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粒從沒覺得自己那麽脆弱過。
一而再再而三的暈倒,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了自己是不是體虛的懷疑。
這個地方她知道,是湯俊的房間。小時候他,自己與楊樂時常在這間屋子裡玩捉迷藏,記得有一次她蒙著眼睛不小心把湯俊的褲子給扯了下來,讓楊樂笑話了很久。
掀開夏涼被,黃粒懷念的看著這間屋子的陳設。
玩具少了很多,相對應的多了很多書。
大家都長大了。
黃粒甩了甩腦袋,她既然出現在湯俊的屋子裡,就說明他們成功的從醫院裡離開了。至於後續,她得去問當時在場的人才能知道。
出了房門,黃粒發現客廳裡的客人不少,楊樂與湯俊母親自然是在的,另外還有湯俊與湯俊父親。
湯俊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實,出來了才發現天色已晚。
“黃粒!”楊樂從沙發上起身,激動的喊道。
見楊樂那麽激動,黃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撓了撓頭髮,說:“在大堂那我就暈了,後來怎麽樣?”
湯俊家的沙發很大,湯俊母親招呼著黃粒坐在她的身邊。慈愛的眼神黏在自己身上,反而讓她不太適應,黃粒微微一笑,說道:“阿姨您身體怎麽樣?”
也許是經歷了一場生死的緣故,湯姨的身上散發著柔和而讓人心安的氣質。她把桌上切好的水果拿走,放在黃粒的面前,輕聲說道:“托你的福,現在好著呢。”
黃粒點點頭,“阿姨這就見外了。本來我也沒想到那符能有用。算是陰差陽錯吧。”
湯俊插話,“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我媽得救總歸是因為你,這事不用矯情。”
黃粒傻笑一聲,吃了兩口水果,再次問道:“那後來的事情怎麽樣了?”
楊樂終於逮到機會說話,他將事情緩緩道來,包括車上黃粒手機響了的事也沒落下。
“我的電話?”黃粒疑惑的從上衣兜裡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有兩個未接,都是同一個人,俞亮。
俞亮這個名字一瞧就是個男孩子,楊樂的語氣有些酸,問道:“這個俞亮是誰啊?你的同學?朋友?”他刻意往嘴裡丟了一顆葡萄,掩飾自己的心虛。本來黃粒對自己就沒什麽男女之間的感情,冷不丁的幼時好友有可能成為了自己的情敵,如果在多出一個人,楊樂覺得自己會瘋掉。
黃粒自然聽出了楊樂語氣中的酸氣,她苦笑一聲,“是我表弟。”
楊樂吞下口中的葡萄,自然而然的繼續說:“那你不回個電話嗎?”
“嗯……先回一個看看吧。”黃粒說道,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回到湯俊的房間,回撥給了俞亮。
俞亮此時正在一間酒店大堂裡詢問標間的價錢,手裡拿著的手機嘟嘟響起,翻過來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直不接不回電話的表姐黃粒。他趕忙接通手機,“表姐?”
俞亮朝酒店服務員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麻煩他們稍等一會。
“俞亮,怎麽了?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噢,那個,舅舅和表弟不是生病了麽,我媽讓我來看看。本來她想來的,但是前段時間摔了一跤,現在在家養病,我就沒讓她來。”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俞亮等了一會,還以為是酒店的信號不好,就出了大堂走到外面。他的右手邊有一個停車場的收費亭,那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正用一種詭異的視線打量自己,俞亮心想可能是自己穿的太奇怪了?
但這也不能怪他啊,誰知道這地方竟然下雨,但奇怪的是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很冷的天氣,可自己卻感受不到多少涼意。
走神了這麽一會功夫,電話那邊終於傳來聲音,“你先回去吧。”
“啊?”什麽意思?“舅舅和表弟好了嗎?”好了也應該邀請自己去家裡坐一坐吧?俞亮心想。但這樣的話是絕不好說出口的,因此他只能在心裡腹誹兩句。
“……”又是一陣沉默。
這座縣城擺明了有問題,黃粒心裡十分的肯定。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表弟會在這種時候踏入這座縣城,呆的久了說不定他也會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從內心出發,黃粒極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用什麽理由合適?難道就這樣蠻橫的將俞亮趕回去?
還沒能想出合適的理由,電話那端傳來聲音說道:“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
在俞亮的印象裡,黃粒表姐一直是一個女漢子,說話大大咧咧,做事也大大咧咧,絲毫沒有女孩子氣,且毫無自覺。向她這樣性格的人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什麽時候會像這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道理。
所以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能是家裡出了什麽情況,不方便讓他這個外人知道吧。俞亮心想。
“嗯……家裡現在一堆事情要處理,就不太方便招待你。”黃粒順著俞亮的話說道。
俞亮心想果然如此。但他也不能就這樣回去吧,自己跟老媽那邊也沒法交代。他的媽媽與黃粒的爸爸從小關系就非常好,在這個略顯龐大的家族中,他們一直保持著聯系,老了還能時不常的打個電話嘮嗑,一聊就是半把個小時。如果自己父親對母親不好,母親跟自家哥哥稍一告狀,舅舅就會提著擀麵杖上門威脅老爹。
念及此,俞亮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知道我媽的性子,她知道舅舅生病以後擔心得不行,吵著要過來。如果我就這麽回去了,她一定會立馬買票過來。你那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地方,至少發個視頻過去讓她安心也好。”
我爹和弟弟躺在病床上生死未明, 哪能讓你拍視頻啊,黃粒心想。她明白俞亮的擔心,她那個姑媽確實如此。
雖然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但有一點是十分明確的。那就是絕對不能把俞亮牽扯進這個泥潭中。
黃粒唔了半天才說,“你現在在哪?我先接你去吧。咱們見面了再說。”
“行。我在這個什麽……這什麽酒店啊,名字那麽不清楚,巨雷……酒店?”
百雷酒店!
黃粒心裡一驚,她還記得那個收費亭的工作人員。那個人絕對有問題。
黃粒趕緊說道:“你小心那個收費亭的人,我現在就過去!”
啊?俞亮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的疑問,對方就掛了電話。
心裡正鬱悶著呢,他感覺到有人靠近。
是那個年輕的收費員,他獰笑著靠近自己,這個表情俞亮在熟悉不過了。
鬼!
俞亮來不及摸出他一直帶著的符紙,收費員已經靠近了他的身邊。手掌即將抓住俞亮的肩頭時,一陣無形的波動圍繞著俞亮,將這隻手掌連同他的主人重重的擊倒在遠處。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