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開口呢……這種事情……”　　這段時間天天都跟妹妹見面――蔣玉成當然承認，這家夥長得可愛，非常可愛，不是那種藝人的很俗的可愛，而是純潔無暇的自然之美。但是呢，現實畢竟不是二次元，“隻要是美少女就一切OK”的事情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不過這一次，妹妹在他的眼裡，似乎又多了點新的內涵……

　　蔣玉成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妹妹:她是右手王，與自己志趣相投的畫師。自己和她的羈絆，說不定已經比真正有血緣關系的兄妹還要深了呢……

　　不過，“她是右手王”這一點，如果不讓她親自承認的話，那就是毫無意義的。面對著飯桌前的珊珊，蔣玉成很是糾結――再怎麽說，他也不可能真的拿著自己用技術手段拿到的，珊珊的P站注冊郵箱來跟珊珊當面對質。畢竟，自己又不是警察，用這種不上台面的手段拿到的東西，肯定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說事的。

　　所謂“非法所得之證據無效”，現在，蔣玉成也在面臨著美帝檢察官們經常要面對的這個問題。既然要跟珊珊說這件事的話，自己肯定是要想辦法搞到什麽“合法”的證據才行。但是現在，自己又該到哪去找那些“合法”的證據呢?

　　通過“物證”證明珊珊就是右手王，貌似是不太可行的――能跟珊珊的身份有關的實物或者電子資料，要麽保存在網絡上，要麽保存在珊珊的房間裡。毫無疑問，想要通過光明正大的手段，來獲取這些“證物”，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珊珊自己主動暴露出點馬腳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至於“人證”，恐怕也是不存在的。要知道，“右手王”這個身份，本質上隻是網絡上的一個ID――跟現實中的珊珊終究不是一個完全一樣的概念。自己要找的“證人”，隻認識珊珊肯定是不行的，隻認識右手王肯定也是不行的――而不光認識珊珊，還知道珊珊就是右手王的人，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

　　珊珊的飯量還是一如既往地沒多少――眼下她已經放下了碗筷，準備要離開飯桌回到樓上去了……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蔣玉成眼看自己已經沒時間猶豫，隻能決定，采用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做這件事情:

　　就在珊珊拿起自己的書包和校服外套，踏上樓梯的第一階的時候，蔣玉成氣運丹田，用低沉而又雄渾的聲音，在珊珊的背後，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道:

　　“右手王大神！”

　　“嗯?”

　　珊珊下意識地轉了一下身――然後她手裡的書包，“啪”地一下子掉到了樓梯上……有門！蔣玉成心中竊喜:珊珊雖然平時防自己就像防賊一樣，但是正所謂“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現在自己突然喊了這麽一嗓子，珊珊在猝不及防的狀態下，下意識地回復了自己。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這就相當於珊珊自己親自承認，自己就是右手王了。

　　“果……果然就是你啊……”

　　“……”

　　珊珊還是沒有回答――不過她的表情先是一下子變得刷白，接著又發燒一樣漲紅了起來――如果說，剛才的回身是無防備的泄露了天機，那麽現在這一瞬間的反應，幾乎可以說是全盤招供，證據確鑿了。蔣玉成的心裡，總算是“啊，被告確實有罪！”一般地確信了。

　　可是，還沒等蔣玉成高興，珊珊因為震驚而全無表情的臉色，

再一次起了變化――這一次是露出了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並且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著轉轉……　　誒?我這算欺負她了麽?這不算欺負她吧……蔣玉成忙著為自己開脫，可是珊珊卻仿佛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轉過身去蹬蹬蹬地跑上了樓――想跑?沒那麽容易！蔣玉成不緊不慢地也跟著上了樓。珊珊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小蘿莉，身高和體力終究是有限的――雖然蔣玉成作為一個胖子，體能實際上低於同齡男生的平均水準，但是再怎麽說他也是個身高一米八的漢子，怎麽也不可能被一個小蘿莉甩在身後。

　　可是，蔣玉成也沒有伸手抓住她――那樣的話，就真是有點欺負人了。他隻是不希望珊珊就這麽逃避自己。畢竟，妹妹不可能一直逃跑，終究還是得轉過來面對自己――就在蔣玉成這麽想的時候……

