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必!”那人擺了擺手,而後又道:“隻要入京審訊之時,你能將方才你說過的話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咱家就滿意了。”
“公公放心,入京之後,小人一定會將錢度所有的罪證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賈道存急忙答應道。
“這就好!”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隻要你將該說的都說出來,咱家一定保證你性命無虞!”
“畢竟,咱們東廠可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
說完,那人便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監獄。
在錢度前去監獄探視賈道存之時,錦衣衛千戶韓笑已經帶著一隊人馬來到鹽課提舉司提舉秦思傑家門前。
秦思傑乍聞錦衣衛千戶韓笑到來,不由嚇了一跳,而後定了定神,方才起身向府邸大門而去。
“不知韓千戶此來有何貴乾?”一見到韓笑,秦思傑便眼神略顯驚慌的問道。
韓笑抱拳說道:“奉欽差大臣、左都禦史李廣泰大人之命,特來緝拿秦提舉入京候審。”
“什麽?”一聽,秦氏傑頓時驚慌失措,“本官做過什麽?為何要緝拿本官?”
“本官可警告你們,本官的表妹可是當今的皇后,如果你們肝膽緝拿本官,待入京之後,本官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韓笑眼神中露出一絲譏笑,而後聲音平淡道:“秦提舉,這可是聖上親自下的旨意,還是請秦提舉乖乖配合才是!”
“隻要秦提舉乖乖配合,下官等人不會為難秦提舉的。”
說著,韓笑便揮了揮手。
頓時,身後的數名錦衣衛便一擁而上,將秦思傑按倒在了地上。
而其余的錦衣衛提騎,見秦思傑已被緝拿,便瘋狂的湧入秦思傑的家中。
哀求聲,無助的哭泣聲,瓷器的破碎聲,提騎的呵斥聲……
一時間,秦思傑府邸內響起了各種聲音。
韓笑好似沒有看到一般,隻是略微吩咐了下面幾句,便離開了這裡。
東廠的兩名檔頭那邊,一道人影急匆匆的闖了進去,上氣不接下去的回道:“啟稟大檔頭、二檔頭,錦衣衛千戶韓笑方才帶人前去緝拿秦思傑去了。”
兩位東廠檔頭並不以為意,因為之前前來傳訊的小太監已經說過,聖上明旨要將秦思傑押解入京。
可隨即,兩名檔頭便坐不住了。
“韓笑不僅緝拿了秦思傑,還抄了秦思傑的府邸。”
“錦衣衛怎麽敢?”大檔頭聞言拍案而起,“宮裡皇后娘娘安如泰山,錦衣衛怎麽敢如此行事?難道他們不要命了不成?”
緝拿秦思傑之事,乃是聖上的明旨,誰都不敢反對。
可錦衣衛卻直接去抄了秦思傑的家,這無異於在打皇后娘娘的臉。
大檔頭坐不住了,欲帶人前去阻攔,卻被二檔頭攔住。
二檔頭說道:“大哥且稍安勿躁,錦衣衛如此行事,勢必會得罪皇后娘娘,而回京之後,皇后娘娘定會對錦衣衛發難,而這,不是正中廠公下懷嗎?”
聞言,大檔頭登時便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說道:“還是二弟的腦袋瓜子機靈。”
“不過,秦思傑府裡的人,到底是皇后娘娘的親眷,咱們不能不管,這樣吧,一會兒咱們便帶著人前去,將秦思傑的家眷安置下來。”
“大兄好主意,這樣一來,皇后娘娘那邊必定會對咱們刮目相待。到時候,隻要皇后娘娘在聖上面前提咱們那麽一、兩句,
就夠咱們受用一生了。” 兩位東廠檔頭相視而笑,而後不急不忙的點了一些人馬,方才緩緩向秦思傑府邸方向而去……
待兩名檔頭來到秦思傑府邸之時,韓笑早已經帶著手下的錦衣衛走了。
此時,整座府邸除了滿地的狼藉,就剩下一群衣衫凌亂的老弱腐儒在大廳內無助的哭泣。
見東廠的兩名檔頭過來,這群老弱婦孺還以為是錦衣衛去而複返,登時便嚇得不敢吱聲。
不好好在兩名檔頭好言安慰,這才打消了他們心中的疑慮……
在收到聖旨的第三天,李廣泰、錢度等人便押解著一眾人犯,出揚州城,沿運河乘船北上。
直到半月過後,眾人方才抵達京城。
這一路上,並未有什麽意外發生,也無什麽相關人員離奇死亡,倒也算是行程順利。
李廣泰、錢度二人入京之後,首先去了皇宮面聖。
“二位此去揚州多日,倒是辛苦了。”待二人落座之後,張凌陽說道,“李愛卿,你去交接一下,將押解入京的犯人送入刑部大牢。”
“臣遵旨!”李廣泰回了一聲,便出宮而去。
待李廣泰出宮之後, 張凌陽從座位上起身,一個勁的盯著錢度看,看得錢度心裡直發毛。
不敢再坐下去,錢度急忙從座位上起身,低頭說道:“陛下,臣此去揚州,帶錦衣衛查抄十三家鹽商及揚州知府、都轉運鹽使司、鹽課提舉司三個衙門,一共得帳銀八百萬兩,其中四百萬兩由左都禦史李廣泰親自看運,已經送入國庫之中,而臣暗自隱瞞下了其中的四百萬兩,已經命人送入陛下的內帑之中。”
“愛卿辛苦了!”張凌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而後好言安慰了錢度幾句,“想來錢愛卿離京多日,也是想家了,朕這邊,先給你準三天的假期,待三天之後,再去跟隨李廣泰審理此案。”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
待錢度走後不久,馮喜又來到張凌陽身邊回道:“萬歲爺,奴才的人方才稟報說,此次錢度下揚州,單單從鹽商賈道存那裡,就敲詐出了一百萬兩銀子。另外,賈道存還送給了錢度十匹揚州瘦馬。還有就是前戶部尚書劉文軒之所以被牽扯到此案之中,也全的錢度的手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張凌陽並沒有什麽表示,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奴才告退!”自從前些日子孫勝對自己提醒過後,馮喜便知道錢度已經是必死無疑了,故而,隻是略微提了錢度的幾樁事情,馮喜便離開了乾清宮。
回到書桌旁,張凌陽在書桌上撲了一張宣紙,而後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了“錢度”兩個大字。
字體看起來雖然還是不那麽好看,但這兩個字裡面,卻是充滿了滿滿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