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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45章 紛至遝來
折騰了半日,宇文溫好歹讓鄭通把買來的書過了一遍,除了莫名其妙出現的《玉台新詠》,未再發現書單之外的書籍,而這《玉台新詠》應該是書肆出錯,連著其他一些書籍送過來了。

 “玉台新詠...”宇文溫沉吟著,這倒不是他認為的‘小黃書’,此書收錄了從周以來至南朝的詩歌七百余首,‘主打’男女感情糾葛。

 豔詩確有,但其他各種感情糾葛也有,例如婚變、痛斥負心郎、不慕虛榮、男思女、夫念婦,有失寵的哀怨,有纏綿的愛情,不能粗暴的以‘小黃書’定義。

 “既然送來了,那就買下吧。”他終於下了決定,鄭通聞言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宇文溫也沒多說,將書卷放好。

 ‘其他不論,為的就是其中收錄的《古詩為焦仲卿妻作》。’他心中一歎,隨即走出房間。

 《古詩為焦仲卿妻作》又名《孔雀東南飛》,為漢樂府詩,與北朝民歌《木蘭詩》,合稱“樂府雙璧”,當然對於某人來說,這可是他在高中語文課本裡學過的一篇文章。

 孔雀東南飛,講的是一個愛情悲劇故事: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劉蘭芝),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沒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傷之,固有此詩。

 “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默念剛溫習過的‘課文’,宇文溫是鄭重地念出‘自掛東南枝’這句話,不知不覺來到房間外,推門而入座在案前,緩了緩情緒,拿出家書拆開細細看來。

 首先是父親的信,也沒什麽特別之事,首先是關懷,然後是叮嚀,將山南如今情況簡要說了一遍,反正就是‘前途一片大好’雲雲,又說巴州那邊有人照應,讓他在鄴城勿憂。

 當然最後還叮囑他在鄴城要謹言慎行,切莫鬧出亂子來。

 “還特地交代不要鬧出亂子來,我有那麽可惡麽?連自己親兒子都不相信,不像話嘛!”宇文溫有些哭笑不得,渾然不記得那日朝會悍然‘撲殿’之事。

 接下來是夫人尉遲熾繁的家書,滿滿的三張紙,三種不同的筆跡,當然是由妻妾三人分別寫的,一家之主母尉遲熾繁說了府裡如今情況,簡而言之是一切正常。

 她在信中囑咐遠在鄴城的夫君,吃住行要注意水土不服,衣服要穿暖雲雲,楊麗華和蕭九娘在信中也滿是關懷之意,這讓他看得心裡暖烘烘。

 “算算日子,至少是大半月前寫的信吧,估算我到了鄴城,才讓驛使千裡迢迢送來。”宇文溫喃喃自語,“想來在朝會上的事情也差不多傳到山南了。”

 他在大殿上的‘行為藝術’,傳回去後估計父親會無奈,妻妾們會擔心,一眾佐官、部下搞不好會無語,所以他在次日就寫信回去‘解釋’,以免產生誤會。

 正要提筆再寫回信,未曾料有人叩門,原來是劉掌櫃有事稟報,說有人求見,如今在使邸外等著,求見的不止一撥,都是為了琉璃鏡而來。

 “琉璃鏡,你處理即可,還要見我做什麽?”宇文溫有些奇怪,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問了個問題:“怎麽,有人以勢壓人麽?”

 答應過不惹事,但我可不怕事,敢送臉上門?我抽死你們!

 眼見著有人組團送臉上門,宇文溫不怒反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不等劉掌櫃回答前一個問題,又拋出了新問題:“他們背後的東家,弄清楚了麽?”