　　“咣嘰！”一聲，妹妹的房門，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關上了！

　　可惡！居然還有這麽一手！蔣玉成真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失策了――眼下珊珊就像小紅帽一樣躲在房間裡不出來，而門口的大灰狼暫時也沒什麽破門而入的方法……不過蔣玉成可一點都不擔心珊珊就這麽當縮頭烏龜――蔣玉成看了看表，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下午珊珊還得去上課呢，自己隻要守在門口就可以了，不怕她不出來。

　　當然，守株待兔也是有策略的――蔣玉成側著身子站在了門的另一側，這樣一來，珊珊剛開門的時候就不會一眼就看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珊珊並沒有跟自己長期僵持的心理準備――幾分鍾之後，珊珊的房門就悄悄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隨之擴大。因為蔣玉成藏在門的另一側，所以剛開門的時候珊珊並沒有看見他……

　　“今だ！”蔣玉成看準時機，一躍而上――而受到驚嚇的珊珊，又想要趕忙把門關上。

　　小孩總以為能夠憑借突然襲擊，戰勝大人嗎?蔣玉成頗有些得意地想道。說起來，當自己還是個熊孩子的時候，也經常產生這樣的幻覺――不過，珊珊想要突然關門的企圖，卻是第一時間就被自己給察覺到了。想就這麽蒙混過關?那可是根本不可能的啊哈哈哈哈――

　　――哢嚓，蔣玉成的腳尖被門夾住了。

　　“！”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啊♂！”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洗腦”吧――也許是因為昨天看了那個奇怪的佟♂dark♂為視頻，雖然疼的是腳趾頭，可是蔣玉成發出的慘叫，怎麽聽怎麽像是被爆了菊花一樣。一次關門不成，妹妹連忙慌張地把門開了又關，開了又關。

　　“……挪開。”這是從剛才到現在，蔣玉成聽到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沙啞，非常心虛。

　　“no！”蔣玉成仿佛被動漫男主附體了一般，大聲說道――雖然自己真不是有意耍帥，但是按照galgame裡面的經驗，這個時候自己要是慫了的話，那就十有八九會萬事皆休，一條線直通badend了吧！

　　某個世界的神大人曾經說過，秘密是粘著劑，能夠拉近距離遙遠的兩個人。現在的自己，撞破了她的秘密，如果不能借此機會拉近距離的話，“秘密”和“妹妹”兩者恐怕都不能夠保全吧――也就是說，自己要麽在這個時候得到作為右手王的妹妹，要麽同時失去妹妹和右手王“兩個人”。

　　“你就是那個，給《戰姬計劃》畫插畫的，右手王對吧?”

　　“……”

　　珊珊非常費力地說了些什麽，可是蔣玉成完全聽不清楚。

　　“誒，你說什麽?”

　　“……左……左……”蔣玉成還是隻能聽懂第一個字。

　　“你能再說一遍嗎?聲音太小我聽不清的。”

　　蔣玉成把耳朵靠向妹妹的嘴巴――他離珊珊的距離也拉近了一些。然後，他終於能聽到她那小小的聲音了。

　　“……左手右手什麽的，我不知道…”

　　現在才否定已經來不及了吧！

　　“那剛才又是怎麽回事呢?”蔣玉成追問道。

　　自己的妹妹一臉不滿地把頭偏向一邊，一副要頑抗從嚴，回家過年的樣子。

　　“嗯~~~”

　　喂喂，你老哥可沒那麽好騙的哦――這就是所謂的越抹越黑吧。如果真的是自己搞錯的了話，那麽剛才做出那樣的反應又怎麽回事呢?雖然故作淡定，其實心裡正在提心吊膽，猶豫不決吧！

　　氣氛就這麽僵持了幾秒鍾，蔣玉成開始反應過來了――指望珊珊自己開口是不行的，這個時候不管她承不承認，自己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乾脆，再施加點壓力吧！

　　“你確實就是右手王沒錯……那天你給小琪看的畫，是故意挑了跟平時不一樣的畫風對吧?所以才花了些時間，要不然直接就拿上來了……”蔣玉成指望這一番推理，能讓她認輸。

　　“……不……不是……不……”

　　喂……不要做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啊！像是咱在欺負你一樣・……繼續追問也沒有攻破，蔣玉成有點慌了，說實話也不知所措了――仔細想想，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啊，怎麽來讓她安心，怎麽讓她承認，怎樣讓她露出笑臉來――這些東西……自己完全就他喵的不懂啊啊啊啊！！！！！！

