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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文質彬彬的淺笑,一席青衫看起來確實溫文爾雅,他朝著男子執禮,道:“荀弟說的對,是為兄著相了。”
“鄭兄說笑了。”
柴洵眸光遙遙的落在皇城方向,笑著道:“希望你我兄弟二人能夠同時高中。”
鄭凱也笑。
演的十分投入,他點點頭,一臉期許的讚同道:“光宗耀祖的機會就在眼前啊。”
“共勉哦!”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相視一笑。
眸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若沈含章在此,絕對會送他們一句話: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柴洵坐在桌前,優雅淡然煎茶,分杯之後示意鄭凱試試,恢復正常人的軌跡,問道:“可查清楚柴禕藏在哪裡了?”
鄭凱端起一杯放在鼻端嗅了嗅,隨後對著柴洵豎起大拇指:“荀弟煎的茶果然堪稱一絕。”
他輕輕抿了抿,很是享受的閉起眼睛回味了一番,這才咂摸咂摸嘴,道:“查清楚了,在兵部侍郎周青家中。”
“兵部。”柴洵挑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他這個大哥本事可以啊,竟然也可以搞到兵部的人做臥底。
“我們要把此事爆出去嗎?”鄭凱詢問道。
柴洵搖了搖頭。
“不必。”
“這件事情我們不必參與,只需要靜靜觀看就行。我倒是想看看,柴禕和柴紹兩個人,到底哪個可以做我的對手。”
他語氣中摻雜了幾分期許,笑著道:“可千萬不要太弱哦。”
“本王會失去興趣的。”
尚未到太陽落山的時間,周府內的人便收到了傳的沸沸揚揚的信兒。
柴禕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對滿頭冷汗的周青道:“你慌什麽啊?”
“王爺啊,陛下他是什麽意思啊?這樣把見面地點吵的人盡皆知,那天見面豈不是會有許多人埋伏?”
周青人胖體虛,一著急就忍不出爆冷汗。
索性朝中眾人也都知道他這個破毛病,即便有時他有異常,也不會深想。
柴禕不置可否:“本王那個小三弟不會這麽蠢的。”
“靜等後續便是。”
他暫時先略過這個話題,問道:“婚禮現場準備好了嗎?”
“啟稟王爺,已經差不多了。”周青臉上帶了幾分遲疑,“可,不是要……”
他話沒說完,就被柴禕出聲打斷了。
“本王心中有分寸。”
他自然是要將杜七救出來,但是他也覺不會犧牲蕭惠群。
這個女人,是他不經意間遇到的,雖然剛剛才確定對她的感情,但是柴禕明白,向來冷情的自己或許這輩子只會心動這一次了。
若是失去了她,或許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女人,明明嘴上說著萬分的痛恨他,但卻依然不舍得傷害到他。
他想得到她。
不管她此時是如何的抗拒。
柴禕回到房中,看到蕭惠群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他走上前,伸手摸一摸她的發心,笑著問道:“餓了嗎?”
“本王馬上讓他們送飯過來。”
蕭惠群冷冷的重複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我要回家。”
柴禕不為所動,繼續溫柔又寵溺的說道:“本王已經讓他們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禮服就算是現做也來不及,所以只能委屈你穿成衣了。”
“等回到皖南,本王一定會彌補你。”
蕭惠群抬眸,冷淡又漠然,她譏誚的勾勾唇角:“你有意思嗎?”
“我說了那麽多遍我要回家,你沒聽到嗎?成親?和你成親?你覺得哪個女人會和一個強迫自己吃下毒藥隨後又坑自己的男人?”
蕭惠群真的覺得特別可笑。
她一直以來都知道,柴禕只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可以隨便佔的便宜,所以他才無所顧忌的對著她又摟又抱。
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他不在乎。
不在乎這個女人,所以可以隨意勉強,隻為自己高興。
結果現在卻又一臉情深的跑過來告訴她,他喜歡著她愛上她了,這難道不可笑嗎?
