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雖然心懷叵測,但他畢竟才能出眾,蘇毅需要他協助自己制定作戰計劃。當初拿下南荒林一事上,蘇毅見識到了他的能力。
“我之前帶人襲擊了永濟渠的胡人村落,那些胡人一定會對南荒林這頭多加防范,想讓軍隊越過南荒林對永濟渠發動攻擊的話,難度不小。”說到這孟海也皺起了眉頭,繼而歎了口氣道:“偷襲胡人村落的事也怪我考慮不周,讓他們事先生起了警覺。”
張鴻升站在一旁沉默不語,聽到蘇毅和孟海的對話,他越發的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剛剛還當著孟海的面向蘇毅告刁狀,本以為能借此機會打壓一下孟海的氣焰,殊不知他自己反倒成了被打臉的那一個,此時心中湧起一種巨大的恥辱感,但張鴻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蘇毅見狀,向張鴻升問道:“鴻升,我們在南荒林有多少人馬?”
張鴻升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整個人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蘇毅心中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桃花寨內大大小小的內務都由他來負責。
“回主公的話,我們在南荒林布下一萬兵馬,可永濟渠那頭的胡人部落人數眾多,數量遠遠超過一萬之數,我曾讓何奎打探清楚永濟渠那頭胡人的具體人數,只可惜何奎犧牲了好幾個夜不收,依舊沒有將對面的人數打探清楚。”
蘇毅目光一凌,道:“讓何奎不用派夜不收去打探消息了,永濟渠的胡人部落太多,那個地方勢力混雜,胡人之間彼此內耗不斷,漢人探哨很難混入其中,繼續派人打探消息也只是白白犧牲人命,起不了多大作用。”
“可是……”張鴻升有些擔憂道:“可我們不摸清永濟渠有多少胡人,如何做到未雨綢繆,即便我們先下手為強。先出兵永濟渠,那也得知道對方的兵力部署啊!”
蘇毅搖了搖頭道:“沒時間了,我們需要盡快動手才是。”
孟海沉吟了一會,說道:“可是如今想要偷襲永濟渠有些困難。那次偷襲胡人村落之後,我又派出一隊弓箭手摸過南荒林,可惜他們一出南荒林就被胡人的射手射殺,那些胡人的箭法出眾,山寨能與他們一較長短的也只有何頭領麾下的夜不收了。”
蘇毅看了眼張鴻升道:“你先去把周飛和張煥喊進來。”
張鴻升應了一聲後便轉身離去。留下蘇毅和孟海獨自坐在那裡。
“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蘇毅對孟海的能力還是十分信得過的。
孟海道:“除非派出刀盾兵率先衝出南荒林,吸引對方射手的注意力,然後長槍兵和弓箭手緊隨其後,隨他們一起殺出。刀盾兵不僅能起到吸引對方注意力的作用,更能掩護身後的長槍兵和弓箭手,一旦我們的大軍衝出南荒林,瞬間就能投入戰鬥。”
蘇毅點了點頭道:“這個辦法雖然中規中矩,但目前看來,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只是你想過沒有,倘若那些胡人在南荒林外早有準備,布下陷阱和埋伏,那我們的大軍衝出南荒林就等於進了虎口,成了他們案板上的魚肉,任由那些胡人宰割。”
孟海歎了口氣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蘇毅忽然笑了起來:“或許我們可以派騎兵衝鋒進去,胡人雖然善騎射,但我們趁著夜色殺進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些胡人恐怕來不及上馬就要面對山寨的鐵騎。到時派出弓箭手擾亂他們的射手,再令刀盾兵再頂盾向前,長槍兵隨後衝殺,未必不能拿下永濟渠。”
孟海一呆。在他印象中,這個山寨無論是膽色還是智謀都是相當出色的,怎麽會想出這麽一個昏招?
“主公,南荒林地勢複雜且又狹隘,不適合騎兵衝鋒,更何況我們在南荒林布下不少防禦工事。這些防禦工事雖有效的抵擋了胡人的入侵,可也使得我們的騎兵無法順利的向永濟渠那頭衝殺。”孟海盡量讓自己的話婉轉些。
不料他話音剛落,蘇毅立刻大笑起來,“我有說過騎兵從南荒林向永濟渠殺去嗎?”
孟海驚訝的問道:“主公的意思是?”
蘇毅從懷中拿出一冊公文,遞到孟海跟前,孟海疑惑著從蘇毅手中接過,等他翻開一看時,整個人都興奮的纏鬥起來,“主,主公,這是真的?”
說到這,孟海又狐疑的看了眼蘇毅,他知道自家寨主一向膽大包天,早在桃花寨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寨時,他就敢冒充遼東韓家的子弟,不僅如此,還冒充自己是遼東的官兵,跑出縱橫山脈私販武器。
想到蘇毅的前科, 孟海砸了咂嘴,心想寨主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冒充官兵,現在甚至開始偽造起公文來了,冒充什麽不好,偏偏去冒充那上郡縣的縣令?雖然公文上寫的是代理縣令一職,可誰都知道,只要蘇毅入主了上郡縣,這個名義上的代理縣令實則成了上郡縣真正的主人了。
雖然驚訝於蘇毅的膽大包天,但孟海還是不得不佩服蘇毅的眼光毒辣,跑到上郡縣去當縣令,正好有理由向永濟渠出兵,眼下幽州的胡人和漢人的矛盾愈演愈烈,出兵永濟渠不僅符合山寨的利益,更能拉攏當地漢民的心,而且上郡縣和東陽郡的聯系早就被五鬥米教切斷,只要蘇毅能成功的在上郡縣站住腳跟,對當地的一眾豪強勢力徐徐圖之,很快就能培植起自己的勢力。
到時憑借著縣令這個朝廷的官職,蘇毅甚至可以任命孟海這些山寨中的頭領為上郡縣境內的軍候,令他們建立軍堡,甚至必要時刻還能提拔他們擔任校尉之職。
那時蘇毅才真正算的上一方豪強,而不是偏安於縱橫山脈的一方草寇。想到這,孟海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連忙向蘇毅說道:“主公,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蘇毅忽然笑了起來,淡淡道:“你以為這公文是假的?”
“什麽!”孟海聞言,雙手情不自禁的抖動起來,手中的公文也差點掉落在地,他呆呆的看著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