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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會輕易狗帶》一百六十七 別放棄她
然而,令沈含章悲傷鬱悶吐血的是:蕭姐姐的小閣樓只有柴紹才可以上去。

 她直接被蕭權曾拎到正廳喝茶談話。

 談個什麽鬼啊!

 她現在整個腦子亂哄哄的,哪有什麽精神和這隻老狐狸閑話家常啊!

 沈含章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她閉著眼睛靠坐在那裡,一副不想交談的架勢。

 索性,蕭權曾也沒什麽精氣神和她鬥智鬥勇。

 他全副心神也全都落在了蕭惠群的身上。

 一時之間,廳內寂靜的異常。

 而柴紹覺得自己更苦逼更想吐血,鬼知道他壓根就不想探什麽病表什麽姐妹情深,然而在沈含章的眼神哀求下,他還是一步一步的踏上了繡樓。

 果然如蕭權曾所說,躺在搖床上的蕭惠群膚色蒼白、雙眸緊閉、呼吸急促……

 將死之人的種種表象,她好似每一樣都符合。

 柴紹指尖動了動。

 心中盤算著待出去後該如何安撫那跟蠢豆芽。

 這丫頭多少年來都沒有一個交心的同性朋友,這還不容易找到一個吧,馬上就要死了。

 就她那愛鑽牛角尖的性子,一定會埋怨自己的。

 唔,不如來一場美麗的謊言。

 只要將豆芽拘在宮中,便不會有人同她說蕭惠群的具體情況。

 正想著,身後的翡翠戳了戳他的腰身。

 柴紹抬眸,意外的看到蕭惠群正艱難的睜開雙眸。

 她似乎是看到了她,眸中閃過一絲輕笑。

 好一會兒,蕭惠群的眼眸終於睜開,她朝著柴紹伸手,示意她上前。

 柴紹暗暗撇嘴。

 但實際上卻是眼含悲傷的淚水衝向了床邊,他握住蕭惠群的手,哽咽著說道:“蕭姐姐,我……我害怕。”

 “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讚!

 朕的演技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演起豆芽的蠢白來簡直得心應手!

 全世界欠朕一座小金人啊有沒有!

 蕭惠群連反手握住她的力氣都沒有,她勉力的動動嘴唇,但是卻做不出一個笑的模樣。

 累又伐。

 這邊是大限之兆嗎?

 真是悲涼的很!

 “別……哭……我……沒……事……”醞釀半天,最後只能斷斷續續的說了這麽幾個字。

 雖是安慰的話,但若真讓沈含章聽到她這麽說,那小眼淚肯定嘩嘩的。

 於是柴紹立刻就飆淚了。

 他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完全把握住了扮演沈含章的精髓。

 嗯,別說話張嘴哭便是。

 蕭惠群想要給他擦淚,然而卻實在是擠不出一絲力氣。

 她心中苦澀。

 不知不覺眸中也含了淚水。

 她還年輕,這世間許多精彩未曾經歷,她剛剛有了最好的朋友,還未來得及與她共同成長,也不能看著她嫁人生子。

 好遺憾啊。

 蕭惠群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

 漸漸的思緒便不清楚了。

 柴紹隻覺得反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忽地松開,他不覺一驚,忙起身快速抽離,將床前的位置讓出來:“快,大夫。”

 別問朕為什麽這麽緊張?朕可不想還沒出蕭家大門呢便聽到了蕭惠群離世的消息。

 柴紹捂著蠢後退。

 順便將翡翠給拉扯到身邊。

 待整個房間都陷入混亂後,柴紹小聲交代翡翠:“待出去後,你家姑娘若問起來,你便說蕭姑娘的身體無礙。”

 都這個樣子了還叫無礙?

 翡翠本不解,然在接觸到柴紹的眸光後,她電光火石便猜出了他的意圖。

 於是,她點了點頭。

 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如姑娘重要,所以只要對姑娘有益處,別說是善意的謊言,便是放火殺人她也敢做。

 張大夫將最後一根銀針自蕭惠群心間拔出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擦了擦滿頭的汗水,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再一次救過來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無論是施針還是所開的方子,都是治標不治本,看蕭惠群的脈象,她的整個身體機能都在嚴重的退化。

 但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時她的脈搏強勁有力,臉色也紅潤許多,他那個時候雖覺奇怪,卻也欣喜於她的變化。

 還曾想著有生之年他定能將這小丫頭給看好。

 然而短短時間之內,她的身體竟然衰敗的如此厲害。

 下次若在發病,怕是要真的不行了。

 張大夫搖搖頭,臉上滿滿的全是惋惜。

 雲煙和雲霧等丫頭輕手輕腳的給蕭惠群蓋上被子,回首卻看到沈家姑娘捂著臉出去了。

 二女眼眶紅腫,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絕望。

 所有人都認定了她們姑娘會死嗎?

