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無論是綁架還是遇鬼對於朱大小姐而言都是足以讓她失眠的恐怖事件。
在父親的安慰下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卻又在朱壕上班後懼怕一個人待在家裡。
聯系一下好友,馮桃樂在上課,冷幽翹課了。
於是朱逸悅來到冷幽的別墅。
冷幽沒有與父母住一起,反正冷松傲夫婦每天都是上班加班,所以她在學院附近單獨買了一棟別墅。
從外觀到內設都是冷公主自己提主意修建,這棟別墅就是她的小城堡。
朱逸悅來到別墅時,只看見兩個女仆在打掃和整理外面的樹木,廚房還有一名廚師在準備午飯。
有生氣的地方總是讓人安心許多,朱逸悅感覺自己來這裡是正確的選擇。
門開著縫,應該是冷幽在等她。
走到客廳,牆壁內置大電視正播放著紀錄片,大草原上獅子捕獵的場景,血淋淋的鏡頭讓人很不舒適。
而沙發上蹲著一名穿睡衣的少女,沒有打理的頭髮亂糟糟蓬松著,兩眼無神盯著電視,手中還抱著抱枕。
如果不是冷幽時刻都有主宰的氣場,這一幕會被形容成軟弱吧。
心情不好的朱逸悅為了求安慰找到同樣心情不好的冷幽,於是她沒開口,找了個抱枕,蹲在冷幽旁邊。
終於等畫面中的獅子飽餐鹿肉打算離開,朱逸悅道:“我們換個頻道吧,獅子太強,看著沒有意思。”
弱小的朱逸悅感覺自己像那隻被吃的羚羊,弱肉強食的殘酷她剛剛領略過。
冷幽搖搖頭,“它快死了。”
誰?獅子麽?朱逸悅一驚,看向屏幕。
只見稍遠處,一群鬣狗悄悄圍上,它們絲毫不畏懼獅子的權威和強大。
獅子察覺了它們的敵意,略微後退,做出進攻姿態。
鬣狗將獅子圍住了,趁著獅子做出威嚇的動作,一隻鬣狗從背後一撲而上,一場亂鬥展開。
或許是出於獅子的尊嚴,又或許是單純為了活著,獅子一步不退地站在原地與它們撕咬。
當鬣狗再一次拉開距離時,獅子已經傷痕累累,縱然鬣狗也傷勢不輕,但數量優勢讓它們有喘息的機會。
即使明白鬣狗車輪戰將會對它很不利,陷入困獸之際的獅子依然高傲地怒吼,在自然法則之下,示弱毫無意義,不如堅守最後的尊嚴。
鬣狗默契地撲了上去,有預謀地攻擊獅子傷口,讓其變得致命。
幾輪下來,曾經作為霸主的獅子倒下了。
鬣狗嫌棄羚羊剩下的邊角肉,飽餐了一頓“尊嚴滿滿”草原之王的肉。
動物的戰鬥看得朱逸悅目瞪口呆,感慨道:“你居然連這也能想到呢。”
冷幽又搖搖頭:“我看過。”一指電視角落處,赫然寫著循環播放。
這下尷尬了,朱逸悅道:“你循環看這個做什麽?”
“提醒自己不要驕傲。”
“……”這真是朱逸悅這些年聽過最自負的話了,偏偏冷幽有資格說出這話。
“是高文舉的事嗎?”朱逸悅在猜冷幽不開心的原因,她不打算說昨晚見到高文舉的事情了,這只會讓人心情更糟。
“有些關系。”
“因為分手?”
“比這更糟。”
“……”還是踩了心情雷區,朱逸悅很是無語。
“所以,為什麽你會喜歡上高文舉啊?!”每一個知情者都想不通這一點,兩人是徹徹底底的天地之隔。
冷幽認真地看著朱逸悅,“你知道絕望的感受嗎?孤零零待在黑暗中沒有人幫助,每一個路過者都像鬣狗想從你身上撕下一塊肉。”
殘酷的形容讓朱逸悅想起昨夜被綁架時任人宰割的絕望,她不知道絕望有無程度的劃分,但對希望的向往一定是相同的。
“而他找到了我,像無數次意外出現在我身邊一樣。這次他也來了。”冷幽將抱枕抱得更緊。
也不知為何,朱逸悅突然想起高文舉所說的那句話,“好,滿足你。”
似乎有幾分理解冷幽的感受,若非因為後面的白衣鬼魂,或許她還會因此對高文舉有感激的想法。
恐懼沒了,心情卻更煩躁。
朱逸悅道:“我借用下衛生間。”
冷幽點點頭,看得出朱逸悅心情不好,這丫頭平時可沒這麽禮貌。
衛生間出來的朱逸悅,深深歎口氣,也不知道士給的符紙靈不靈。
突然發現符紙在微微發光,並飄浮起來,似乎指著某個方向。
朱逸悅順著符紙看去,是衛生間到冷幽臥室之間的牆壁,這裡有什麽嗎?