蕭惠群將胸口處那一絲無法言說的欣喜狠狠的壓下去。
冷酷又無情的一遍遍告訴自己:“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不要以為男人說喜歡就是真的喜歡了。”
她是個理智的人。
蕭惠群說完之後,便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柴禕一眼。
柴禕就這麽看著她,眸中的風暴越來越洶湧,眼看著要爆發時,他忽而深深呼吸一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蕭惠群的對面。
“對不起。”
他為自己前些時日的所作所為而道歉。
“若我知道我會有愛上你的這一天,我一定不會慢待你哪怕一點點。”
柴禕眸中滿是真誠:“我一直知道,我就是個混蛋。女人對我來說,無非分為兩種,可以利用的以及可以暖床的。”
他低笑兩聲,伸手撫上她柔滑細嫩的臉頰,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的鎮靜和配合,也許那個時候,她在他的心中便是與眾不同的吧。
“第一次見你,你對我來說,確實只是個有用的女人而已。當然,你還漂亮,我是個男人,對於漂亮的女人,不可能不心動,所以……我才會欺負你。”
柴禕從不曾發覺,原來他對兩人的初遇記憶的那麽深刻,即便是過去了許久許久,他都記得她當時的穿著和髮型。
甚至連她發上插著的金簪都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這都不算愛……
他就那麽一直說,說著兩人第二第三次相遇,他一點點的剖析自己當時的想法,越是說他越是發現,原來感情早已經種下。
只是他後知後覺而已。
所以他才會在得知蕭惠群不能吃這個藥時,快馬加鞭的往盛京趕。
其實他本可以晚些再過來的,畢竟他的準備真的還不充分。
但柴禕當時真的怕。
即便他刻意的忽視了,他也知道自己心口一直盤旋著一股名叫恐懼的情緒,直到程英華確定她一定會沒事時,這情緒才漸漸的消散。
“若我早發現好了。”
他傾身上前,緊緊的抱住蕭惠群,無不遺憾的說道:“那樣我絕不會傷害你。”
“也不會讓你遭受這種欺辱。”
“那日,我看到你臉上的傷痕時,心口的位置真的很不舒服。即便那是你的父親,我也有一股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蕭惠群嗤笑了一聲。
此時的她已經睜開了雙眸,水潤晶瑩的眸中充斥著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聽到她的笑聲,柴禕松開她查探時,她卻再次閉上了雙眸。
不是不感動。
這個男人放下身段,把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剖析給自己,她其實是真的很感動的。
但那又如何?
兩人注定了立場相對。
不是為了她的父親蕭權曾,而是因為沈含章。
她此生最好的朋友,已經和當今帝王再也無法分開融為一體的朋友,那個明知道危險也依然趕來救她的朋友,即便知道她和柴禕牽扯,可卻不舍得她受委屈寧可用陛下的身份來搶繡球的沈含章……
這一輩子,就只有這麽一個人,不含一絲雜志的,掏心掏肺的對她好。
蕭惠群不傻。
她知道柴禕和柴紹是無法調和的對立面,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境遇。
為了沈含章,她祈禱著柴紹能夠所向披靡,能夠破除艱難險阻,真真正正的掌握權勢。
給含含一個穩定而美好的未來。
所以不管是她父親,還是柴禕……都必須輸。
她已經對父親失望至極,而對柴禕……不動心,就可以無所謂的看著他走向滅亡。
蕭惠群知道自己向來自私。
無情且自私。
但是沒辦法,她只能這樣選擇。
“阿群。”柴禕放棄了之前所有不正經的稱呼,帶著幾分認真和祈求:“開開心心的嫁給我,好不好?”
蕭惠群睜開雙眸,眸光如水,沉靜而無情:“你不想救你那個屬下了嗎?”
“嫁給你之後呢?立刻帶著我回皖南嗎?那程英華怎麽辦?你的計劃又怎麽辦?”
“不要告訴我你會放棄一切。”
隻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藩王,若真的是那樣,我願意跟你走,偏居皖南,直到我死的那天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
但是看著她的表情,柴禕讀懂了她心中的話。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那個位置本該是我的。”
“你做我的皇后,不好嗎?”