 即便是那位總是笑意盈盈的沈姑娘?

 若姑娘去了,她們該怎麽辦啊?

 一樓花廳內,周姨娘嗑著瓜子,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

 真是的,生個病而已,搞得這麽興師動眾,有意思嗎?

 又不是沒有病過。

 小時候那麽多次闖鬼門關,不也都闖過來了。

 大驚小怪。

 她嘀咕的聲音雖不大,但依然準確無誤的傳入了順風耳柴紹的耳中。

 他走下最後一階樓梯,凝眉朝著華廳看去,便看到一個長相俗豔打扮富貴的中年婦女。

 蕭惠群的母親?

 這也配做個母親?

 對於這種漠視自己子女的行為,柴紹心中一萬個痛恨,他本欲上前訓斥,但幾步之後卻又頓住。

 和朕有個球的關系?

 就算以己度人,朕也沒必要摻和別人的家事,尤其還是蕭家的家事。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個女人攀上蕭權曾這種人,想必也過不了好日子。

 柴紹嗤笑兩聲,便往正堂那邊走去。

 沈含章早就等的焦躁不已。

 甚至於已經開始背著手在那裡走來走去了。

 只是聽到那抹熟悉的腳步聲,她便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握住了柴紹的手。

 柴紹偷偷的朝著她眨眨眼,在心中告訴她道:‘放心便是,你蕭姐姐只是得了風寒,只不過她原先便有哮症,所以看著凶險而已。’

 ‘張大夫醫術很好且從小幫她瞧病,早就經驗十足了。’

 沈含章眸中閃過一絲欣喜。

 真的嗎?

 她也偷偷的眨眨眼。

 朕用自己的人格擔保!

 柴紹暗暗的給她發誓,隨即狠狠的將自己真實的念頭給壓下去。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沈含章高興的翹翹唇角,隨即扭頭看向蕭權曾,告辭道:“時間不早了,朕和沈姑娘便先行回宮了。”

 “待明日再來看望蕭姑娘。”

 嗯嗯,明天再來。

 後天繼續來。

 等蕭姐姐身體好轉之後,她在盡心盡力的扮演一個稱職的好皇帝。

 蕭權曾將他們送出門外,隨即腳步匆忙的來到繡樓,在看到輕松自得的周姨娘之後,胸口湧上陣陣火氣。

 他大步上前,猛地將她身旁的圓桌掀翻,冷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嗑瓜子。”

 “別怪我沒提醒你,若群群走了,你便直接回皖南吧。”

 說完再懶得看她一眼。

 上了二樓。

 周姨娘目瞪口呆。

 這這這……嗑瓜子而已啊,她招誰惹誰了啊?

 幹啥朝著她發火!

 群群?嘖嘖,什麽時候喊得這麽親熱了啊?還死,真真是笑話。

 當初她生孩子的時候,就找人算過了,這孩子命格極貴的好吧?

 周姨娘不置可否,她心疼的看了滿地的瓜子,最後換到軟塌上,讓人再給她端一盤子來。

 哎,老朋友的女兒下落不明,等明兒她得派人去找找。

 不然不好交代啊。

 回宮的馬車上,沈含章眉開眼笑,她拉著柴紹的手甩啊甩,笑道:“蕭姐姐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真是差點被老狐狸嚇死。”

 哼哼,這個壞男人,哪有詛咒自己的親生女兒的啊!

 拉黑拉黑!

 不不不,想個辦法給他小鞋穿。

 沈含章暗戳戳的轉眼珠子,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搞不定小鞋,於是她求救於柴紹。

 小鞋?

 柴紹撇撇嘴,大手一揮:“朕早就準備好了。”

 保證他終生難忘。

 “那我們回去立刻馬上給他挖坑。”沈含章興奮的躍躍欲試,不料卻收到了來自於柴紹的冷水。

 他咳嗽兩聲,無奈道:“這個,還不到時候。”

 沈含章:“……”

 那你提什麽提啊?

