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高文舉再度從夢中驚醒時天已大亮,冷幽坐在他身旁和朱逸悅有說有笑。
這和諧的一幕讓高文舉有些不確定昨夜看到的她是否仍是噩夢。
走廊上很是嘈雜,高文舉問道:“外面怎麽了?”
冷幽道:“聽說有個醫生在陽台被殺了,還有個目擊現場的護士瘋了,警察正在那裡調查呢。”
朱逸悅後怕地對冷幽說道:“真危險呢,還好你來的早,不然趕上醫生被殺時間可就危險了。”
冷幽笑而不語。
高文舉一聽頓時脊背發涼,如果這些不是夢,那昨夜真的有什麽東西來找他了,而冷幽也真的站在床前看著他。
“我先去一趟廁所。”高文舉借口離開病房,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病房外便是護士站,可以看見有幾個警察正詢問看守的護士當時情況,而護士尷尬地解釋自己打瞌睡的必然性問題。
來到廁所單間,還是密閉的小空間更能給人安全感。
下一步怎麽辦?高文舉決定給青蘭說這件事,拿出手機,這才想起昨天青蘭說事情都發給手機了。
真糟糕,現在才想起這事。
短信裡面沒有特別重要的事,無非說明了些警方調查進度和郝富虎招供情況。
倒是有一條引起了高文舉的注意,道士兄妹二人,這說明世界上有修道之人,他有些理解昨日為什麽冷幽會通知他動靜太大了。
他是惡魔,力量充滿了邪氣和魔性,這可能會招致正義人士不滿或討伐吧。
後面是寫朱平安在酒吧後巷發現了白衣陳屍可能與鬼王有所關聯的提醒。
短信結尾還貼心加了句注意安全,雖然可能只是客套,但這種關心讓高文舉很不習慣。
笨拙的手指編輯一條短信簡單說明昨夜的經歷,高文舉說出口後壓力小了許多。
呼出氣,他頓時想到昨夜那身體曾一隻手支撐在自己胸口,連忙拆開胸口繃帶查看。
一隻血紅的巴掌在同樣的位置上!
高文舉硬著頭皮用手一抹,能抹掉,如同普通鮮血一般。
而巴掌的形狀看上去似乎是人手,不過很小,甚至比成年女性的手更小。
像是個孩子的手……
但看來不像詛咒之類的東西應該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略微放松的高文舉忽然感覺大腦一陣劇痛,腦海裡翻湧出了許多畫面,陌生的畫面似乎是個女生的視角。
無數的畫面組成隻零破碎回憶,一個普通的女孩從慢慢長大成人。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廢棄的工地上,兩個滿臉凶狠的男子用鈍器將她活生生打死。
拋屍於工地之下,用些許泥土遮蓋住這場夜裡的悲劇。
他知道記憶的主人了,是他封入體內的鬼王,原來她叫衛玲玲,不知何故他居然看見了對方的記憶。
睜開惡魔之眼窺向靈魂中的鬼王,權杖和古書將她圈禁住無法反抗。
而此刻的鬼王正蜷縮在圈禁的角落處哆嗦著,察覺高文舉正在看自己,她呆滯地看向高文舉,“你都經歷了些什麽……”
上一個有過相似形容的是古堡中的古書,它曾和奧娜談論過這事,不過高文舉當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鬼王的表現很容易讓他明白她表達的意圖,看來她也看到自己記憶了。
嘖嘖嘖,高文舉突然有些可憐她。
再次回到病房,冷幽把他床鋪微微整理了些,
高文舉不善道謝,用一個微笑回應她。 理清思路後高文舉發現自己將冷幽過於妖魔化了。
也許她有時會有神經質的舉動,不過現在的她只是個依靠著自己並讓他能依靠的女孩。
高文舉坐回病床握住冷幽的手,冷幽沒有掙脫,回應地反握住。
“明天,我們約會吧。”高文舉道。
……
當醫院的殺人案傳回警局時,周方正並沒有認為它和失蹤案有所關聯。
畢竟醫生的死因是脖子被咬下一塊肉,流血致死,雖然無法解釋血液的去向和目擊的瘋護士究竟看到什麽,但這是另一組警察該處理的事了。
他們的重點仍放在郝富虎殺人案上。
郝富虎的招供僅僅破解了部分謎題,還有大量的關鍵問題沒有答案。
