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麽意思?”
馬騰眉頭一皺,很是不悅的質問起韓遂。
什麽意思?
嘿嘿……
韓遂冷笑兩聲,在說話的同時,他悄然摸至帳門處,隨後猛地一退,在馬家父子的驚詫中,消失了身影。
見此情景,馬騰楞在原地,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完全搞不懂平日裡稱兄道弟的韓遂,怎麽忽地性情大變。
倒是馬超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猛地追去。可當他衝至帳門時,外邊一杆閃爍寒光的長槍扎來,逼得他急退兩步。
帳簾破開,一個與馬超年歲相仿的青年現出身形,峰眉凝聚,手中的長槍寒氣逼人,身上氣勢很足。
馬超通過第一眼的判斷,便察覺出,此人是個戰鬥力極強的家夥!
“閻行,你做什麽!想造反嗎!”
馬騰從位置上豁然而起,大聲怒斥。
此人馬騰認得,乃是韓遂的心腹部將,亦是金城閻家的長子。
“自然是取賊將首級。”
閻行的聲音裡充滿冷漠,看向馬超的眼神,猶如望著一具死屍。
西涼皆知馬超之勇,可又有幾人知道,馬超之外,還有個閻家彥明!
“區區小賊,亦妄圖取吾性命?恕我直言,即便整座大營皆要阻我,吾也能獨騎殺出!”
馬超放出狠話,朗目爆電,身上戰意激增,他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放眼整個天下,除了主公呂布,還真沒人能完全將他擊敗,現在的他,就和早年呂布的實力相差無幾。
韓遂不見了蹤影,卻派了個部將前來送死,且待我擒住此人,再審問韓遂所在。
馬超拿定主意,腳步前衝,伸手就欲搶奪閻行手中兵器。
然則閻行也非等閑,他見馬超欺他,頓時長槍橫甩,起手就是一記乾脆利落的橫掃。
來得好!
馬超眼中光芒大漲,激喝一聲,腳下步伐敏捷。
避開這一擊,輕而易舉。
馬超嘴角輕勾,心中很是自負。
然則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股巨大的脹痛忽地湧向腦海。
嗚~啊!
巨大的痛楚使得馬超嘶吼出聲,隨即身軀一個踉蹌,他雙手摁住腦袋兩側,結果也因此慢了半拍,實木製成的槍杆重重抽在了馬超右臂。
嘶~
受此重擊的馬超疼得吸了口涼氣,他用力甩了甩腦袋,意識仍然有些恍惚。
怎麽回事?
馬超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連思維也跟著滯緩起來。
迎面的長槍不斷進攻,宛若呼嘯的奔雷,迅疾而剛猛。
馬超有心與閻行硬碰,可他腦子實在疼得厲害,體內囤聚的氣機宛若破了個大窟窿,不斷流逝,被連刺的長槍逼得不斷倒退,已是捉襟見肘。
退至方才坐著的位置處,馬超無意間打翻了桌面上的水杯,杯中水灑了一地。
余光掃過,馬超想了想,從他到這裡以後,唯一碰過的東西,就只有這桌上的茶水。
因為父親的緣故,馬超當時也沒作多想,咕嘟咕嘟的大灌起來。
難道說……
這茶水有毒?
“沒錯!”
裡面打得熱鬧,帳簾掀開,在燈火映照下,露出韓遂那張陰謀得逞的臉:“若非是怕你識別出來,所以我才降了許多劑量。否則,你這會兒早就魂歸九天了。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你頭昏腦漲,渾身乏力……”
韓遂滿是得意的說著,從馬超赴會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打算放馬超安然離去。
這位受羌人擁戴的神威天將軍,今天注定會隕落於此。
“韓遂,你這是想做什麽!”
馬騰扶著桌腳,
衝韓遂憤聲怒吼。他方才亦是喝了茶水,可他的精氣神遠不如兒子,馬超還能勉強支撐打鬥,他已經是有些站立不穩。聽得馬騰的質問,韓遂像是看可憐人一般看著這位被他蒙騙多年的拜把子兄弟,語氣嘲諷:“我想做什麽?你還看不出來?馬壽成,我看你真是蠢得可以!”
韓遂如此奚落,馬騰哪裡還不明白,虧他平日裡待韓遂不薄,二人還對著黃天厚土拜了把子。到頭來,自己不過只是韓遂實現野心的一顆棋子罷了。
他背叛了呂布,如今又遭韓遂背叛,天理循環,果然都是報應,報應啊!
馬騰內心淒苦,想去幫身處險境的兒子,卻又無能為力,隻得將希望寄托於外面的士卒身上,大呼起來:“來人,來人!”
一連喊了十幾聲後,竟無一人回應,反倒把韓遂部署的心腹將士全都招了過來。
“馬騰,你就別白費口水了,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前來救你。”韓遂笑了起來,決定讓馬騰死個瞑目。
其實,他早就派人悄悄做掉了門口馬騰的親兵,然後又吩咐三軍將士,說是要歡慶馬超加入他們的隊伍。
現在這個時候,駐營外的河畔邊,三軍將士正開著篝火晚會,聚在一起載歌載舞高興著呢,誰還有空顧及這邊營裡的情況?
“你這心腸歹毒的家夥,我真是豬油蒙了心肝,才會相信你的鬼話!”馬騰又氣又怒,恨不得一股腦兒的衝上前去,與韓遂殺個你死我活。
“不然怎麽說,你蠢得讓人捧腹呢!”
韓遂笑得愈發燦爛,他勾了勾手指,候在外邊的刀斧手,頃刻間全都湧入了大帳。
不需韓遂下令,這些心腹將士,都曉得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可惡啊!
馬超發出野獸的咆哮,腦子也越來越沉,本來一個閻行都讓他處處受製,此刻越來越多的敵人殺來,他已是窮途末路。
嘶律律~~
廝殺間,忽聞駿馬驚鳴,緊接著,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朝著這裡疾衝而來,沿途撞飛了許多攔道將士,乃是馬超的坐下神駒——裡飛沙!
興許是察覺到了主人有難,高達八尺余的雪白駿馬強衝進帳,逼得閻行避之一旁,馬超趁機抓住韁繩,用盡最後的力氣翻身上馬。
隨後,馬超尤為吃力的向馬騰伸出手去,想要拉父親上馬,一同逃離此地。
可馬騰卻沒伸手,他只是對著長大的兒子笑了笑,隨後抄起馬鞭,重重抽在了裡飛沙的身上。
吃痛的裡飛沙頓時撒開四蹄,朝著營寨外,疾衝出去。
外邊的士卒,根本阻攔不住。
“父親!父親!”
馬超回頭急得大吼,赤紅的眼瞳竟落下滾燙熱淚。
火光下的那個男人,保持著敦厚笑顏,一如小時候那般高大偉岸。
“馬騰,你這廝!你這廝!”
眼睜睜的看著馬超就這樣跑了,韓遂肺都快要氣炸!
“哈哈哈,哈哈哈……”
月光下,在河畔士卒們的歡聲笑語中,主帥大帳裡亦是傳出無盡的大笑。
少頃,一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西涼軍中。
當著十幾萬將士兒郎的面,韓遂數度暈厥過去,已是泣不成聲,哭得悲天愴地:“馬超弑父,取了主帥首級,奔往蕭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