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朱總今天又來了?”
坐在他身邊打招呼的人是朱壕的一個老對手方錦,不但是他生意場上的對手,也是賭桌上的宿敵。
兩人積怨已久,光朱壕上次賭局中輸給他的錢便近千萬,還不算同時輸掉的一些生意合同潛在利益。
不過生意場上的矛盾若是寫在臉上便太膚淺了,朱壕豪爽地笑道:“方老板不也來今天的賭局了?怎麽今天是自己帶人還是就玩幾把而已?”
方錦臉部抽搐幾下,他知道這是朱壕在奚落他招募的打手在上次賭局中死了,那是他的搖錢樹。
好不容易平複語氣道:“呵呵,不行了,你也知道我那搖錢樹可不好找,這回呀,和你一樣是在一旁下注就成。”
於是輪到朱壕臉部抽搐了,自高文舉離開後,他再也沒有能拿出手的參賽者,身邊保鏢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去送死,於是偶爾湊數送上兩人能力還不夠捂熱氣氛的,這也成了圈內的笑柄。
他深吸口氣,佯裝淡定道:“這回可不同,我有參賽人。”
他指指身後一個壯實的大漢,比他保鏢還粗壯一輪的胳膊讓人毫不懷疑擁有非凡的力量。
呵,他又帶人了?
方錦找到了樂子:“這次的規矩中規中矩。參賽第一名一千萬,其他名次沒有獎金,畢竟不論戰死或者投降,下場都差不多。不過對咱們這些中最重要的還是賭局,你說,你是賭他輸還是贏呢?”
誰會買自己人輸啊,他這沒有壓低聲音的嘲諷讓周圍路過的其他老板差點笑出聲,不過朱壕瞪了他們一眼後,他們便自然地談笑著路過,仿佛方才什麽都沒聽到。
朱大老板和方大老板的恩怨他們這些小勢力哪敢摻和啊。
這個地下場地不算大,下面的競技場只有足球場般大小,但座椅很是奢豪,可見修築者財力不簡單。
參與人不知道主辦人是老規矩,甚至主辦人是暗中輪流進行,誰也不知道哪次由誰主辦,這在最大程度保護各位老板們的隱私和安全。
兔女郎裝的侍者來到兩位老板面前,緊身的衣物使曲線和波濤非常清晰,她們端著盤子半蹲在他們面前,這個視角更是一覽無遺,不過這是示意他們放籌碼。
兩位老板定力自然不錯,但保鏢微微前屈的身子讓朱壕感到有點丟人,他冷哼一聲,“一千萬,買我的人贏。”
“喲,朱老板大氣啊,這總獎金才一千萬呢。”方錦微微一笑,“一千萬,買他的人輸!”還挑釁地看了朱壕一眼。
賭客們落座了,參賽者們前往後台做準備。
中間的大屏幕讓賭客們清晰看到下面的具體情況,現在上面輪播著比賽規則。
無限制競技,場地上會隨機劃分三塊區域,每塊區域只有一人出賽,出賽者進入下一輪決賽,決賽為三人混戰。
選手名次依據倒地不起或者投降順序決定,這意味著初賽中同時比賽的三塊區域互相無法得知他人的名次,有效規避操盤。
選手不得自帶武器,場地中根據工作人員布置的場景會暗藏許多武器,合理使用武器能保證選手生存率,甚至獲勝。
比賽獎金只有唯一獎項,第一名一千萬,若想獲得其他收益請參與主辦方的賭局,當然也不會各位私下設立賭局,不過若是被騙後果自負。
最後一點!一上平台,生死由天!
朱壕撇撇嘴,這規矩看似簡單,但是裡面賭法也有很多說頭,
算是中規中矩。他見過更簡單粗暴的,也見過更高深複雜的。 高文舉也見過,是朱壕帶他走上更複雜的賭局,也是高文舉給了朱壕參加那些賭局的膽量。
這次參賽一共八人,八人分三塊,注定有一對兩人,很巧,他的壯漢就在其中。
“聽說你最近開始招納異人了?”方錦悄悄把頭靠近問道。
“這不盛會要開始了嗎?”朱壕理所當然道。
“你還想表現一下?那種地方我們這些人光是能去就算是榮幸了。”方錦看一圈現場:“這裡還就咱倆有資格去呢。”
“呵,我可不想止步於此。”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大膽,樹大招風,你要真往上再走一步,無數人都會盯上你的命。還是老老實實像現在這樣吧,咱們偶爾玩玩賭局,平時鬥鬥生意,快活得很。”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朱壕搖搖頭:“上面的巨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咱們小螞蟻吞了,真要活下去是要本錢的。”
方錦也搖搖頭:“展示武力是那些宗門的做法,咱們生意人不需要都放在台前,比如咱倆聯合下也能多出幾分自保能力。”
“聯合?”
