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很容易的融入了小家庭,高父高母對待她如同兒媳般的親切,這讓高文舉放下心,最害怕的冷遇沒有出現。
這樣想來,可能還是自己和他們太熟了,所以才用內心想法對待他,雖然冷漠,卻很真切。
嗯,就算這樣安慰自己,果然還是一件高興不起來的事情。
三個小的更是不用說,高君梅直接姐姐、姐姐的喊上了,而高無忌臉皮薄,而且見過冷幽力量的他根本不敢直視冷幽眼睛,直到冷幽笑著威脅他後才敢喊嫂子。
高君竹表情有點怪,笑著和冷幽打招呼後便縮回房間,說是學校學業重,要預習才跟得上進度,但那幅強擠的笑容仿佛有人搶了她心愛的洋娃娃。
眾人心裡各有想法,但冷幽和高文舉父母的初次見面極為順利,飯後,高母還叫高文舉帶著冷幽去村裡逛逛,讓其他親戚也瞅瞅,他們家有這麽漂亮兒媳。
冷幽聞言用小眼神瞥向高文舉,笑顏如花,高文舉也失笑,拉著她手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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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嗎?”高文舉問道,他可是刻意不與冷幽接觸,若是聯絡人發現,冷幽就危險了。
“沒事。”冷幽握緊高文舉的手,“這樣就什麽都不怕了。”
“嗯,我錯了,我不該刻意避開的。”高文舉坦誠道。
“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還太弱,在聯絡人面前沒有說話的資格。”冷幽喃喃道。
兩人並肩走在村裡的小路上,田野蟲鳴不斷,樹叢花香四溢。
“是個恬靜的村子。”冷幽背對村子看向金黃的田野,這是比黃金更美的色彩。
“嗯。”高文舉站在她身邊揉著鼻頭,如果忽略村子特點只看田野風光,確實是個恬靜的村子。
他知道身後的牆壁後就有個婦人被鎖鏈拴著不能走出院門,精神有些市場,身上還有鞭打的痕跡。
也知道另一堵牆壁背後張強戳穿高不聞的大腿,飛灑在隔壁上的血液根本無人清理,因為房屋主人的張強和高不聞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
他還知道這些冷幽都知道,就像他能用惡魔之眼窺視全村,冷幽也能觀察整個村子,所以這句誇讚完全是因為這是他所在的村子。
“你喜歡這個村子嗎?”高文舉忽然惡趣味地問道。
“你喜歡我就喜歡。”冷幽何等人,當即把皮球踢回來。
“可我不喜歡。”
“那我也不喜歡。”冷幽無賴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這番爭論,她贏了。
高文舉微微搖頭,笑了,望著麥田喃喃道:“我是真的不喜歡,就連空氣都顯得肮髒。”
冷幽隻管靠在他肩膀,她明白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高文舉自言自語。
第二天,冷幽要走了,就算昨日那般說著,但是兩人見面不僅可能害冷幽,還會使高文舉被發現,所以她選擇主動離開,揮揮手中的手機,高文舉明白她的意思。
和她一起走的還有高君梅與高君竹,她們兩學校有事情,似乎是朋友聚餐之類的,不過看見她們與朋友相處和睦,終歸是令高文舉感動的事情。
畢竟有個無法融入社會的哥哥,真是辛苦。
高無忌晚了一天才走,這天他和高文舉說了很多話,像是理想,像是想追逐高文舉背影,還有他以後要比高文舉更帥!
“帥?”高文舉納悶了,他什麽時候和這個字沾邊了?見過他的人都知道他土,萬年不變的白襯衫,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高無忌用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那天他穿著時髦休閑服帶著墨鏡的模樣,“我們學校的女生可是在重金懸賞哦,
這肯定是你吧。”高文舉無奈點點頭,真虧高無忌能認出他。
另一張照片有他微微低頭把眼睛從墨鏡下露出的模樣,高無忌得意笑道,“就算只有八成像,我還是猜到是你!”
“為什麽?”高文舉疑惑了。
“因為這個!”高無忌指著從照片角度探入的高文舉衣內,腰部的內兜微微鼓起,“裡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皺巴巴的鈔票。”
高文舉很是無語,一旁高父回頭看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看著電視。
電視信號時靈時不靈,早已習慣的高父淡定地等著它恢復信號,這算是平靜村中生活的日常,而且由於信號的不確定,甚至可以算是調味劑。
高文舉回到院子裡,高父頭也不回,“無忌走了?”
高文舉點頭。
高父點點頭:“學習為重,最好不要回村裡了。”
聽到高父仿佛另有深意的話,高文舉一驚,但是高父不再繼續,反而說道:“不聞不見了,還有張家小子,以及另外兩個。”
高文舉不冷不熱道,“我聽說了。”
高父瞥了他一眼,抽了口旱煙,“咳咳。”自己嗆住了。
“無忌帶回來的城裡的煙,我抽不慣,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有個老婆,有些不錯的孩子,還有自己一片田。
看得過去,看不過去,一天天也都過去了。
大腳的事情我知道,沒法管,你也知道有些事和錢扯上關系就不講感情了,村裡男多女少,一向如此,只有如此。
就希望他們三個能有個好出路,別再回村子裡,守著醃臢秘密,過著窩囊日子。”
說著說著, 旱煙便見底了,不滿抖抖煙杆,高文舉又呈上一袋煙。
高父滿意笑笑:“你不一樣,從你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你能做大事,聰明,不多話,隻做該做的事,隻做想做的事。
你知道你不是我和你老媽親生的吧,村裡都知道,他們也沒啥保密意識,雖然這麽多年沒和你說,但估摸著心裡明白就好了。
反正也不會有什麽變化,對你,對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說了也是尷尬。”
高文舉疑惑了,高父今天怎麽忽然說這麽多,卻見一旁空了七八個酒瓶子,一向不喝酒的高父忽然喝酒了。
“我這人老實,村裡事我不敢問,不聞消失了也不敢問,他們誇我老實,我知道這叫窩囊,但你們四個不窩囊,以後能活的比我好。”
高母端上菜,叫兩父子別談了,飯菜快冷了,高父笑笑走上桌。
高文舉再三思索,問道:“村子快要沒了,我明天就走,你們和我一起走吧。”
高父以為他在說笑,笑了兩聲,卻見他一臉肅然,他停下笑聲,凝重看了高母一眼。
兩人對視一笑,高父微微搖頭:“不走了,這裡空氣呼吸太久,人都髒了,走哪都是髒的。”
高母轉身把廚房掛肉拿下來切了,本來要一直省著吃到明年過年,現在拿來給丈夫下酒用,她雖然不回答,但顯然遵守村子習俗,妻子聽丈夫的。
高文舉這一頓飯終於有了家的溫馨,就是飯有些鹹,嗓子有點齁。
“跟我走好嗎?無忌他們會傷心的。”
兩老笑著不說話,一筷子一筷子夾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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