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鑫年還是那個鬼樣子,擺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張開雙臂,嘴角那玩味的笑容高高在上讓人心裡不快。
隨了他的意,石崇善手上的銅錢劍打在他的身上,圓潤的銅錢邊緣染了黑氣,很快被腐蝕成一個個黑色的圓圈,李鑫年做作的往身前吹了一口氣,這些銅錢便全化作了飛灰散落在四處。
石崇善手裡的劍沒停,銅錢散去的時候,他的劍離李鑫年只有毫米之差,來不及停手。反倒是善解人意的憐瘦耍了一個槍花,將自個兒的長矛矛頭擱在石崇善的劍前,才阻止了他將李鑫年的肚子穿個窟窿出來。
李鑫年呵呵一笑,向後一躍出兩米的距離,笑眯眯的看著他們二人。
石崇善的耳鬢上冒著冷汗,他的劍術實在糟糕,如果換做尹君,想來是說停就停。
“謝了。”
“不客氣,你看出些門道了嗎?”
石崇善擦去額角的汗滴,眯縫著眼看著對方,忽略李鑫年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石崇善在腦子裡迅速剖析著當前的情況。
李鑫年借用了人類的軀體,這具軀體是正兒八經的死去的肉體,體魂分家,就算附身上去一隻鬼,不過是鳩佔鵲巢,死人的身體就是死人的身體,就該出現屍斑然後腐爛。
石崇善微微歪著腦袋打量他,除去被身上的衣服遮蓋的部位,其他地方瞧著並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死人的屍體保存的那麽好?
黑色的氣體?
死氣?不……按理死氣只會令肉體更快的死亡,那黑色的氣體還會是什麽?
石崇善的大腦正在急速的運轉,憐瘦也沒空著。他手裡的長矛精貴,是自己的寶貴,沒敢拿它試探,便在身上尋了一條不受他待見的皮鞭拿在手,化身紅毛皮鞭小魔王,揮著鞭子緩緩靠近李鑫年。
李鑫年似乎對這樣的“活動”很感興趣,因為他的舌頭很認真的舔了一遍下嘴唇,眼神非常不老實的在憐瘦身上掃來掃去。這樣的認真在石崇善看來情不自禁有些打哆嗦,他是現代人,和憐瘦這個假貨不一樣,他很害怕這個李鑫年別是什麽兔子屬性的,那就太嚇人了。
李鑫年顯然不是石崇善所想之人,他只是欣賞憐瘦手裡的皮鞭罷了,“真是一條好鞭。”
“算不上好貨。”從憐瘦的語氣聽來,他卻是瞧不上這幅鞭子。
“你不喜歡這條鞭子,不如送我?”
憐瘦一副看傻子一樣的神情看著李鑫年,“資敵?你當我蠢?”
李鑫年聳聳肩,“既然如此,隻好殺人越貨?”
憐瘦活了這麽多年,大概是真沒被別人這樣小瞧過,他忍不住說了三聲好。說完也不在閑聊,手裡抄著鞭子就朝李鑫年打過去,憐瘦雖不是使鞭子的好手,但這一手也確實耍的漂亮。
李鑫年也不知道是不想毀了鞭子還是不敢硬接,竟然沒像之前一樣杵在原地任他施為,而是正兒八經的東躲西躲,不讓鞭子碰著自己。
兩人在那邊打得火熱,石崇善在這頭認真觀察。他的眼珠子隨著李鑫年動而動,不打算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節。
鞭子揮得只剩下個把兒,鞭身甩得太快已經瞧不見影子。李鑫年到底是肉體之驅,這般博弈下來正在逐漸露出頹態。乾脆心裡一狠,轉手間,指縫裡握著幾顆黑色的珠子,珠子往前一扔,被憐瘦的鞭子打碎,無數黑氣從珠子裡蔓延開來。
這黑氣必然是死氣無疑,憐瘦匆匆退讓。
石崇善的銅錢雖毀,但黃銅劍威力猶在,他舉著黃通劍大步走到憐瘦的跟前,替他略陣。
“這幫鬼真是陰險,動不動就用死氣逼退我們。”憐瘦很恨的說道。
“那也算他們的本事。”石崇善的臉色不好,因為看樣子對方的死氣已經濃鬱道能做成武器的地步,這讓他有些憂心。
情不自禁的又開始琢磨,這幫鬼到底想做什麽?
黃通劍不斷發出嗡鳴,將死氣抵擋在外。
尹君也在洞穴之中,她本想凝出護罩護自己周全,卻沒想到她身邊的死氣不但沒有侵蝕她的魂體,反而慢慢悠悠的鑽進了她的袖口。那有一朵黑色蓮花越發透亮生動。
皺著眉頭思考這蓮花的來歷,石崇善那邊又開始打起架來。
比起憐瘦的鬼神之力,此時石崇善的靈力更好使些。他的手上浮現數道靈線,射向李鑫年。
冷不丁的瞧見眼前有無數金光向自己略來,李鑫年受了一驚,一一避過。
“你這小子倒是有趣,人家的靈力都是凝練成劍,槍,拂塵,你倒好,把自己整成了蜘蛛精?”李鑫年見這些靈線只有最初射出時勇猛,進了黑霧後很快變得萎靡,蔫倒在地上,也就無所顧忌的嘲笑起這個少年郎來。
石崇善卻不管不顧對方的諷刺,像個傻子一樣的耗損自身的靈力不斷攻擊,站在一旁的憐瘦有些看不下去,阻止他道:“石崇善,夠了,這樣下去你靈力不支反而虧了!”
“信我。”石崇善的聲音很小,小到憐瘦差點沒聽著。這樣的話石崇善很少說,或者說幾乎沒說過,憐瘦也就不在勸他。只是站在一旁架起護罩,免得讓這些死氣鑽了空子。
“你倒是夠了沒夠,我都玩膩了!”這些靈線的威力不小,碰著了李鑫年的身子會讓他身上出現一條條黑色的蒸汽,這讓李鑫年訝異的同時對石崇善產生了警惕,下定決心先解決他,不然會壞事。
嘴上說得輕松,但其實為了躲避這些靈線,李鑫年的小腿已經在不受控制的顫抖,還好顫抖的幅度不大,否則讓對方兩人發現了,還不得一鼓作氣先將把它逼出這軀體?
“說得輕松,其實在這黑霧裡你也不好受吧?”石崇善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想炸我?”
“沒有的事,看你躲我靈線的動作,左右不過那幾步罷了,我猜是關山給了你什麽好東西,讓你在那個范圍內不受死氣侵擾?”石崇善放了太多靈線出去,每一根都耗了功夫,加大了靈力的量,讓他有些氣虛。
憐瘦發現了這點,對面的李鑫年也發現了這點。
“那又如何?你們遲早會被死氣侵蝕殆盡。”李鑫年笑笑,“雖說我曾把人丟進過水銀池子裡去,也見過細小的螞蟻將人肉一點點啃食,可被死氣殺死的人還從沒見過,說來也得感謝二位,了了我一樁心願。”
憐瘦的長矛被火氣纏繞,這火氣大,死氣一靠近就被蒸發。石崇善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絕對稱不上良善的笑容,他盯著李鑫年呵呵笑了兩聲。
他的笑容像鬼一樣刮得人耳窩子生疼,李鑫年不太舒服。
正待說話,卻被石崇善打斷道:“遇見我,算你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