 “呃,東家,他們都是鄴城裡的豪商巨賈,此次前來是為了面見使君,各自都是想要把我方手頭上的琉璃鏡包了。”

 “你做主即可,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宇文溫聞言意興闌珊,原來是豪商要擺闊,那就不關他事,按著原先的計劃,相關事宜都由劉掌櫃負責。

 劉掌櫃在宇文溫手下做事,不是簽了契約的奴仆,也不是屬官、部將,所以宇文溫的自稱有些麻煩,索性直接用‘我’,也省的成日裡換來換去的。

 他想當甩手掌櫃,可劉掌櫃卻接不了,他手上拿著一堆拜帖,據其詳細解釋,鄴城的豪商們不光想把他們帶來鄴城的琉璃鏡包了,連帶著要把巴州那邊的貨都定下來。

 做買賣做到這份上,沒人是傻瓜,宇文溫來鄴城,帶來了多少琉璃鏡沒人知道,但豪商們都知道這東西利潤高,即便是宇文溫隨身沒帶多少,可巴州那邊肯定能有不少。

 宇文溫沒有對外宣稱能生產琉璃鏡,可隻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這‘西域異寶琉璃鏡’就是出自他手,這東西隻此一家別無分店,所以盡快攬到貨源就是發大財的好機會。

 劉掌櫃先前出了幾面琉璃鏡,引來眾多豪商登門拜訪,奈何這種事情他實在做不了主,而做得了主的宇文溫又在宮中,這幾日上門的人如流水,都在打聽宇文溫幾時歸來。

 “巴州...他們從鄴城到巴州來回四千余裡,就不怕半路出什麽意外?還有,他們拿什麽來付款,陳國還可以走水路用船運,他們莫非要數百車隊拉錢帛?”

 “所以還得東家親自來問了。”

 “這些人,沒什麽來歷不明的把?”宇文溫最關心的還是安全,萬一面談時被誰給砍死那就是天降橫禍了,這裡是鄴城,曾是那‘鄴梟’的老巢,他可不是傻大膽。

 劉掌櫃隻說他除了先前合作的那家,其余的一個都不認得,也不知道誰算是來歷不明,宇文溫見狀也不為難,讓他按著抵達使邸的先後順序,讓對方依次進來會見,同時讓張魚在身邊侍立,又有幾個護衛在門外守著。

 片刻後,劉掌櫃領著一人進來,那人身著白袍,身材臃腫,方頭大耳,不過濃眉大眼的看上去頗為慈祥,要是披個袈裟就稱得上寶相莊嚴了。

 一番引見寒暄之後雙方分主賓坐下,劉掌櫃亦坐在一旁,來人姓崔,自言為清河崔氏旁支子弟,當然並非長房所屬,此次前來便是想談那琉璃鏡事宜。

 “崔掌櫃既然有意,那本公也不攏忝且嗌倩跚也宦郟竟椅剩腔蹩钅忝僑綰臥死礎!庇釵奈驢偶劍緗袷翹嘎蚵簦豢諞桓觥氨竟佟庇行┍鶓ぃ宰猿魄謝晃氨竟薄

 “不知郡公想要何物?無論是奇珍異寶,亦或是馬匹,小店都能運來。”崔掌櫃問道,稱呼也由開始的“使君”,切換為“郡公”。

 “馬匹?貴店能弄來多少馬?”宇文溫頗為意外,如果對方真的能弄來馬,那倒是個好買賣,他如今就缺馬,可對於數量卻持懷疑態度。

 “郡公,涼州馬且不論,幽州,並州的馬均可,數百匹能行,當然數量太多確有難度。”

 “朝廷新近收復合州、吳州二總管府地界,隻是兩處毗鄰長江,一旦陳軍來犯極易通行不便,屆時怕是不好辦吧。”宇文溫問道。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山南州郡和朝廷的聯系很脆弱,大別山東南麓的合州總管府地界,是山南去往鄴城的唯一通道。

 崔掌櫃的回答也很乾脆,他說若陳軍隻是襲擾那倒不要緊,若是合州有變確實很麻煩,屆時運馬怕真是運不過來,但攜帶其他值錢之物卻能夠保證。

 從北方到山南,可不止繞行大別山東麓這條路,他們亦可從豫州入荊州,也就是穿過隋國國土入境,當然這樣一來運馬自然是不可能了。

 除了馬匹,他也有水晶缽、瑪瑙杯、各色寶石、玉石,以及各類北地特產,亦或是金子,這些東西方便攜帶,他做了多年買賣,各處都有些人脈,所以即便周、隋、陳交戰,攜帶這些東西依舊能往來南北。

 崔掌櫃說若是買賣定下,宇文溫這邊無須擔心他們如何攜帶‘貨款’抵達巴州,也無需擔心他們來回半路上出問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需要額外打點什麽。

 “崔掌櫃看來實力雄厚,若本公要買麻,不知能否運來?”

