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文舉說話,被他稱作鄭老師的女人情緒再度安穩,茫然地看著高文舉,嘀咕著:“魔鬼,好多魔鬼。
那天,魔鬼回到家裡,然後又來幾個魔鬼,太可怕了。”
說著,她抱著肩膀開始顫抖,就算高文舉繼續安慰也停不下,副院長剛要靠近,她又猛地抬起頭露出戒備的目光。
為了不再刺激她,副院長後退到門外,對馮桃樂說,“這簡直難以想象,自從她來我們這裡後每次大喊大叫都需要鎮定劑才能穩定下來,果然還是需要熟人配合治療啊。
不過看樣子她似乎受了很大刺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唉,連身份都無法確認,這事情可麻煩了。”
同樣的疑問高文舉也想知道,他慢慢用手撫住她腦袋,幻境,以鄭老師的夢作為幻境重現當時她所畏懼的場景,不過他沒有把旁人拉進來,自己一人足矣。
熟悉的磚瓦房,現在時值2030年,就算農村也不多見這種房子,不過高文舉知道這房子是哪,T村,他那與時代脫軌的老家。
房子裡有一年輕婦人正是鄭老師,穿著簡單卻仍有幾分姿色,守候在家中織毛衣,看來這時還是氣候尚未升溫的時節。
橙黃的燈泡有些暗淡,婦人時不時需要揉揉眼睛,她的手指起了繭,看得出沒少做活。
左邊是臥室,右邊是柴房,不說家徒四壁,但是連漆都沒有刷上一遍的房間被紅磚暴露出其中的窮困,而角落堆積數量驚人的空酒瓶,不是市面常見的啤酒。
她守在中間大廳一邊織著毛衣一邊望著門外,似乎在等誰回來,又似乎怕誰回來。
高文舉冷冷看著,他來過鄭老師家,這些都是他知道的事情,他要看看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門被重重推開,一個長著菱角的黑皮膚醜惡怪物走進門,鄭老師似乎認得他,勉強擠出笑容,“你回來了啊。”
“嘿,嘿,大腳。”猥瑣的怪物怪笑著,渾身散發著酒氣,他把自己身上的一層皮拔下,皮下還有一層皮,然後撲上去抱起鄭老師,鄭老師驚呼一聲,卻順從地沒有反抗。
沒幾分鍾,怪物神清氣爽從房間裡出來,看著角落的空瓶很是不悅,“酒呢?”
“你昨天就喝光了。”鄭老師說話的時候有些畏縮,似乎預料到接下來事。
“放屁。”怪物從不知何處抽出了皮鞭,但是他愣了一下,又收住手,“哼,今天便宜你。”
鄭老師僥幸躲過一頓皮鞭,卻沒有喜色,她愣神片刻,臉色慘白,話語都在顫抖,“你賭博又輸了?”
“呵呵,挺聰明嘛,生不了兒子的東西也就這點用了。我出去買點酒,他們來的時候好好招呼一下。”說完怪物轉身離去,留在躲在房間角落發抖不止的鄭老師。
她想逃,腳卻被拴在床腳,鏈子長度不夠她走出院門。
沒一會,院門被敲響,她沒有去開門,門卻外面的人輕車熟路打開了。
然而門外卻不只一個人,鄭老師腦袋瞬間變成一片空白,外面進來了三個怪物,樣貌更為猙獰,相比猥瑣的怪物他們更高更壯。
“怎麽了,不歡迎我們?”一個怪物陰陽怪氣道。
“那可由不得你,欠的總是要還的,今天要讓老師教我們我們更多東西了呢。是吧,大夥叫聲老師好。”另一怪物賤笑著說。
高文舉掐斷了畫面,他沒有再看下去,聲音能變得成熟但語氣卻不會變,他認識這兩個聲音和之前怪物的聲音。
回到現實,他微笑道:“你安心在這裡修養,這裡是帝都,沒事了,一切都好了。
”身後的馮桃樂卻從他微笑說出的話語裡聽出了一股冷冽刺骨的寒意。
經高文舉這麽一說,鄭老師安穩的坐在病床上,就算一旁護士過去為她檢查也沒有喊叫。
“她的醫療費算我頭上。”高文舉對馮桃樂說,面對他眼神,馮桃樂不自覺點點頭。
“高先生是吧,如果可以請和我們說說關於她的詳情,我們也好去找她親人並安排後續治療。”副院長開口道。
“她呀。”高文舉回頭看了眼不哭不鬧的鄭老師,她還在看著他,“我不知道她具體是誰,可能是個流浪者,可以去找找往年失蹤告示,應該會有她。”
高文舉輕描淡寫地敷衍著,馮桃樂低頭看上一眼表,“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胡說,明明喊她鄭老師,卻說不提她的事。不過馮桃樂沒有追問,反而順他意思離開這裡,走之前把兩人安頓在車上, 她單獨和副院長說兩句。
“她治療費算我頭上,直接從每個月薪水扣。”
副院長聞言一驚,“善意歸善意,咱們搞醫療要是隨便為別人墊錢醫院可就開不下去了啊。”
馮桃樂冷冷瞥他一眼,“這還用你教?再說,誰說我是隨便為誰了。”
選擇性忽略前半句不太好聽的話,望著馮桃樂前去開車的背影,副院長看著坐在後排的高文舉摸著自己下巴,不是“隨便”,那又是什麽意思?
“那麽高文舉的考核怎麽樣?”讀不懂氣氛的朱逸悅現在思維還停留在禮儀課考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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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桃樂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見到高文舉那副冷漠的表情讓她思緒飛遠了,“考核啊,考核這事……”
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看著高文舉表情,要是他表現出一點不滿,大概她驚嚇中就會直接通過了。
但是直接通過了考核,之後兩人間又沒什麽交集,只有今天才有機會想問關於鄭老師的事。
“考核當然還沒結束。”她從後視鏡看著高文舉並沒有反應,讓她放下心繼續道,“都說了見面是禮儀,吃飯也是禮儀,最能體現的還是飯局,所以接下來我們去吃飯吧。”
朱逸悅怪異地咧咧嘴,到頭來還是回來飯局了啊。
車上高文舉視線一直盯著外面,病院回到市區有很長一段樹林,透過重重樹林看著遠方,同樣是被樹林重重包圍的村子,T村。
說起來,很久沒有回去了。
明明是想著歸鄉的事情,他的眼睛卻充滿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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