蕭惠群嗤了聲,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兩人並未達成一致意見,但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去,門外面也響起了敲門聲。
有丫鬟端著托盤,上面放著鳳冠霞帔。
“奴婢奉夫人之命來給姑娘梳妝打扮。”
“出去。”蕭惠群冷聲道:“我不會穿這個的。”
柴禕深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不要因為她的態度而生氣。
畢竟以往確實是他不對,她生氣抗拒也情有可原。
但今天這個堂,她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他站起身,從侍女手中接過托盤,把她們兩個趕出去,重新來到蕭惠群身邊:“換上吧,別逼著本王親自給你穿。”
蕭惠群依然不為所動。
柴禕猛地出手,點在她的脖子上,蕭惠群隻覺得身子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人事不知。
柴禕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放在床上。
無比虔誠的給她換上了喜服。
隨後後換上了自己的。
待衣服穿妥之後,他將人抱到梳妝台前,把外面的侍女重新喊了進來,讓她們給蕭惠群梳頭髮戴上鳳冠。
“這身衣服確實簡陋,不過這是特殊時期,阿群你先擔待著。等以後,我一定會補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幾個侍女眼觀鼻鼻觀心,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激怒了這個看著不正常的男人。
實在是太恐怖了啊!
昏迷的新娘和俊美無雙的新郎,在天地的見證之下,在周府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拜堂之禮。
得到消息的柴洵無聲而笑。
“真有意思。”
他點了點桌面,“我柴家又出了一個情種哦。”
“柴禕、柴紹、父皇、皇祖父……”
哦,皇祖父可真真算不上什麽情種,這個世界上最是心狠手辣的便是他了。
偶像啊!
“林都王可真是愚蠢之極,那蕭權曾的女兒能是好相與的女人,就算嫁給他,難道會和他一條心。”鄭凱鄙夷的嘖嘖嘴。
隨後笑的極其輕蔑:“哦,蕭權曾可是咱們太后娘娘的裙下之臣,不容易策反哦。”
柴洵鄙夷的勾勾唇角。
奸、夫、淫、婦,他很是期待這兩位的下場呢!
“柴紹放出風聲,把兩方換人的地點弄的人盡皆知,後面肯定還會有新的接頭地點。你且讓人關注著周府些。”
鄭凱應承下來。
隨後問道:“主子這幾日準備做什麽?”
“自然是賞花賞景賞美人咯。”
“西郊山上的桃花可是開了哦。”在大西北駐扎的他,有多少年未曾見過這繁花似錦的景象了?
怎麽可以錯過呢?
蕭權曾自然也收到了這無差別通知的信息。
他坐在那裡,想了許久許久之後,依然還是決定入宮求柴紹。
不求將柴禕抓回來,至少要先把蕭惠群救回來。
他有些怕,為了抓柴禕,柴紹會不惜一切手段傷害到群群。
但想到這裡,蕭權曾又有些苦笑,貌似傷害她最多的其實是他這個父親。
多說無用,待明兒入宮面見了阿研再說吧。
蕭惠群清醒過來時,月已經攀上了樹梢,小小的月牙兒散發出的光芒,不足以照亮人們幽暗的內心。
她坐起身揉揉脖子,赫然發現柴禕便躺在她的身邊。
兩人的頭髮纏繞在了一起。
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開似得。
她抿緊了嘴唇,動手開始解兩人的發,隨後便被柴禕抓住了手。
“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柴禕坐起身,順手拿過凳上的酒杯, 遞到蕭惠群眼前:“咱們把交杯酒喝了吧。”
蕭惠群伸手接過來。
緊接著便把酒杯仍在了地上。
她扭過臉去,咬牙道:“林都王,你別鬧了。”
“我沒鬧,只要再喝了交杯酒,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話音方落,柴禕再次拿過一杯,仰頭全部灌入了口中。
隨即他捏住蕭惠群的下巴,親了上去。
有透明的酒液,順著兩人的唇角,一滴滴的滑落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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