會議室裡有特案組十人,少了個何晉龍在醫院跟隨高文舉行蹤。
從徐英憔悴的模樣看,她為了案件同樣沒睡成個好覺,而跟著她去T村的同伴也是如此。
在紅鳳凰的投影下會議桌中間出現了立體畫面,過了最初新鮮感,特案組成員已經把這當成常用工具了。
郝富虎事件的前後被整理出來。
“事件之初是郝富虎之子郝龍失蹤,可能也是失蹤案受害者,不過郝富虎並未報案,這是一系列殺人案的誘因。”
周方正的眼中尚留血絲,這是長期沒有好好睡覺的結果。
他繼續說道:“案發當天,郝富虎妻子田茹在郝富虎與朱壕的會餐後被發現吊死家中,自殺,原因可能是精神壓力過大,郝富虎說她本人經常疑神疑鬼,還為此請過道士作法。”
畫面上出現了吊死的田茹模擬圖和飯後回家看妻子的郝富虎震驚的模樣,看上去沒有違和感。
“隨後郝富虎認為自己多年做些虧良心的買賣遭了報應,便和光頭哥攤牌要散夥,光頭哥拒絕,於是不得已殺了他。”
“第二日何強察覺事情蹊蹺找郝富虎秘密在酒吧二樓見面,被做賊心虛的郝富虎滅口。”
“到此,這樁命案結束。”周方正合上手中的檔案。
從徐英開始到其他成員全部苦惱地揉著額頭,唯有還沒轉過彎的方建看向葉雲煙問道:“這不就了了嗎?苦惱啥呢?”
葉雲煙小聲道:“問題可大了,第一,監控表示田茹和郝富虎一起去赴宴,所以如果是自殺便是與郝富虎回家後立刻拿了繩子把自己勒了,現場沒有打鬥,很可能真是如此。”
“第二,提出要散夥的人應該是息事寧人的心態,為什麽非殺光頭哥不可?而且屍體傷痕是重物殘忍重擊數次,完全看不出不得已的心態。”
“第三,也是最初就發現的問題,酒吧一樓還有看守的警察,為什麽何強逃跑時要跑向三樓甚至不呼救?”
方建皺眉道:“這麽說真的很可疑,可郝富虎證言經調查這些矛盾和意圖都是早就出現的,也很符合邏輯啊。”
葉雲煙揉著額頭道:“這才是最麻煩的,我們特案組針對失蹤案,錢萱失蹤與此看來毫無關聯,我們該調查錢萱的問題。至於殺人案該移交重案組,而重案組一看凶手人證物證俱全告訴我們可以結案了。”
方建驚呼道:“啊?太過草率了吧,這……”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詞。
葉雲煙歎氣道:“明白了吧,案件疑點還有,但證據卻齊了,凶手再無他人, 一旦我們移交人家肯定結案而不會重頭來查,這些說小也不小的疑點會真正埋沒。”
她環顧會議室一圈道:“大家都不希望這件事發生,才會這麽煩惱。但我們能調查的時間真不多了,後天正式移交案件。”
周方正看下面討論基本結束了,一拍桌子,嚴肅看著眾人,徐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有些猶豫,隨即咬牙默許了。
周方正道:“這案件我們將於後天移交重案組,之後我們將著重調查錢萱的事件,所以……”
“我們必須在24小時找出其中疑點的答案,我認為真相就在其中!”
眾人驚訝地看向周方正。
“徐組長前往T村的調查結果是什麽?郝富虎與朱壕從一同村莊出來,據說最初是合夥買賣,而酒吧和酒店都是他們的產業,後來才劃分開來。”
“T村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從最後一個公交站下車進山小半天才能到達,村莊很窮,他們哪來的資本做買賣?郝富虎稱是朱壕出的錢,可他又哪來的錢?”
“光頭和何強是最早一批跟著郝富虎的死黨,所以我假設如果這才是郝富虎滅口的原因,那麽背後另有懸案!”
徐英皺眉道:“該抓的都抓了,剩下的都死了,朱壕那個大老板和案件沒有直接關聯我們沒法調查。紅鳳凰有相關數據嗎?”
紅鳳凰在屏幕上顯示一串資料,都是朱壕的情況,然而即使最早的資料也沒有他的發家史。
周方正道:“不,還有一個人,最早就跟著朱壕而且和案件有直接關聯,酒店金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