靈巧了許多,見陶商的起床氣又上來了,隨即靈巧的向後一跳。

 一腳踢空之後,陶商詫異的用手指揉了揉昏沉沉的太陽穴,直起身來迷迷糊糊的看著陶應。

 “二弟,你蹦什麽?”

 陶應吸了吸鼻子,揚眉道:“你夢中好殺人,我蹦遠點怕濺一身血。”

 門外有風吹進來,陶商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這孩子,長知識了啊,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今天一早,是要行冠禮是不?”

 陶應使勁的點了點頭, 跑上前一把抓住了陶商的胳膊,慌張道:“可不是嘛,別人都啟程去禰廟了,你還在這睡!快換衣服!”

 早有管家陶洪派人將玄冠、黑服、系緇帶、素韠等物送過來,幾個人忙手忙腳的給陶商穿上,臉都不給洗的就將他揪出了門。

 得虧是陶謙一大早親自去接王允和皇甫嵩同往禰廟,不然看見陶商這麽耽誤事,老頭說不得又要跟他耍一套抽子槍法。

 稀裡糊塗的穿戴完畢,管家陶洪命人套好馬車,兩兄弟隨即上了馬車,風馳電掣的向著禰廟而去。

 路上,陶商不由的埋怨陶應:“二弟,為兄這幾日天天熬夜辦正事,睡的晚了起不來,你就不能早點過來招呼我?非得這臨到事急才叫我起來,多耽誤事。”

 陶應很是慚愧:“大哥你就別埋怨我了,若不是今兒早上憋了泡尿,我起來的未必比你早,今日完全是湊巧。”

 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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