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禕腳步頓住,眸中浮現一絲困惑。一?看書 ??·?·
他為什麽想上前將蕭惠群擁在懷中輕輕的撫慰。
這不是他。
他不應該這樣感情用事的。
可是……他會對蕭惠群有感情嗎?
他不是向來覺得女人只是用來暖床,根本就不需要付出感情嗎?
比她美比她智慧比她身嬌體軟的女人,他都不會有絲毫的憐惜之情,為何偏偏會對她與眾不同。
柴禕想不通。
杜七瞅了眼柴禕的神色,道:“主子,周青還在等著我們。”
他向來英明果敢的老大啊,可千萬不要因為女人而有所動搖啊。
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追隨者,他必須得起到監督的作用啊!
“主子……”杜七又喊了一聲,聲音稍稍大了些許。
柴禕回過神來,‘唔’了聲,沒好氣的說道:“別喊了,本王還沒死呢。”
杜七無辜的聳聳肩。
“惡心。”
一個大老爺們裝什麽無辜,怎麽一個兩個都和程英華那貨學的如此不靠譜。
柴禕翻了個白眼,嫌棄的皺眉,隨後大踏步的往前走。
罷了,多想無益。
還是先顧上眼下的情況吧。
隻……她臉上帶著傷的被蕭權曾從宮中帶回來,隨後還會挨打嗎?
深深的擔憂之情總是揮之不去。
蕭惠群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之內,然而伺候她的丫頭從上到下已經被換了個遍,甚至於就連小樓周圍也布滿了侍衛。
她嘴角勾起,輕聲笑了笑,扭身對蕭權曾道:“父親,您在我身邊放那麽多人,柴禕怎麽可能會來。”
不過就算是沒人,他也不會來的。
想到方才兩人不期然的對視,蕭惠群胸口傳來一絲痛楚,但很快她狠狠的將這股痛楚壓回去,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無所謂。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不是嗎?
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因為她而有所波動不是嗎?
何必在這裡悵然若失。
這不是她,她蕭惠群絕對不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而變成一個傻女人。
絕對不會。
蕭權曾搖頭,道:“為父首先要保證你的安全。”
“至於柴禕,他會出現的。”
他一定會出現的。
大聖宮內,沈含章也問柴紹,“他們真的打算通過蕭姐姐把柴禕給引出來啊?”
“那個人一點把柄都沒留,真的會因為蕭姐姐而現身嗎?”
在她心裡蕭姐姐千好萬好,可偏偏竟然被柴禕那個人渣欺負了,沈含章氣的胸口像是爆炸了一樣,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飛。一?? 看書?? ??要·要 ·
柴紹不置可否道:“誰知道呢。”
不過他已經在蕭府附近安插了人,如果柴禕真的出現的話,他也能快速的反應並有所應對。
若他不出現……
想必母后這次還要全程搜捕,只不過柴禕送盛家消息入宮的時候,想必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他是絕對不會被搜到的。
柴紹試圖把自己想象成柴禕,若是他的話,他會躲在什麽地方?
其實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他應該會率先俘獲蕭惠群,迫使她第二次配合自己隱藏起來的。
柴禕會這樣想嗎?
兩人正商量著,許久不見的馬姑姑飄了進來,臉上帶著絲絲點點的愁緒。
“夏妃奶奶還是沒有消息嗎?”
沈含章率先問道。
馬姑姑搖了搖頭。
她們這幾日真的幾乎將整個皇宮翻了個遍,連老鼠洞都縮進去查探了一番,可依然沒有夏淑妃的身影。
又怕她胡來又怕她有危險。
把她愁的根本沒精神去關注其他的事情。
“過了明兒你便看不到我們了,若她真的有事,該怎麽辦啊?”
馬姑姑輕輕的歎了口氣。
沈含章無奈的看了眼柴紹,也跟著她歎了口氣,道:“到時候只能聽天由命了。”
若夏淑妃真的選擇在那個時候作死,她和柴紹真的沒有辦法救她。
此時此刻,其實沈含章心中已經認定了,夏淑妃絕對是自己藏起來的。
僅僅是因為她們不讚同她的做法,她便讓自己消失不見,這種做法實在是任性又幼稚。
若是別的人……鬼,沈含章真的不想搭理她,愛去作死就作死吧。
可偏偏那隻鬼是夏淑妃。
是她將小壯壯一點一點的帶大的。
唉!
