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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嬈》第95章 儒家正統,大宋禁書
吃過午飯,稍事休憩。壹小說≯≥

 李鳳梧帶著重新修改好的《私書印刻四策》前往大內垂拱殿求見官家。

 趙昚看了那個《私書印刻四策》後,略一沉吟,批閱之後丟還李鳳梧,“拿捏好尺度,休要亂了市。”

 李鳳梧道,“微臣知曉。”

 “還有何事?”

 見李鳳梧略有躊躇,趙昚就知曉這小子還有事,開口問道。

 李鳳梧一橫心,道:“臣監領秘書諸事,深感先賢文化之之浩瀚,夜讀《詩經》有感,願以一身心血,領秘書監諸僚,編修一部《詩薈》。”

 趙昚倏然睜大眼,盯著李鳳梧。

 李鳳梧心裡頓時一咯噔,臥槽,趙昚怎麽這麽大反應!

 而且看樣子不是驚喜,而是有點惱怒的意思啊。

 臥槽,這是神馬狀況?

 眼角余光,卻瞥見謝盛堂正在對自己使眼色,更加茫然了。

 編修一部《詩薈》,趙昚有這麽大反應?

 搞得我好想要謀反了似的。

 趙昚幾乎是一字一句蹦出來的,“你真不知曉?都讀死書了麽!”

 語氣冰冷。

 垂拱殿內頓時蕭殺如隆冬。

 李鳳梧頓時惶恐得差點跪下,臥槽,官家這是要大怒的節奏啊,不過南宋沒跪禮,慌不迭彎腰,“臣惶恐,請官家明示!”

 趙昚哼了一聲,“不知錯而錯,朕今日便饒你一回,退下罷!”

 待李鳳梧戰戰兢兢離開,趙昚這才恢復了臉色,將剛剛看過的一本奏呈取過來,沉默了一陣,才道:“盛堂,你怎麽看?”

 謝盛堂其實挺喜歡李鳳梧的。

 這小子不僅有天資,也有人情,所作之事也能讓大官舒心。

 只是今日怎的會做出這等事來。

 怎麽看都不應該才對。

 聞言笑了笑,“咱們這位大宋雛鳳怕是被人坑了。”

 沒有說探花郎,也沒有說秘書少監,而是以大宋雛鳳稱之,略略有點提醒官家,這是您打算扶植的肱骨之臣,如今還沒成熟,您就不要為之生氣了。

 趙昚訝然,“你這老家夥,什麽時候也被李鳳梧收買了?”

 謝盛堂立即哭著臉,“官家明鑒,老奴和李探花沒有絲毫關系,只是欣賞其人而已。”

 趙昚也沒想過真去追究。

 如今這朝堂中,有三個人是絕對值得信賴。

 內侍省的謝盛堂,皇城司的龍大淵和曾覿。

 看了那封留中不的奏呈,“錢家端不住了啊,我倒是奇怪了,為何不對李家動手,或者動了一動柳相正,怎的先對付起無關大局的李鳳梧來了。”

 終究是趙昚的老奴,謝盛堂說了句心中已久的懷疑,“其實老奴懷疑,李探花的屁股未必就那麽乾淨。”

 趙昚哈哈一笑,“如今這朝堂局勢,李鳳梧和愭兒、惇兒都不討好,他的屁股真要乾淨了,還不被人吃得一乾二淨,毆打陳伸一案,他就翻不過去。”

 “大官的意思是……”

 趙昚拍了拍桌子,“李鳳梧這小子啊,也不知道他是有眼光還是沒眼光,竟然會得罪趙愭和趙惇,這也就罷了,畢竟有張浚為他撐腰,可如今張浚致仕,能保他的只有陳俊卿和蔣芾,你大概不知曉罷,今日上午,蔣芾請李鳳梧去了樞密院簽押房。”

 謝盛堂愕然,“大官您是說,李鳳梧和蔣相公等人結——”

 終究沒有說出結黨這個詞。

 趙昚搖頭,“還不至於如此,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陳俊卿和蔣芾兩人,確實承了張浚的情,對李鳳梧多有照顧。”

 如此也好,自己也想栽培李鳳梧。

 又道:“可惜,愭兒心胸還是太狹窄了點,若是能放下身段,拋棄過去的芥蒂,得一李鳳梧,可勝是個錢象祖!”

 說完打開那本奏呈。

 這是秘書監國史實錄院一位編修上的奏呈,按說這種奏呈應該先走中書省,經有湯思退、洪適或者錢端禮批閱,甚至也可以直接批複。

 但卻送到了垂拱殿,說明錢端禮就是想讓自己看見這封奏呈。

 很明顯的事情,這位國史院編修是錢端義的人,錢端義的人自然是錢家人。

 所以說呐……趙昚並不喜見於錢家招風於朝堂,之前才會對三洪生出不爽之心,重用洪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重用洪適之後,洪遵和洪邁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近一兩年幾乎沒得到官家好的任職過。

 而這封奏呈彈劾李鳳梧的。

 就前年李鳳梧奉召入臨安,在太湖學會上所作的那“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一詩,彈劾李鳳梧狂悖自大,自詡清流名臣,暗諷當今天子是昏君。

 這要是換一個天子,沒準還真的信了。

 畢竟最後那句要留清白在人間,確實有點影射自己昏庸無能的意思。

 在奉旨入臨安的時候,你卻說什麽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又說什麽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再結合三次抗旨的事情。

 就好像你到臨安是被我趙昚迫害,毅然赴死一般。

 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我趙昚是個暴君呐。

 但我趙昚豈是如此小肚量之人。

 這不過是李鳳梧在眾多士子中風騷的得意之作,斷然沒有奏呈中解讀出來的意思。

 這倒是罷了,可你李鳳梧忽然跑起來提什麽編修一部《詩薈》,這就是有點做大死的節奏了啊,難道你不知道我大宋獨尊儒家正統麽!

 北宋徽宗大觀二年朝廷下詔:“諸子百家非無所長,但以不純先王之道,故禁止之”。

 那些專供晚進小生“文場剽竊之用”的“程文短晷”,只有經國子監和秘書監著作局嚴格審查過的才可印行,“余悉斷絕禁棄,不得擅自買賣收藏”。

 這是一道非常嚴刻的**令,竟然把諸子百家之書統統列成了**。

 更有甚者,為了純正經術,“專以語孟為師,以六經子史為習”,就連陶潛、李白、杜甫都被列入了異端, 士大夫“傳習詩賦”也要定罪。

 李鳳梧提出編修《詩薈》,這不是作死是什麽?

 不過,這貨讀書不過兩年多,想來也是不知此等事,被秘書監的錢端義坑了罷。

 想到此處,趙昚笑了笑,朱紅圈字,“留中!”

 謝盛堂笑了,大官此舉,說明對李鳳梧身懷信心,覺得能將此人牢牢掌控。

 想來也是,畢竟李鳳梧在大官這裡自汙表了忠心。

 他要是對大官不忠,大官只需一句話的事情,這位大宋雛鳳就要變落湯雞,甚至被配流放都是有可能——而且他現在還不是士大夫。

 只能說,大宋雛鳳遇著了一位好官家。

 謝盛堂越想越欣慰。

 賢君明臣,此焉不是大宋盛世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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