　　如果是galgame的話就好了，遇到這種難堪的場景，就乾脆地save然後查攻略好了！自己要不要跟她說暫停，然後飛身逃走去度娘一下?或者到萬能的28(注1)去問問?等等，這個不行――喪屍們除了求蔡國慶就只會叫囂“日後再說”了啊啊啊！！！……

　　^……可惡，本來並沒有打算搞成這個樣子的DD

　　“很厲害啊！真的很厲害啊！”

　　隻能這麽說了――蔣玉成下定決心，如果沒有答案的話，就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好了。

　　“……”

　　珊珊一下子有點吃驚――她終於抬頭和蔣玉成對視了，而且淚水在打轉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些光亮。

　　“！”

　　這樣的四目相遇，也讓蔣玉成嚇了一跳――他可沒想到自己隨口的叫喊會有這樣的效果，也根本沒想好下面該怎麽說。雙方都平靜了片刻。

　　事已至此，蔣玉成早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這麽說下去了。

　　“你畫的畫實在太棒了。你有那麽多鐵杆粉絲呢！”

　　蔣玉成移開視線，終於說出了話。

　　“因為你一直不怎麽好好上課，還總是放那些奇♂怪的東西，我本來還挺擔心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結果不是比我有出息多了嗎……”

　　“……”

　　雖然直率地將自己的感情傳達過去了，不過卻看不到妹妹的表情。

　　到底做著什麽樣的表情呢……額，她果然慌了麽?這讓自己也一臉狼狽。

　　就這麽空城了嗎?(注2)一張牌都沒得打了嗎?自己難得能跟她直接說上話啊，不能就這麽冷場了吧！

　　那個……恩，話題，有沒有什麽話題可說呢DD

　　“說起來……你也真畫得出來哈……那些有點色……啊不對，工口的插畫啊……我還以為得是摳腳大叔才能那麽……”

　　“！！”

　　艸！為了避免空城，直接抽了張麻雷子嗎?！(同上)

　　這tm是能對妹妹說的話?會被雷得退避三舍吧！

　　“啊，還有！那個……啊・・・”一時間，蔣玉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感謝你……”既然現在手牌只剩一張了，那就把這最後的一張，名為“我的真實身份”的手牌給打出去吧！――來啊，“給我翻過來”！！

　　“……珊珊……其實呢，我啊……”蔣玉成結結巴巴地醞釀著台詞――為了讓她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高興，“我就是小胖子啊……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我現在的成就……”

　　“……”

　　蔣玉成本來期待，這個重磅炸彈，會讓妹妹產生跟剛才一樣的震撼效果――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妹妹的表情很平靜……而且，比剛才還要平靜……

　　難不成，妹妹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蔣玉成好像稍微明白了一些，自己的失誤之處……而且，“沒有右手王，就沒有現在的小胖子”這個事情，也許在她看來早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了……

　　嘭！

　　作為回答的，是砸在他鼻梁上的強力一擊。

　　“哎呦！！……哈……”

　　蔣玉成捂著臉，不禁朝後踏空了兩步――

　　啪鐺！

　　房門再一次關閉了。

　　蔣玉成看向了那個用來偷襲窮凶極惡壞人的凶器――這家夥竟然用x360手柄這種沉重的東西砸自己的哥哥・・・雖說物理傷害微不足道，但是大反派蔣玉成的侵攻作戰完全失敗，又吃了干物妹勇者的這一記QTE攻擊，氣勢上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於是悻悻然地轉身下樓，自己坐到沙發上生悶氣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蔣玉成才想起來――

　　“那個……她下午不去上課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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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晚上洗漱的時候，蔣玉成還在意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真是的，砸自己的哥哥，這種不成體統的行為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就算你是我的妹妹，就算你是右手王，也不能這麽放肆吧！再這樣下去，自己作為兄長的地位和尊嚴，不是都要化為烏有了嗎?

　　……雖說這種東西從來就沒存在過……

　　氣憤鬱結在他的胸膛中，即使躺在床上也不安穩。可是，第二天的早上，當蔣玉成注視著鏡子裡面自己黑眼圈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因為妹妹和右手王的事情，興奮得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覺。

　　注1:即度娘二戰吧

　　注2:此處為三國殺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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