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粒自然不可能知道俞亮才是他們這群人當中最安全的那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俞亮陷入了巨大的危險中,作為表姐的自己需要馬不停蹄的趕到百雷酒店,將她那個細皮嫩肉的表弟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
這是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它驅使著黃粒毛躁的重新出現在客廳。沒等其他人說話,黃粒便喊道:“湯俊你還能開車嗎?我表弟在百雷酒店,那有個不正常的人,方便和我接他一下麽?”
湯俊從黃粒誇張的語速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順便余光發現了咬牙切齒的楊樂。
黃粒很著急,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湯俊不敢怠慢,趕緊說道:“讓楊樂和你去吧,如果發生點什麽他能招架得住,我這個腦袋頂上還有個坑的人就不參合了。”
楊樂稍稍一愣,轉頭看向黃粒。
黃粒也看著楊樂,楊樂趕緊說道:“走吧。讓湯俊好好養病。”
黃粒嗯了一聲,率先打開湯俊家門在外候著。
湯俊把車鑰匙拿給楊樂,小聲說道:“放心吧,胖子我沒有和兄弟搶女人的愛好。”
楊樂的臉稍稍一紅,說了聲謝了就出了門。
門外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音,兩人下樓的速度很快。
湯俊父親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直到這兩人出了門,他才開口道:“你就這麽把黃粒拱手讓人了?”
湯俊擺擺手,“嗨,什麽話啊。黃粒又不是物品,這是讓不讓的事麽。我對她沒想法,你們二老就別摻和了。”
湯俊母親微微一笑,父親轉頭看著窗外。
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幾人一口飯沒吃,現在突然肚子有些餓。
“咚,咚咚。”敲門聲。
家中三人對視一眼,湯俊走到門邊盯著貓眼。門外站著一個熟人,李鑫年的兒子,李進。
湯俊朝兩人比了個口型,手指指向隔壁。
湯俊母親會意,離開客廳走進了湯俊的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湯俊父親點了根煙,朝湯俊點點頭。
家門打開,李進就站在門口,他的腦袋低著,腳尖在地面無所事事的劃拉。聽見開門的聲音抬起頭來看到同樣站在門口的湯俊,說道:“我爹出院了,讓我看看你們在家沒。去吃晚飯不?”
李進的聲音弱得不像個男孩,他的黑眼圈似乎更嚴重了。
湯俊疑惑的問道:“你爹不是明天才出院麽?怎麽現在就回家了?”
李進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打了個電話給家裡說他可以出院了,讓我們去接他。現在剛到家就把我攆來了。”
聽李進這麽說,湯俊的眼瞼微動,他在心裡略一衡量,一把將李進拉進屋裡關上門。
“臥槽,你幹啥啊?”話剛出口,發現湯俊他爹像個黑道一樣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抽煙,表情一變打招呼道:“叔叔好。”
湯俊父親微微抬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湯俊拉著李進的胳膊,將他按在沙發上,不由分說的倒了杯水。坐在他的身邊,問道:“你去醫院的時候,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李進不明就裡,“什麽奇怪的地方?我看你現在就夠奇怪的。”
桌上放著兩三盤削好的水果,李進也不客氣,隨手抓著吃起來。
湯俊與他父親對視一眼,湯俊他父親問道:“你爹出院身體怎麽樣?”
李進雖然沉迷遊戲,導致他白天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但他本身是一個思維敏捷的聰明人。他在心裡奇怪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問自己,直接去他家看或者在路上問更正常吧?
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略帶恭敬的回答,“挺好的。”畢竟湯叔叔幫了他們家很多次,人也很熱心,這點好歹他拎得清楚。
湯紀的煙一口抽了大半,他把煙在煙灰缸裡按了好幾下,才幽幽的問道:“在醫院的時候呢?”
李進的身子一僵,神情不太自然,“叔叔這話什麽意思,在醫院的時候自然不太好,不然也不會住院不是?”
湯紀點點頭,“那誰說不是呢,只是他的狀態是不是太不好了一些?”
湯俊的眉頭微皺,他本來把李進拉進家裡就是想打探一些消息,畢竟他們也才到家沒多久,本來預定明日出院的李鑫年現在就出院了,如果說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一些吧。但現在有一個急迫的問題在於,李進還是李進嗎?