柴紹雖然看不到馬姑姑,但是聽著沈含章的話,他也知道她在愁什麽。
他忽而就很想問問她。
當年她化成鬼之後,幾乎是時時刻刻跟隨在父皇身邊,為什麽沒有發現母后想對父皇下手呢?
若是她發現了……
這一瞬間,柴紹不知道該如何去選。
母親的陰謀敗露之後,父親會如何做呢?殺了她以絕後患嗎?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注定要失去至親。
算了。
馬姑姑的人生已經足夠艱難,他便不要用這種事情去煩她了。
一夜之間。
整個盛京都在傳播著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我們宰相大人家的千金姑娘她要招親了。? 壹 ??? ?看書 ??書· ·
因為蕭大人只有這一個女兒,所以所選的夫婿必須得自願進入蕭家,以後生的孩子也必須姓蕭。
只要答應這個條件,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寒門學子,都可以來參加這場招親會。
而且,這招親會不比文采武學,全靠緣分和運氣,因為蕭家姑娘她是拋繡球招親啊。
一時之間,整個盛京都沸騰了。
上下呼和,奔走相告。
就算是入贅蕭家又如何?
只要能取蕭惠群,那完全是一步登天啊!
這樣天大的好事兒哪裡去找?
因此三天后的招親會上,來的不僅僅有那些希望通過此次招親改變自己命運和生活環境的窮苦人家男子,還有那些四五品官員家的庶子,同樣希望雀屏中選。
這個現場不可謂不壯觀。
沈含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男人,她和柴紹兩人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繡樓對面的酒樓上,氣的臉色鐵青。
“蕭權曾他是不是神經病啊?”
“這是什麽破方法啊?”
“就算是他散播謠言說把蕭姐姐囚禁起來也好啊,為什麽非得用這種方式?”
“如果柴禕不來呢?蕭姐姐就要嫁給下面的這些人嗎?”
下面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狂熱。
對權勢,對美人,對未來的飛黃騰達。
卻沒有一個是對蕭姐姐本人的。
該死的。
蕭權曾非得要這麽糟蹋自己的女兒嗎?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那個看起來都四十多歲了,領著自己兒子來的老頭子是幾個意思啊?
父子齊上陣的節奏?
沈含章喘著粗氣,狠狠的瞪了一會兒下面的人,隨後扒拉著腦袋在房內轉圈圈。
“不行,我不允許。”
她嘀咕完之後,轉身就往外走,然後被柴紹拉住了手臂。
他無奈的道:“你想去做什麽?”
“搶繡球啊。”
沈含章臉上帶著視死如歸,說道:“我要帶上外面所有人去搶繡球,我絕對不能讓什麽阿貓阿狗有機會搶到。”
柴紹真想扒開她腦子,看看她腦子裡還有沒有柴紹兩個字。
“所以你想讓朕娶蕭惠群?”
能不能想想朕啊!
朕是你的男人啊!
“我娶,是我娶,反正蕭姐姐也猜出我們兩個的身份問題了,她知道是我的。”沈含章真的是什麽也顧不得了。
柴紹:“……”
可那又如何啊?
在所有人眼中依然還是朕取了蕭惠群啊!
這死豆芽,感情是顧頭不顧腚的意思!
“你聽朕說,蕭權曾既然敢如此做,他就有後招,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女兒真的嫁給販夫走卒的。”
但沈含章頭腦發熱,根本聽不得他說些什麽,只是一味的要衝出去。
最後柴紹只能無奈的投降。
敗給一個女人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於是,沈含章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衝向了等著接繡球的人群,十幾個人圍城一個圓圈,將柴紹和沈含章護在中間。
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
在他們走後不久。
兩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杜七臉上粘著假胡子和皺紋,他很不自在的摸了摸,說道:“主子,您不該來的。”
“蕭權曾這麽做,很明顯是想把您引出來啊。”
啊啊啊啊啊,果然最後還是因為女人而產生了動搖嗎?
