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麾下的親兵進駐了紅玉山莊,余下的兵馬全都留守莊外,由高黑虎和6峰統帥。 自從6峰投降桃花寨以來,這還是蘇毅第一次允許他離開縱橫山脈。
6峰的身份特殊,雖然他當初只是陳虎麾下的一個校尉,可上郡縣的眾多鄉紳和豪強都認得他,這些人都以為6峰被蘇毅帶回遼東,交給公孫一清請功,倘若他貿然出現在上郡縣境內,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6峰也明白這些,故對蘇毅不讓他離開縱橫山脈並沒有什麽不滿。
程文元的兵營就在山莊不遠處,蘇毅的兵馬就在他們附近整頓扎營,與程文元的兵馬不同,蘇毅帶下山的這支山賊軍容齊整,營帳外還有多支崗哨在來回巡邏。
相比起來,程文元的部下更像群蟊賊,軍營內一片混亂,隔得老遠都能聽到營中的吆喝聲和嬉戲聲,高黑虎帶著力士軍守在營門口,偶爾還能看見對面軍營中有幾個兵士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蹌蹌的走到帳篷邊小解。
高黑虎站在營門口,露出一絲鄙夷之色,不知何時,6峰走到他跟前,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高黑虎不以為意道:“就是烏合之眾也比他們強,這些鳥人比老子當初的部下都不靠譜,和街上打架鬥毆的混混差不多。”
6峰轉身看了眼高黑虎,他曾聽說過,高黑虎以前是清風寨的寨主,後來輾轉到縱橫山脈,被蘇毅趁夜偷襲,一舉拿下。自然知道高黑虎口中的那些部下是指何人,6峰無奈的搖了搖頭。
“朝廷的鄉勇比他們強不了多少。”6峰目光深邃的看著對面的營帳,喃喃道:“大楚的官兵雖然裝備精良,可軍容渙散,但勉強還有一戰之力,只是如今天下大亂,五鬥米教為禍天下,朝廷兵馬位不能相顧,不得不重用這些地方勢力,他們和各地的鄉勇一樣,平日裡打架鬥毆,欺負一下尋常百姓或是拿手好戲,可讓他們上陣殺敵,恐怕敵人沒殺掉多少,反倒被這群人衝潰了後軍。”
高黑虎點了點頭道:“我聽主公說過,戰場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家的敗軍,一旦前軍潰敗,很可能直接衝潰後軍,比敵軍的先鋒威脅還大。”
6峰微微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道:“這番話主公曾和你說過?”
“恩。”高黑虎斜了6峰一眼道:“我們主公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
6峰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這些話若是由一個沙場悍將說出來,他絕不會露出一點吃驚的表情,可這些話從蘇毅嘴中說出來,6峰就覺得怪異了。
“我們的主公究竟是何方神聖……”末了,6峰歎了口氣道。
高黑虎哈哈大笑道:“你在山寨這麽久,劉十三他們沒跟你說過主公的身份?”
6峰搖了搖頭,他在桃花寨上並沒有幾個朋友,不管刀疤還是張鴻升,對6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一些山寨的頭目見到他也總會陰陽怪氣的嘲諷幾句。
對此,6峰也不在意,他訓練騎兵很有一套,麾下的幾個騎兵將領對他忠心耿耿,這也是劉十三私自下山,卻帶不走一個騎兵的原因。
6峰訓練出來的騎兵只聽從蘇毅的調遣,蘇毅不在,他們只聽從6峰的吩咐。
可時間一場,6峰在桃花寨中總有幾分孤獨的感覺,尤其是刀疤和劉十三二人,對6峰十分的不友好。刀疤是山寨的二寨主,眾多頭目見他不喜6峰,自然也不會對6峰有什麽好眼色。
高黑虎對這些情況並不知情,他說道:“我們主公是將門之後,開國名將蘇文忠之子。”
6峰驀的一驚,他忽然想起來當初蘇毅招降他時,曾和他說這些,當時6峰以為蘇毅是在誇大其詞,並沒有在意,如今細細想來,怕還真有那麽一回事。
將門之後,難怪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將桃花寨展到如今的規模。
看了眼不遠處遺留在路邊的骸骨,6峰漸漸陷入沉思,半響,他微微一笑道:“當日的選擇……或許沒有錯。”
蘇毅和程氏兄妹在客廳內坐定,張煥和周飛分別站在蘇毅的兩邊,客廳外守著一隊親衛。
程文元迫不及待的問道:“蘇兄,最近有沒有什麽計劃?”
一旁的程琳也眨著眼睛,程文元心思深沉,做事絕不留下任何手尾,可僅憑這一點就想在幽州和遼東立足顯然不太可能,程家沒有精兵強將,程文元的私軍都是由莊客家丁組建而成。
而蘇毅的部下,不同,大部分都是縱橫山脈內久經廝殺的悍匪,刀疤招募兵卒,選的都是那些凶殘成性的流寇。縱橫山脈內的流寇比幽州境內的亂匪更凶悍,山脈內環境惡劣,到處都是山賊土匪,這些流寇想要在其中生存下來,只有貌似偷襲其他山寨的山賊。
能在縱橫山脈存活下來的流寇,身上都有一股狠勁和殺氣。
這樣的情況下,刀疤招募的兵士自然十分的驍勇,當然,弊端也有,這些流寇雖然凶悍,但身上有太多的惡習,好在6峰等人治兵有方, 加上張鴻升懲訓犯錯山賊的手段十分凶狠。
總算能將這夥桀驁不馴的家夥壓製下去。
可即便如此,他們在縱橫山脈流竄這麽些年,身上養成的殺氣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蘇毅微微一笑道:“計劃當然有,就怕程兄不敢做。”
程文元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蘇兄這麽說,未免太瞧不起人了,當初塞外那批駿馬,我都和你一起劫了下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當初桃花寨的實力並不強,程文元尚且能夠同蘇毅合作,劫下那批駿馬,如今桃花寨兵強馬壯,蘇毅又是上郡縣的代理縣令,在幽州佔盡了天時地利,程文元巴不得和他多合作幾次。
蘇毅淡淡道:“上饒縣的宇文泰,程兄對他是否了解?”
“宇文泰?”程文元吃了一驚道:“那廝雖是個胡人,但在幽州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