他老爹這般近乎明示的說法會不會挑起兩方的爭鬥?如果李進已經被鬼附身了的話。
李進的身子微微顫抖,他的額頭上出現了幾顆豆大的汗滴,看得出他此刻情緒不平。
該不會是要暴走吧?湯俊沒見過鬼,但在回來的路上聽楊樂詳細描述過,打從心底他對這種未知的東西還是充滿了恐懼的。
心裡正緊張著,卻見李進逐漸穩定下來,他抬頭看向湯俊父親,問道:“叔叔為什麽這麽說?據我所知我爹住院期間您也就剛開始去過一趟吧。”
湯俊的擔心在湯紀那就不是個事,因為他雖然對湯俊母親的事起了懷疑,但他更願意相信那是別的什麽原因導致的後果。至於鬼神,這什麽年代了,還信這個?他對楊樂他們的說法嗤之以鼻。說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本著見識多的優越感,湯俊的父親不急不緩的與李進打著太極拳說道:“怎麽,我們老人家的事你們小一輩的還能全知道不是?”
李進給他的印象一直不好,愛打遊戲的孩子在他那的印象都不好。
但李進本身確實聰穎,可他偏偏與社交活動八字不合,交朋友也是,只要與多一些的人說話他都胸悶氣短,沒有辦法才只能浸染在遊戲裡。更何況遊戲本身並沒有什麽問題,沒見他現在通過遊戲也能養活自己麽。
聽完湯紀的一番話,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是了,我爸一直與叔叔的關系極好,所以他一定也給您發了消息。”
湯紀準備點煙的動作一滯,他是怎麽知道的?
把煙放下,湯紀犀利的看著李進。殊不知李進對這樣的眼神根本視若無睹,不是因為他膽子大,而是因為他根本就看不懂這樣眼神的含義。
李進繼續說道:“能勞煩叔叔將我爹的短信給我看看嗎?”見湯紀沒有反應,李進醒悟道:“我的短信給您看看。”
李進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李鑫年前幾天的短信,打開後遞給湯紀。
湯紀狐疑的結過手機,低頭一看便愣在當場。
湯俊見父親如此反應,走到他的身後低頭看向屏幕,只見上面寫著,“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小心你媽!!!離開這座縣城,這裡的人都不對勁!如果我回家了也要小心我,那一定是別人!!!!”
沒有什麽煽情的話,全文充斥著感歎號。
湯紀合上手機,心中滔天的驚訝只有自己明白,面上不顯的將自己手機遞給李進。
李進看了內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你們才會問醫院是不是有什麽異常。”李進說道。
湯俊嗯了一聲,雖然手機短信證明了一些事情,但他仍然沒有放松對李進的警惕,如果李進是偽裝的呢?如果現在他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刻意表現出來的,這樣恐怕更不得了了吧。
李進看不出湯俊對他的警惕,但他卻感受到了敵意。他直白的問道:“你為什麽對我有敵意?”
湯俊的眼睛快速的眨了眨,他應該怎麽回話?我懷疑你壓根是裝的?湯俊揉了揉眉心,也直白的說道:“你怎麽證明你是李進?”
李進沒有驚訝,他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
“我不清楚你們知道多少,但你可以問我任何小時候的事。或者我在你面前打一把遊戲,也許也能證明一點吧。”
李進說的如此自信,湯俊在心裡已經相信了三分。他開口問道:“你六歲的時候乾過一件什麽缺德的事?”
李進沒有猶豫,“在你家尿床。”
“嗯。”湯俊肯定了他的回答,但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又問:“如果「另外一個你」知道你所有的記憶呢?”
“不可能。”湯俊媽媽從房間裡走出來。與李進打了招呼後解釋道:“那個女人只能佔據我的身體,她通過長時間的觀察能夠偽裝我的一般舉止,但涉及到習慣或者很早之前的記憶這個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的。”
李進傻傻的看著湯姨自信的說出她的觀點,好一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說道:“您的意思是您之前……?”
湯俊母親點點頭,溫柔的說道:“辛苦你了。”
“不……比起這些事,阿姨您是怎麽恢復的?我媽很早之前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現在我爹也不正常了。”李進匆忙的問道。
湯姨垂下眸子,歎了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但我是想提醒你們,李進一直留在這裡說話,李鑫年會懷疑的吧?”
……
“我懷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