 害人家白高興一場。

 唔,要不回去找找夏淑妃,讓她來一場說嚇人就嚇人且嚇死人不償命的鬼在你身邊?

 這個想法簡直棒棒噠。

 看到沈含章的笑臉,翡翠也跟著勾了勾唇。

 如此甚好。

 宮內一如既往,沈含章剛到,便被柴紹拎著頭懸梁錐刺股。

 她高聲……哦不,小聲抗議,道:“朕現在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麽能做這麽挫的事情。”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看書習字而已,哪裡就有那麽難啊。”

 “我之前每天都有聯系的好吧。”

 柴紹搖頭:“不僅僅讀書寫字,朕還要教你禦人之道、為官之道、為君之道……”

 沈含章不想和他說話並使勁丟過去一個白眼。

 開玩笑嘛!

 她學習什麽為官之道為君之道有什麽用啊!

 柴紹用腳趾頭都能猜出她在想什麽。

 他抱臂居高,嗯,抱臂仰頭看她,眸中滿滿的全是認真:“若有一天真的變成你所說的那個樣子,你難道不想和你的蕭姐姐和夢中情人一樣,自己為自己贏的一片天嗎?”

 “更何況,現在坐在這個皇位上的是你,朝堂之上你總不能一直插科打諢過去。”

 “再者,便是將來,朕真正的坐擁天下,你還可以和朕共同治理,這樣朕還能稍微歇歇。”

 她想!

 沈含章很想像夢中情人和蕭姐姐那樣變得智慧又迷人,想懂好多道理想知道很多典故。

 她也曾暗自下定決心認真看書。

 但練字倒是堅持下來了,看書卻很是艱難。

 畢竟很多東西不是她看看就能懂的。

 而現在,小壯壯願意手把手的教她,沈含章心中滿滿的全是歡喜。

 當然,這歡喜更多的還是來自於他的最後一句話。

 共治天下什麽的,聽起來美好的不要不要的。

 來吧,頭懸梁錐刺股而已,她有什麽好怕的。

 乾勁十足!

 王太后沒能等來蕭權曾。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腦中不時閃現布公公的回話。

 “蕭大人說他女兒病重,今日怕是無法入宮了。”

 蕭惠群病重?

 是真的?

 還是故意的?

 那個小丫頭身體是不好,但再不好不也堅強的活到了現在?怎地在她決定讓這丫頭入宮時,她卻好端端的病危了?

 每每發生一件事,王太后率先想到的便是陰謀。

 蕭權曾和她起了二心?

 因為蕭惠群?還是因為那個不曾謀面的孩子?

 但若恨他應該更恨小皇帝吧。

 王太后輾轉反側了許久,最終放棄了繼續睡覺,轉而起身披上了衣服。

 床邊有一幅畫,是她年輕的時候。

 她打開,輕輕的摩挲著上面的秀美少女。那個時候她才只有十三歲,頭上還梳著可人的雙丫髻,青春的氣息濃鬱而逼人。

 畫這幅畫的便是蕭權曾。

 兩人第一次見面,她於花中漫步,他在花海之外畫下這幅畫,於蕭權曾所描述他從未想過自己一眼萬年的會是一個比他小許多的姑娘。

 而她呢?

 她其實對蕭權曾沒甚印象。

 落魄貴族而已,全然不在她的交際范圍之內。然而,他真的太耀眼了,舉手投足之間既有貴族的優雅又有江湖的義氣,不知不覺吸引了她的眸光。

 但即便如此,王妍也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這個男人。

 也不是他所許諾的什麽一品誥命。

 她要就要自己權傾天下。

 她喜歡奴役碾壓別人的感覺。

 回憶到此結束,王太后掃去心中剩余不多的迷惑枉然,想著蕭權曾最好不要背叛她。

 她是不會留情面的。

 整整一天的時間,蕭惠群生命體征消失了三次,待最後一次將人救回來後,張大夫便真的撐不住了。

 他攤到在地上,捂住了眼睛。

 救不了了。

 若真對這小丫頭好,那便讓她體面的去吧。

 不要再苦苦掙扎了。

 蕭權曾聽了這話之後久久沉默,最終說道:“都出去吧。”

 雲煙雲霧猛地撲倒在地,跪著爬到蕭權曾的腳下,哭求道:“老爺,不要放棄姑娘。”

 “姑娘一直以來都在努力的活著啊。”

 “別放棄她,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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