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保鏢們見著龍哥虎哥被抓,連忙給郝老板打電話,沒想到郝老板沒回來,警察倒是回來了。
一幫警察氣勢洶洶地衝進酒吧,兩旁的顧客不知發生什麽事,愣愣地看著,不敢說話。
保安們心急,見警察這架勢多半知道了酒吧什麽情況,以前在別的老大手下乾過的家夥更是做賊心虛。
打電話給光頭哥,指望來個主事的人。
“嘟、嘟、嘟……”打通了沒人接,保安可急壞了。主事的不在,他們又不敢阻攔。
周方正問:“你們地下室在哪?”
“我們沒有地下室。”一名保鏢沒想到對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有些詫異。
他表情不像作假,周方正皺眉看向其他保安,並無驚慌神色。
卻見帶來的姑娘徑直奔向老板的辦公室,小道姑手上拿著一個器具,方正的鐵板上放著一個杓子,這似乎是古代辨別方向用的司南。
此時司南直直指向辦公室,小道姑並未魯莽行事,手捧司南,乖巧地等著周方正發話。
打開辦公室,周方正環顧房間布置。
名畫、植物、生態魚缸、超大辦公桌,標準暴發戶配置。
細細翻看一遍辦公室,並無發現,其他搜查酒吧的警察回來報告,同樣沒有找到地下室。
會在哪呢?周方正看見小道姑站在一幅寬大的畫面前苦思冥想。
走過去,敲敲畫作,回聲沉悶,不像空的。
猜錯了嗎?周方正剛要回頭,心中一想,以防萬一又敲了敲畫旁邊的牆壁。
空的!
“在這裡!”周方正招呼警察們,方位找到了,可是機關在哪呢?
小道姑苦惱地抱著自己腦袋,明明司南指出了這個方位,她卻以為是畫作有什麽暗示,差點錯過救援師兄的機會……
對自己遲鈍感到生氣,一腳踢在畫上。
“哢”,畫框轉動了一點。
周方正頓時靠上來,旁邊警察等他指示,“一起轉!”
畫框順利轉動,露出半邊洞口,狹窄地僅能容下一人通過,原來畫框只有一半是實心。
畫背後是一個通道,通往地下,借用兩個房間中間的夾層加工而成,也很狹窄。
周方正拿著電筒走在前面,後面警察保持一點距離依次跟著。
地下卻沒有什麽機關陷阱,有的只是一個毛發蓬松的家夥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周方正湊上前去,這名男子正用赤紅的朱砂在黃紙上畫著奇異的線條,看似無章的線條又巧妙地匯在一起,形成一個略具美感的形狀。
“你是誰?”周方正發問。
男子突然驚醒有人進來,猛然回頭,眼帶血絲,可見畫符何等投入。
“師兄!師妹來晚了!”一同進入地下室的小道姑看見他憔悴的模樣頓時哭了出來。
……
再度回到警局,場面更熱鬧了,葉警督也大半夜跑來維持局面。
“周副組長,這裡什麽情況?”
大廳裡道士師兄正在安慰他的可愛小師妹,審訊室裡龍哥虎哥滔滔不絕自述著這麽多年的錯誤害得何晉龍已經記滿一個本子了。
更麻煩的是接待室中的朱家父女,被綁架人朱逸悅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現在一言不發,沉默地聽著警察們說話,她父親的安慰也不起作用。
周方正也明白局面複雜,“詳細說明了一下,開始是查金色浪漫酒店失蹤案,後來發現失蹤者和酒吧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再後來發現酒吧有販毒嫌疑,接著就成現在這樣了。” “你這也叫詳細說明?”葉警督驚異地看著他。
口乾舌燥的周方正沒理會他,走向一旁飲水機接杯水喝。
何晉龍走出門來,“副組長,這兩幾乎什麽都招了,但重要的問題幾乎都回答不出來。”
周方正點點頭:“誰家老大敢把事情交給這些家夥啊。”
何晉龍道:“不過他們提起了一個關鍵人物,光頭哥,據他們所說是郝富虎的二把手。”
徐英道:“這人我剛才去酒吧的時候聽到過,酒吧保鏢打電話給他,沒接,有可能跑了。不過我叫人守在酒吧順便找找這人。”
周方正搖搖頭:“我們現在沒拿到有用的證據,這兩家夥無法提供犯罪證據,地下室那家夥最多算個非法囚禁。”
眾人看向那邊道士師兄妹。
師兄叫杜衡,本在山中修行,自以為修行出成就便趁師傅和大師兄不在偷偷下山,身上沒錢,躺在酒吧門口睡覺,惹上郝富虎被揍了一頓。
隨後杜衡自己炫耀有一手畫符的本事,畫出的符經郝富虎手下實驗,有種“爽”的感覺,於是被囚禁專門畫符。
更讓人乍舌的是,他自稱在地下室畫符找到了修煉的靈感,於是天天把畫符當修煉,連逃跑的想法都忘了……
說到底,這貨的悲劇全是自找的。
這不,師妹於婉清在一旁哭個不停,直說擔心師兄的自己是個傻子……
“糟了,師妹!”杜衡突然想起了什麽大叫道。
嚇得於婉清停止了哭泣,抬頭看向他,大廳還在工作的警察們也紛紛看過來。
察覺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杜衡不好意思地小聲對於婉清說道:“那些壞人喜歡叫我畫請鬼符,每天畫完才給我飯吃。”
請鬼符!請鬼上身,借此獲得鬼魂的靈力,理論上請來的鬼越多,靈力短時間增漲便越強,但別忘了請鬼容易送鬼難,鬼是不會自己消失的!
