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進來!”
“將軍喚我何事?”進去後,沈清平拱了拱手問道。
而曹變蛟昂頭一口把茶水喝下,然後隨意的把茶盞一放,‘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帶著點傲然道:“我看你有些本領,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你以後跟著我怎麽樣,博個封妻蔭子?”
鐵鏈子綁車軲轆所蘊含的道理曹變蛟沒看出來,但卻再一次看中了沈清平的機靈勁……而封妻蔭子,父母誥命是幾乎是這個時代個人的最高理想,曹變蛟說時豪氣乾雲,意氣風發,很顯少年將軍本色。
沈清平到這裡來確實是抱著尋找機會的態度來的,想通過機會改變命運,但上戰場廝殺卻不是他理想的選擇!
不是害怕,而是不妄自菲薄,沈清平感覺自己應當在其他位置上,這也許是穿越帶來的自信,或者說前世成功的摸爬滾打帶來的自信。
“年少熱血呀!事情哪有那麽簡單,還是欠歷練。”
沈清平微微笑了,於是回道:“多謝將軍厚愛,只是我乃匠戶,還要回鄉……”前世已經歷練的溫潤如玉,也可以說是圓滑,拒絕人也是不動聲色。
“這個簡單,到寧遠後我就去求孫大人,他也就一封信的事!”
“啊,這麽簡單,在下有一個請求不知將軍能不能答應。”沈清平故作驚喜的說道。
“說。”曹變蛟皺了皺眉。
“在下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能讓我一家老小脫離匠籍,不知將軍能否告知孫大人,一並將我家人放了。”
這也並不是沈清平有心刁難曹變蛟,實際上沈家給沈清平帶來一種心靈上的慰藉,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是為沈家全家脫籍,讓他獨善其身,他心靈上不忍,這也是他在心裡拒絕曹變蛟的主要原因。
“哦,你下去吧!我先想想。”
這就超出曹變蛟的能力了,而且世上哪有不功而祿者,曹變蛟讀懂了沈清平話裡的意思,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因此聽了沈清平的話後,他把臉一沉:“哦,你先先去吧,我想想。”
曹變蛟自然不會再去想,待沈清平出去後,他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小子,一口就想吃個大胖子!不過倒是有孝心……”
車隊裡鐵匠很多,細鐵鏈子又不需要精致,也容易打造,所以當天傍晚所有的的車軲轆就都纏上了鐵鏈子。而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個大晴天……
有了鐵鏈子,車輛不在打滑,行進速度明顯加快。而過了曹莊驛之後,估計再有五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寧遠城,後面是寧遠後屯衛,前面時寧遠城,西邊是長領山堡,路上村莊漸漸變多,護送的士兵感覺到了安全,在馬上有說有笑起來,大體意思就是這一趟少不了幾兩銀子的犒勞,到哪裡找個娘們快活快活,哪裡的娘們漂亮之類的,葷話連篇。
而車夫們也是如此,想到你這一趟無驚無險,順利成行,再過兩個月就不能回去,臉上都露出了輕松的愉悅之色,只是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更緊了!
對於沈清平來講,這北國的風光卻很是第一次看到,西邊白雪皚皚的山峰,近處銀裝素裹的數目,偶爾從村落裡升起的炊煙,以及被士兵的嬉笑聲和匠戶‘架駕’的吆喝聲所驚起的留鳥,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副新鮮而生動的畫面。
“北國風光啊……大好河山怪不得誰都要爭一爭。”
‘嘎嘎’的鳥叫聲裡,看著碧藍天空下悠然的白雲沈清平在心裡感慨了一聲,
但隨之他心裡就是一愣,因為他看到被驚起的飛鳥,在往北飛時,突然轉了個彎兒,然後直奔西邊的山峰…… “難道是……”
沈清平心裡猛地一驚,但還不確定,再次觀察了一陣子,還是如此。
“籲……”
沈清平急忙喝住了驢子,然後踏著淺淺的薄雪,往前奔去——曹變蛟就在前面。
“曹將軍,曹將軍……”沈清平一邊跑著,一邊喊著。
“籲……”
聽到喊聲,曹變蛟勒住了韁繩,轉頭看去,見是沈清平,他臉色立刻一本,問道:“什麽事?”
前幾日沈清平拒絕的雖然很委婉,但曹變蛟認為沈清平雖然有些孝心,但實際上還是個軟蛋,還貪婪怕死,以他的性子當然不會喜歡。
沈清平卻不會在意曹變蛟的臉色,到了他的馬屁股後面,呼呼地哈了兩口寒氣,這才說道:“曹將軍借一步說話。”
而曹變蛟現在雖然不喜歡沈清平,但卻是知道沈清平是很機靈的,又見沈清平神神秘秘的樣子,於是下了馬,跟隨沈清平到了路邊,依舊冷冷的問道:“什麽事?”
“將軍,前面的山上有埋伏。”說著沈清平指了指天上的飛鳥。
“埋伏?”
曹變蛟眼睛一睜,愕然了一下,隨即向著沈清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上飛鳥正被車隊驚起,往前面最近的山巒而去,然後在中途打了個旋兒,往西邊飛去。
“讓我看這鳥幹什麽?這鳥和埋伏有什麽聯系?”
曹變蛟心裡疑惑著,而這時沈清平已經指著天空解釋道:“將軍你看,那些鳥兒都不敢在前面落!”
“哦……”
一股醍醐灌頂的感覺湧上心頭, 曹變蛟眼睛一挑,神情飛揚的得說道:“來得好,敢劫老子的道……”但下一刻眉頭就皺了皺,嘴裡像是牙疼似得‘嘶’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沈清平:“那,那該怎麽辦?”
曹變蛟勇則勇矣,但以他這個年齡自然不可能獨當一面,向來是聽命行事,缺少臨機應變的經驗。而這樣的伏擊戰,因為搞不清情況也確實難打——進去了肯定會受到伏擊,摸不清對方的兵馬,對方又佔據有利地形,極有可能全軍覆沒;不進吧,總不能在這兒呆著……
沈清平明白曹變蛟話裡的意思,但山上是什麽情況,他自然也不知道,但他卻知道人數一定不少,要不然不會把飛鳥也驚動了;而對於怎麽辦,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那逃是逃不過的,除非丟了這批軍資,因此只有對抗,而對方隱藏山中,定然是想打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沈清平說道:“我覺得不如先把車隊停下來,同時派人去廣寧後屯衛報信,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正面支援這裡,一路從山後迂回包抄,階段他們的後路。”
“對,就這麽乾!”說完曹變蛟深深看了沈清平一眼,轉身高聲喊道:“小乙傳令下去,全體原地休息。加強警備。”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防止山上的伏兵仗著人多直接衝下來,所以要製作一個假象。沈清平本來想提醒曹變蛟的,見他已經考慮到,於是便不在出身。
而曹變蛟對傳令兵說完,立刻像身邊的親兵招了招手,隨後附耳向親兵說了幾句,而親兵領命直奔最近的千戶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