說起來,左側的衛生間向左修建,右邊的臥室向右修建,中間這一片是什麽,外面似乎沒有這裡的窗戶啊!
手輕輕放在牆壁上摸索,有個凹陷的小扣子,扳開它,牆壁開了。
原來這是一個暗門,暗門內是個密閉狹小的密室,只有一個中間的座位,密室牆壁上有個餐盒大小的口子,似乎能向裡面放東西。
小密室另一側有兩個按鈕,一個是上箭頭,一個是下箭頭,餐盒大小口子旁也有相同的按鈕,只是要小些。
“你在看什麽?”
朱逸悅頓時一驚,“這是什麽?”她指著暗門。
冷幽一瞧她找到的小密室,平淡道:“有時候想單獨思考些事情,就修了這個地方。”
在什麽地方花錢屬於個人自由,盡管朱逸悅不理解她的想法,但也不便多說了。
中午在廚師的全力施展下享受了一頓美食,這讓朱逸悅再一次感慨冷幽貴族式的生活。
“你下午也待在這裡嗎?”冷幽問。
“方便嗎?”嘴上問著,朱逸悅已經打開冰箱開始挑選下午的零食了。
“如果要午睡去二樓,那裡有空床。”冷幽無奈道。
直白的嫌棄讓朱逸悅不由翻白眼抗議。
突然,朱逸悅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是警局的,上面留著簡短的一句話。
“沒能找到高文舉,正在通緝他!”
……
廢棄工地處,一男一女偷偷摸摸越過了警戒線,進入其中。
“師兄,你那上千張請鬼符找來的鬼魂必須盡早處理了,為什麽我們現在要來這裡啊?”於婉清問。
杜衡手捧司南,道:“這不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嘛,我用你的司南找尋陰氣和邪氣最重的地方,司南一路指向這裡。”
於婉清疑惑了:“這裡可是工地啊,與陰邪之物有什麽關系呢?”
杜衡走上沒有扶欄的樓梯,“我也不清楚,跟著司南走就對了。”
兩人走到樓上,工地沒有牆壁空蕩蕩的,吹來了微熱的夏風。
兩人一哆嗦,風是熱的,心是冷的。
強烈陰氣與邪氣混雜其中,比一樓更加明顯。
於婉清警惕道:“師兄,不如我們先離開吧,我已經給大師兄說了請鬼符的事情,他們很快就會來幫助。”
這裡濃鬱的恐怖讓她產生了離開的衝動。
杜衡強打精神,“別慌,只是看看情況,有什麽不對勁我們立刻離開。”
兩人大致看了下樓層布局。
“那是什麽?”於婉清看見一片地上有打鬥痕跡。
杜衡走過去,他發現工地邊緣的牆上也有血跡,仔細觀察:“還比較新,時間不長。”
於婉清提醒道:“師兄不是會測算嗎?”
杜衡一拍腦袋,居然連自己的看家本事都忘了,拿出符紙和毛筆,用筆尖輕觸血跡,握筆放於符紙上。
這叫測八字,可以算出血跡的主人和他大概發生的事情。
誰料一筆下去,“哢”,毛筆斷了,而杜衡本人也突然口吐鮮血。
筆上本無墨,而那張符紙卻變得漆黑一片。
於婉清連忙上前扶住杜衡,“師兄怎麽了?”
杜衡道:“走,我們快離開,我算不出來,可能犯了忌諱。”
於婉清本就是杜衡師妹,測算略知一二。
測八字實際測的是命格,最忌諱兩者,測貴人,測死人。
前者會沾上貴氣,測命要付出相應代價。
後者本有命格,可命已盡,再算就會牽動陰魂,惹鬼上身。
可這吐血的情況杜衡和於婉清也是第一次見到。
於是兩人匆匆離開工地,在走出之時回眸一看,工地中密密麻麻地露出鬼影窺視著他們,成百上千的數量讓人頭皮發麻。
雖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沒有攻擊他們,也不出工地一步,隻用麻木的眼神目送他們離開。
但兩人心裡一咯噔,這下事情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