於婉清驚呆了,這是宗門秘寶之一,就連師傅都沒有領會其原理,現有的幾張還是宗派傳下來的。
師兄居然能畫出這等級別的符紙!
不過此時根本來不及感動,“每天畫完”四個字震撼著她的小心臟。
“你究竟畫了多少?”於婉清目瞪口呆地問。
“嗯……大約一千張吧。”杜衡略帶炫耀地害羞道。
一千張這種寶符足以開宗立派了,他倒是有自豪的資本,但現在符紙流散了啊!
於婉清臉色頓時煞白,一千張請鬼符,若是被使用……那就是上千隻鬼魂,萬一鬼魂聚集發生感應誕生厲鬼……
於婉清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一旁的杜衡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只能訕笑著。
徐英和周方正隱隱約約聽到些兩人對話,只是一笑,全然沒當回事。
再看向一旁的接待室,周方正問何晉龍:“對了,龍全德和易志虎說出為什麽綁架朱逸悅了嗎?”
何晉龍道:“他們說是為了一個叫高文舉的家夥,不過問到理由又支吾著說沒啥理由。”
周方正皺眉:“高文舉?你告訴朱逸悅這個名字了嗎?”
何晉龍揮手叫接待室中的葉雲煙和方建出來,重複了一遍周方正的問題。
葉雲煙困惑道:“雖然給她說了這個名字,但她反應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
“剛聽到名字時,她突然緊張起來,似乎想說什麽,但略一猶豫,又沉默了。”
這可麻煩,周方正從警多年最害怕不配合警方的受害人,這往往意味需要警方調查他們的心結所在。
徐英電話響了“喂?……什麽?……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去現場!”
掛掉電話徐英見大家都看著她,她嚴肅道:“光頭哥找到了。在酒吧旁邊巷子的垃圾堆中發現了他的屍體,被鈍物活生生打死,淒慘至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顯然他們的調查已經觸及到這樁案件某一關鍵位置,然而雜亂的線索卻難以整理出頭緒。
大廳鴉雀無聲,誰也想不明白為何突發殺人事件。
周方正一個人坐回他們作為辦公室的會議室,不顧警局禁煙令點上一支煙,呼叫紅鳳凰把現在已知情報通通那個列出來。
看著眾多雜亂無章的信息,周方正慢慢在腦海裡提出幾個問題。
誰殺了光頭哥?為什麽光頭哥會死?錢萱為什麽會失蹤?這一切似乎都與符紙交易有扯不開的關系。
而更為根本的問題在於郝富虎在這一連串事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需要一個楔子引出這些答案,而與這些都有關聯的人物……
突然,周方正打開門回到大廳,對葉雲煙道:“龍哥虎哥說他們綁架朱逸悅是為了高文舉對吧,問清朱逸悅關於高文舉的事情,將高文舉捉回來,線索都在他身上!”
葉雲煙皺眉道:“可朱逸悅一言不發,我們需要心理側寫師開導她並還原她掌握的情報。警局的人都試過了,他們失敗了。”
徐英道:“還有協助過你們的專家嗎,情況緊急先請他們來吧。”
周方正煩惱道:“我倒是認識一名心理側寫的專家,這大半夜人家可不一定會來。”
徐英看向葉雲煙和方建兩人皆一副恍然醒悟的表情,看來他們知道周隊長說的人是誰。
周方正心想不論如何都要試一試,掏出手機,撥出號碼。
鈴音聲從警局外響起,一名白色襯衣的女子走向警局大廳。
女子揮動手中正響著的手機,打趣道:“我猜你們是時候該想我了。”
周方正也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青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