“你女兒還沒嫁吧,我還有個沒娶老婆的大兒子,你看要不讓他倆見見面?”
朱壕橫了方錦一眼:“打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了?!不成,我答應過她老媽她的婚事讓她自己定。”
方錦撇撇嘴:“往下,招個贅婿分你家產?往上,嫁入豪門受氣?別傻了,這一層次就咱幾人能談談婚事。”
朱壕沉默了,他也煩惱兒女的事,不耐煩道:“所以我這不想著法往上走嘛,他們前程的選擇余地總能多一些。”
下面賽事如火如荼進行著,下了重注的賭客們隨著選手精彩表現而歡呼或懊惱,唯獨方、朱這一團氣氛壓抑。
朱壕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記得自己吩咐過沒有要緊事不許打擾他興致的,皺眉接起。
“老板,公子小姐都不見了!”手機裡傳出保鏢驚慌的聲音。
他頓時站起身:“你說什麽?!仔細點!”
“我們按您吩咐偷偷保護小姐和公子,但他們方才和高文舉一同上了一輛奇怪的汽車後便突然消失了蹤影。”
“等著我,我這就回去公司!”他剛要掛電話,忽然又補充道:“高文舉也在?”
“是的,老板。”
朱壕表情略微緩和一點,和一旁方錦道:“今天家裡有點事,我先走了。”
方錦笑道:“你還真是個重家的男人啊,幾天后盛會再見吧。對了,今天這錢在下就不客氣了。”
朱壕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賽場,他的選手正倒在地上倔強想要起身,和他對戰的另一選手不知從哪找到一把手槍,連射幾槍,絕了壯漢的生命,第八名,笑話還在延續。
回到公司,朱壕焦急地發動其他保安人員和保鏢們出去打聽子女失蹤的事情,雖然他擔心萬分,但失蹤時間還沒有到達報案要求,他也只能自己盡力找人。
一千萬他不心疼,那是身外之物,是他掙來的,也是他花出去的,而且他毫不懷疑自己還能掙得無數個一千萬,但是他的子女只有這一雙啊!
看著保鏢們慌亂地行動起來,他突然想起了高文舉,他跟在兩人身邊或許是能幫些忙。 不過有點後悔自己隻開一千塊一天,也許再多點錢他能更盡心一點。
直到天黑,搜索事情毫無進展,他打算回家和妻子當面說說這事,她有權知情的,然後他們再決定要不要報警。
回到家的朱壕沒心情脫掉皮鞋,發出啪嗒的響聲。
穿著圍裙的妻子從廚房走出來看著他的鞋子道:“怎麽不脫鞋呢!還有今晚怎麽回來這麽晚!孩子們都餓了!”
孩子?朱壕聽到這話,連忙兩腳蹬掉皮鞋走去客廳,只見朱逸悅和朱平安都坐在沙發上吃方便麵呢。
“呲溜。”朱平安吸一口面發現朱壕表情不對:“老爸,怎麽了?”
“你們,今天做了些什麽,什麽時候回來的?”朱壕當然不會說他暗中派人跟蹤,發現兩人失蹤。
說起這事朱平安有些失落,“哦,白天的時候我去找那些奇怪的車,結果突然昏倒了,再醒來就在朱逸悅同學冷幽的別墅裡,後來就是她秘書文姐送我們倆回來。”
隨後聳聳肩:“不過今天感覺好累啊,還很餓,像很久沒吃飯似的。”
雖然兒子一如既往的傻,但不論怎麽說,他們在家裡就讓朱壕放心不少。
朱逸悅發現老爸還看著她倆,停下吃麵的動作,看看老爸,再看看面,遞出碗道:“你要吃嗎?”
朱壕搖搖頭:“不了,你老媽控制我體重呢。”
他不由走到陽台望著夜空感慨,一個傻女兒,一個傻兒子,他還得再拚些資產給他們揮霍才成啊。
不過他本人倒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