 “請郡公放心,決計能夠送到。”

 “如何送到?”

 “由青州裝船,沿海一路南下,入長江口,溯江而上即可。”

 “海運?是本公孤陋寡聞了...”宇文溫點點頭,他潛意識裡總以為北方南下隻能走陸路,忽略了對方還可以走海路轉水路,這個時代的沿海運輸也是很發達了。

 至於對方如何穿過陳軍水師封鎖,那應該不是問題,豪商的實力和門路,可不是小商人們能比的。

 “這琉璃鏡的買賣...不知郡公意下如何?”崔掌櫃問道,雙方甚至還沒有談琉璃鏡的具體問題,但他知道這位西陽郡公最需要的是什麽,隻要能滿足,那機會便大了許多。

 “崔掌櫃的名字,本公記下了。”

 “幸甚。”崔掌櫃起身行禮,對方說已記下名字,就說明在考慮范圍之中,事已至此,至少有了不錯的進展,他也不指望立刻能定下來。

 崔掌櫃走後,又有富商丁鄒、嚴興等紛至遝來,他們都是鄴城大富豪,故齊時和官府走得極近,周國來了後自然投靠新主,站在後面的靠山權勢可不低。

 有人上門談買賣,宇文溫求之不得,他沒有自己的商路,原先主要和江南陳國做買賣,如今周國國土相連,北方的商路就可以考慮了。

 琉璃鏡之前的銷路主要在江南,可一旦打起仗來就容易受影響,要是能打開北方市場,那對保證宇文溫的收入穩定十分有用。

 他當然還沒辦法組織自己的商隊,所以需要這些商人來做中間商,雖然賺的少了些,可市場也大了許多,最主要是可以買馬。

 商人們販馬,大部分都是普通馬匹,若是在敵國之間來往,數量也大受限制,但如今這對於宇文溫來說,卻不算問題。

 首先這是本國國內販馬,隻要朝廷沒有下禁令,那一個付錢一個賣馬,倒是解決馬荒的好途徑,馬匹普通些也不要緊,隻要是合格的戰馬就行,一點點的攢起來,怎麽都能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所以宇文溫在意的是對方的實力,有沒有能力把他要的東西安全運來巴州,豪商巨賈們千裡販運貨物,沿途的州郡官員是他們的一大挑戰,遇見黑心的刺史、郡守,直接殺人奪貨都有可能。

 西晉時,富甲一方、喜歡鬥富的石崇,任荊州刺史時,便派人截殺境內客商,借此獲得巨額財富,發了不小的財,從那時起,不時有州郡官員惡向膽邊生,做那罪惡勾當。

 而此時的絲綢之路,涼州亦是個重要樞紐,宇文溫在長安時, 亦成聽過某涼州刺史的‘壯舉’:他召集過往番商聚會,直接派兵圍了會館,不由分說將這些人全部殺死,然後隨行的牲畜、貨物悉數據為己有。

 江南這邊也有類似情況,遇見販賣貨物的商人,州郡官汙其為賊贓強行扣押,把人打入大牢然後“喝涼水死”,而那些“賊贓”也神秘失蹤了。

 亦或是時不時雁過拔毛的權貴,豪商巨賈們做的買賣都是高風險、高回報,正所謂“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做”,敢千裡返貨穿梭敵國的商人,手上至少有幾把刷子。

 宇文溫要考察這些人的實力,確保他能有穩定的收入,朝廷會撥給山南馬匹,但那是對公流程,更何況僧多粥少,巴州能分到的馬匹不會多,所以他要自己買馬,需要強力供應商。

 拜見之人如流水般,宇文溫均一一會見,劉掌櫃又引入一人,其人二十余歲,身材高大深目高鼻,頭髮微卷,剪發齊額,身著白色圓領窄袖束衣。

 卻是名胡人,見著宇文溫便行了一禮,用純熟的官話說道:“尊貴的西陽郡公,安伽之子安吐羅,向您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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