柴禕目光沉沉的瞧著下面狂熱的人群。
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他如何不知道這是陷阱。
蕭權曾以為自己對蕭惠群有情,不惜糟蹋自己女兒設下的陷阱,隻為將他引出來而已。
可……
他沒有以為錯啊!
在得知蕭惠群要拋繡球招親的那一刻,他腦袋有刹那間的空白。
耳朵中嗡嗡作響,根本聽不到周青再說些什麽。
待緩過來之後,柴禕滿目駭然。
他之前以為自己僅僅只是稍微對她有些感情而已,待過一段時間便會慢慢的消散。
柴禕覺得自己依然還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
即便他這幾日會時時刻刻想起她。
想到她臉上的傷和眸中的決絕。
她清冷的面容和嬌美的身體。
越是想,胸口中的心疼便會絲絲縷縷的冒出來,將他緊緊的纏繞。
直至完完全全的包裹住。
毫無預兆的沒有道理的,他所有的思緒全部放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無處可逃。
這一切的一切,在知道她或許就要被隨隨便便嫁出去的那一刻達到了頂點。
他所牽掛的女人,被許許多多的男人狂熱的意、淫,這讓他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柴禕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獻身。
一旦出現,他便有可能會被抓住。
而一旦被抓住,他便會消失掉手中的主動權。可他控制不住,他無法不出現。
忽然人群中爆發了陣陣歡呼。
因為蕭惠群一身新娘嫁衣出現在了繡樓上,在她的身側,蕭權曾長身玉立,臉上帶著從容的淺笑,眸中卻滿是焦慮。
他已經讓手底下的人全部混在了人群中,一旦發現柴禕的身影,他們便會立刻實施抓捕。
若柴禕反抗,可就地格殺。
然到了此時此刻,下面卻毫無動作。
“父親,我說過,他不會來的。”
她對柴禕真的隻不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
然而父親卻以為她對他至關重要。
當真是可笑之極。
於是,蕭惠群便真的笑了。
嫣紅的唇稍稍彎起,眉目如畫眼含星辰,這一刻的她美的傾絕天下。
下面的人猶如被蠱惑了一般,瞬間沉默了下去。
須臾之後,變得更加的瘋狂。
如斯美人,就算沒有權勢傍身,娶了也不虧啊。
沈含章仰著頭,呐呐自語道:“蕭姐姐可真美啊。”
一直以來,她都是清新淡雅的打扮,整個人的氣質也偏冷清,雖然也算得上美人,可美的病不突出。
而現在的她,濃妝傍身,笑容嬌媚,真可謂是傾國傾城啊。
“要是能娶到她,這輩子就值了啊。”
柴紹一巴掌把她腦袋給打偏過去。
他使勁的翻著白眼,磨牙道:“值個屁啊,你是個女人啊女人,怎麽娶啊。”
哦!
哦什麽哦,你是不是還覺得很遺憾啊!
柴紹使勁的錘了錘自己的心口。
氣的胸口直疼!
蕭權曾聽了蕭惠群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此,趁著這個機會給你選個夫婿也不錯的。”
“畢竟我們蕭家只有你一個孩子,若想傳宗接代下去,只能招人入贅。”蕭權曾說道。
“父親還年輕,其實可以再生一個男孩。”
她的眸光從下面一一劃過,在看到沈含章時,眸中忽而就漾起一股溫熱。
真想抱著含含哭一場。
因為此時此刻,真正為她著想的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就連她的親生母親,現在都美滋滋的給她張羅所謂的嫁妝和彩禮呢。
簡直可笑。
大管家終於念完了開場白,隨後有個小丫頭端著托盤上來。
蕭惠群嘴角含著一絲譏誚。
她從盤中拿起繡球,深深的朝著沈含章看了一眼,卻聽到她,或者他,高高的舉起雙手,並且朝著她示意:“給我給我,丟給我……”
她微微一愣。
隨後失笑。
這丫頭……可真敢說啊!
也不想想她現在是什麽身份?沒看到旁邊的陛下已經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了嗎?
她這一輩子活的如斯艱難,唯一慶幸的便是遇到了沈含章這個朋友。
此生死而無憾。
她最後看了她一眼,將繡球朝著沈含章很遠很遠的地方丟去。
如同在丟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