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再度出現在白教授的面前,她的記憶卻消失了,乾淨的如同一張白紙。
教授嘗試著喚醒她的記憶,卻全部失敗了,她不是小詩,雖然長的一樣。
這算復活嗎?還是單純的複製?教授不懂。但問題很顯然,她已經被登記確定死亡了,再度出現的小詩只會讓他和她都陷入危險。
冥思苦想一陣,他沒能下手把她處理掉,於是連夜將她送到隔壁城市丟下。
她雖不是小詩,教授卻很關心她,像對待生前的小詩那般,他狠不下心單純將她拋棄,高文舉也很好奇他會怎麽處理,卻見他回別墅提起了筆。
畫的記憶到這裡為止,高文舉卻更糊塗,畫中的東西會變成現實,這是什麽原理?
他看向地下室裡密密麻麻的畫,走過去。地下室的門上了鎖,但這不影響高文舉行動,他現在不是實體。
掀開畫布,畫布之下的畫作與樓上的畫作截然不同,畫中是一輛汽車衝破護欄的場景。
吸入畫中,高文舉看見小詩再一次出門,美其名曰與朋友有約,她卻不告訴教授對方是誰。顯然這時的小詩還沒有死。
出門前,小詩的手機響了一聲,是短消息,她快速看了一眼便收了。高文舉沒有看清很多,但似乎有一句“我們的生意”,他就站在教授身旁,相信他也差不多。
教授再一次失神地坐回客廳,他突然臉色一變,搬出畫板,發泄式地開始作畫。
畫的內容便是一輛汽車衝破護欄墜入懸崖,副駕的女人正是小詩,而主駕畫得模糊不清,似乎教授也不知道小詩約的對象。
畫完之後,仿佛發泄也結束了,他喝上一口水潤潤喉。
前幾幅畫到此就算結束了,作畫前後過程的回憶,但這幅畫不同,它突然將高文舉拉到山間公路的高速上,一輛轎車中,前排副駕坐著小詩。
“張先生,我們之前談的內容可以吧。”小詩對主駕的人很客氣地說道,似乎不是出軌,這倒與高文舉猜想有很大不同,大概教授也沒有想到。
“嗯,當然。我們現在就去廠家訂貨,過了這座山就是它們的華夏分廠,這種國際名牌可不好訂。”
被稱作張先生打扮比小詩更正式,筆挺的西裝和一塵不染的皮鞋,身上還噴著淡淡的男士香水,很是講究。
“冒昧問一句,你為什麽要瞞著丈夫呢?啊,如果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以當我沒問過。”張先生很紳士地問道。
小詩害羞地把臉撇到一旁窗戶旁,高文舉可以看見她耳垂已經通紅。
“我丈夫比我大了很多,他是個藝術家,常常不修邊幅,也不在乎著裝,我和他認識後才有點好轉。我們常常參加會展,所以我想訂做一件高級點的西裝給他,這樣才配他的身份。”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而且,我們最近剛結婚,我想在蜜月前給他一個驚喜。”
“真是羨慕您的丈夫。”張先生微笑道:“請放心,我們的設計再加這家製造商的技術,服裝肯定面子十足,國內國際都是一流水準。”
真夠驚喜的……高文舉無語,他已經看到前面轉角的護欄和白教授畫作裡的一模一樣,如果小詩知道這份驚喜害死了她不知是什麽心情。
果不其然,在轉角的位置,張先生的輪胎突然打滑,他嘗試強拉手刹,但是慣性將車子甩了出去衝破護欄,直入懸崖。
尚在半空中的高文舉不喜歡這種失重感,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然而畫的記憶卻沒有要結束的跡象,他猛地醒悟化作黑霧。 “轟隆。”汽車墜落地面後還發生了爆炸,高文舉這才緩緩凝實,看著面前兩具屍體,冷汗直冒,他如果再慢點下場將和他們一樣!
畫面一轉,他又回到教授的別墅,警察前來向教授傳達了他妻子的死訊。
他痛哭之後,回到客廳,看見那幅畫作,露出震驚的目光,看來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種能力,然後他把畫藏到了地下室,打算讓它永不見天日。
回到現實的高文舉看著地下室滿滿的畫作,有種想哭的衝動,不出意外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玩意兒,偏偏不知道怎麽擺脫這狀態的他還要一次次嘗試。
這可不比任務中,真有個死傷可不會當做工傷處理。
歎口氣,下一幅!
教授懷疑她妻子出軌,用畫殺了她,但不論事實有無出軌,他都感到後悔而用畫打算復活了妻子,又拋棄了這個只有外貌的仿真品。
接下來他會怎麽做?或者說為什麽會畫出如此多不能見光的畫?
教授用行動回答了這一點,他開始瘋狂作畫,畫出小詩複製品幸福生活的樣子。
她被一個善良的路人發現並送去了醫院,醫院裡善良的醫生護士們很關心她,並因為她的情況而報警。
警察沒有查出她的身份,簡單登記後便允許她出院了。
出院後,她過上了常人般的生活,沒有學歷,她嘗試打工,打工的店鋪都很照顧她並且給她很多錢,她生活地簡單而幸福。
高文舉看著都眼紅,同為打工仔為什麽人家的錢就像風刮來的,側目看了眼教授。
脫離痛苦的教授把所有心血灌注到畫作裡,他像個上帝一般操縱著小詩複製品的人生,給她安排了關鍵的一切。
這是個單純的比紙張更雪白的人, 她沒有過去,她的未來全在教授的畫上。
而教授也無比關心她,卻不像把她當做自由的人,而是他的作品,他最佳的傑作。
一個人的生活再幸福也有盡頭,教授發現自己給她一個人能有全部後,他的畫作漸漸變得乏力,他想要刺激,想要更精彩的作品。
於是他開始畫出了男人,不需要具體的面貌,畫出一個輪廓接近小詩,給她幸福。
白教授的畫筆又突然頓下了:“她不是小詩,不,她是小詩啊……”
他需要以她為中心作出更精彩的畫,卻又不想有人過分接近她,這尋常難以滿足的貪念被一個有神奇力量的人所期望後,形勢開始失控了。
“沒有人會知道的,誰會相信畫畫就能殺人呢?”白教授自我安慰道,手上的畫筆開始為畫作添上鮮紅的色彩。
察覺到他意圖的高文舉不由握住身旁的扶手。
他現在正在一輛動車之上,面前是小詩複製品和接近她的男性,他們今天是第一天正式約會,瞧兩人氣氛不出意外今天就該告白了。
列車以數百公裡每小時的高速行進著,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將發生什麽,就算是高文舉,他也只能左顧右盼。
可能是畫作都是接連繪製的緣故,他沒有再回到現實中,直接從一幅進入另一幅看著小詩複製品的成長,她現在叫白思憶。
眼下顯然是教授打算搞事情了,爆炸?脫軌?急刹?高文舉焦慮地尋找著征兆。
接著,在高文舉和眾乘客驚異地眼神下,整節車廂飄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