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鬱靈犀準時應邀,女為悅己者容,她今天打扮的,跟平時不太一樣。 素面朝天的她,在婢女的精心打扮下,煥然一新,俏皮的少女發髻,發間簪了一朵淡藍色絹花,水藍色碎花齊胸襦裙,素色海棠絛在胸前挽了一個蝴蝶結,碧玉環佩懸掛在側,穗子上串著珠玉,走起路來,發出細碎的叮呤聲,螓首娥眉,嫋嫋娜娜。
沒有複雜的裝飾,整個人看起來都那麽清新淡雅,可愛中又不失韻味。
她衝著鏡中的自己璨然一笑,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一路前瞻後顧,躲過眾人的視線。
剛走出大門口,正在慶幸自己沒被發現時,一聲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靈犀,大中午的,你這是要去哪兒?”
是老鬱,他剛回來,還沒進門就看見那抹嬌小的身影,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鬱靈犀身子一僵,像生鏽一般轉過身,“呵呵……爹啊……”
“你這是要去哪兒?不好好待在房裡,亂跑什麽?”老鬱拿這個女兒沒辦法,她像個男孩子一樣,成天的往外跑。
“呃……”她眼珠一轉,“我跟姐姐約好了,要出去逛逛,她正在店鋪等著我呢!”
“午飯不吃了?”
“呃,姐姐說,有一家小店的菜好吃,她說要去那兒吃……爹,我走啦!”
聽說是要跟鬱靈一起,老鬱也不說什麽了,剛要交代她早點回家,人就已經不見了。
“這丫頭,跑的比兔子還快。”他無奈的搖搖頭走進大門。
鬱靈犀緊張的直喘氣,剛才差點就不知道如何圓謊了,還好她想到了姐姐,否則,自己又要被爹罵個不停。
她站在相府附近的一棵柳樹下東張西望,始終不見林璟的蹤影。
“怪了,不是說好了在這兒接我的嗎?人呢?”
正小聲嘀咕著,一隻乾淨,修長的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靈犀!”
鬱靈犀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剛好對上楚玄璟那雙飽含笑意的桃花眼。
她怔住了,小臉瞬間紅透,這個男人,時時令她心跳不已。
“林,林,林公子,你,你嚇我一,一跳。”她口吃了,此刻,真想在自己嘴上拍一下,拍走這惱人的口吃。
“我一路跟著你,你居然沒發覺?”剛才她跟老鬱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他聽在耳朵裡,他笑這個丫頭古靈精怪,說起謊來,連老鬱這個老謀深算的人,都給騙了過去。
“你怎麽不叫我一聲?害人家在這裡等半天。”她悶悶的說。
楚玄璟笑而不語,從袖中掏出一方素白色絲帕,打開後,發現裡面是幾塊桂花糖。
“嘗嘗,剛買的。”
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看見甜食,就什麽都忘了,她盯著那幾塊香甜可口的桂花糖,口水都流出來了。
樂呵呵的捏起一塊兒放進嘴裡,甜絲絲,香噴噴的桂花味,頓時溢滿口腔,她眯起了眼睛,吃到甜食的那種幸福感,比什麽都重要。
“哇……”
“如何?”楚玄璟期盼的看著她。
“好吃!我可不可以再吃一塊?”她像一隻饞嘴的貓咪一樣,吃了還想吃。
“可以,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他將那包桂花糖,塞進鬱靈犀手裡,“走吧,去觀鷺亭。”
楚玄璟的馬車,就停在附近,趕車的人,依然是墨軒和富貴兒,不過,這次的女主角換了,以前是鬱靈,從現在開始,
就變成了鬱靈犀。 馬車緩緩行駛到觀鷺亭,這裡風景很好,由於在這裡可以看到很多行行白鷺,所以取名觀鷺亭。
附近沒有多余的人,幾名侍衛,也只是在不遠處守衛著,墨軒和富貴兒識趣的去了一旁,隻留下楚玄璟和鬱靈犀在亭子裡。
桌上擺滿了菜肴,香味四溢。
“哇……這麽多好吃的呀!”說鬱靈犀是個吃貨,一點都不冤枉她,一路上吃著桂花糖,這會兒看到美食,眼睛發光,都忘了自己要矜持。
“餓了?”
“嗯嗯!”她猛點頭。
“呵呵,請坐!”兩人坐下,鬱靈犀拿起筷子,伸向那條魚,剛要去夾,卻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失禮了。
她放下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紅著臉,低著頭。
楚玄璟看她的舉動,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這一笑不要緊,鬱靈犀更是羞愧難當。
“你笑什麽?”
“餓了就吃啊,幹嘛放下筷子?還有,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像她們一樣,故作矜持,剛才挺好的。”
鬱靈犀苦哈哈的笑,“林公子,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啊?”
楚玄璟抿口茶,正色道,“靈犀,說實話,我看慣了那些隻做表面功夫的人,也聽慣了他們陽奉陰違的話,在這個位置上,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有我的煩惱,每天與不同的人,說著不同的話,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所以,靈犀,做你自己就好, 不必刻意在乎別人的看法。”
鬱靈犀愣愣的看著他,她沒想到,這個外表光鮮的男子,內心,原來是那麽孤寂。
“哈哈,我知道了,那我是不是以開始吃了?”
“早就可以了!”
楚玄璟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挑挑眉,心中思緒萬千。
富貴兒和墨軒守在不遠處,一人手裡拿著一顆饅頭,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吃。
“墨侍衛,你說,陛下跟鬱姑娘……他們在談什麽?”
富貴兒的目光一直都在觀鷺亭那裡停留著,聽著亭中傳出來的陣陣笑聲,心中那份好奇,就如同一隻貓兒的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撓的他心癢癢。
墨軒沒理他,表情冷冷。
“哎你這冰塊兒,倒是說話呀,你耳力好,都聽到什麽了?”富貴兒很八卦,見墨軒不理他,就是不死心,一直問。
墨軒斜睨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陛下說……”
“說什麽?”他一臉興奮的看著他。
“陛下說,要把你的頭給擰下來,給鬱姑娘當蹴鞠踢!”
富貴兒嚇的趕緊縮回脖子,坐了回去,他好奇心太重了,皇帝的私事他也想打聽,真是腦袋急著要搬家。
墨軒看他那副模樣,冰冷的面孔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亭中兩人的對話,可大可小,大到江山社稷,小到雞毛蒜皮,他只是不明白,楚玄璟為何要跟一個女子討論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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