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方面,沐天澤點了白展翼統領鄉勇二旅和方元成統領護衛一旅作為隨軍副將,蘇廷芳統領近衛團和護衛旅留守,護衛沐府的安全,劉文遠則繼續整編他的鄉勇一旅。 沐府內部事務則交給管家余兆元負責,鄭昭在旁協助。畢竟像之前的那些財務改革,籌建學堂等都是余兆元負責的,這樣安排合情合理,而且相信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鄭昭自然沒有什麽意見,雖然沐天澤現在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大,他在沐府各項事務裡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重。但是沐天澤了解他,鄭昭就是典型的謀士性子,愛摻和不愛做主,要真是讓他獨當一面當個管事或者主官,他指定乾不來,他也絕對不會乾,要不然憑他的才華,在謝存仁手下早就出頭做官了,怎麽會一直當個長史?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八月麗江土知府木懿的那個邀請,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沐天澤自然不願意白白錯過,這就需要替換一個夠分量又能夠達成目的的人選。
沐天澤心中也有些猶豫,究竟派誰合適呢?沐天波是指定不行,他還要坐鎮沐府,而且太不安全,一旦他在外邊出事,那雲南可就又要亂上一陣子了。突然他的眼前浮現出陳銘揚那猥瑣的山羊胡子來,頓時就有了主意。
其實可以讓太夫人陳氏和他那舅舅陳銘揚一起代替他去,一來陳氏和阿勒邱關系匪淺,有些話很好說。二來陳銘揚和麗江木氏又有商業往來,更能表達他的意圖。
“得嘞,就他了!”沐天澤一拍大腿決定道。
這邊會議一開完,沐天澤又馬不停蹄的往國公府趕。統兵出征這麽大的事兒,總府廳事會議上是一定要交代一番的,以安穩巡按和三司的心,免得他們亂上奏章,橫生枝節。
在勝利堂,沐天澤把驚慌失措的諸位官員安撫了下來,聽到沐天澤要親自領兵出征替他們背鍋,這些大小官僚自然欣喜不已。對於沐天澤表示的暫扣消息,征調永昌府附近瀾滄衛等三衛出征的提議也自然應允了下來,要知道沐天澤可是雲南掌印都指揮使,執掌雲南都司,雖然是虛銜,但是沐天澤硬是要把這虛銜變成實職的話那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沐天澤順利的拿到了調兵火牌,在調兵令上蓋上了征南大將軍印。
雖然對於雲南六衛世兵的戰鬥力沐天澤不怎麽放心,但是多一份力量總歸是好的,而且沐天澤也想趁這個機會見識見識,坊間多傳地方軍紀敗壞,他卻一直沒有親眼見過。
而且都說雲南六衛軍官盡數為沐氏私人,他們的軍官好多都姓沐,他可要好好知道知道,這些私人平常都乾些什麽,可不可以依靠得住。
兵貴神速,一切準備妥當的沐天澤也沒有廢話,於六月十二日敬天祭旗,正式開拔,一路浩浩蕩蕩往西而去。
過楚雄經大理入永昌,這一路的行軍路線實際上是繞了一個大圈,實在是永昌府地處雲南三江並流之地,山路崎嶇不平無法行軍,隻得繞路。這也更加劇了沐天澤心裡關於整修道路的心情。現在的道路最好的就是驛路,也不過大多就是用碎沙石鋪就。其余多是泥土路,就是夯實,然後用火燒熟就成了。雖然聽說已經有了石灰,但是量很少,還不足以用來鋪路。
其實在沐天澤心裡水泥路倒也不用,就是三合土路或者青磚路就十分可以了,似乎水泥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發明吧,沐天澤暗暗把此事記下,準備回去問問府裡的工匠。
他恍然發覺他居然把這於發展最重要的一群人給忽視了。
匠戶,這可是社會變革的一股十分關鍵的力量,他怎麽能把工匠給忽視了呢,沐天澤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想要在這什麽都缺的大明朝擁有美好舒適的生活,就一定要激發匠戶們的積極性,要是能搞出幾個劃時代的發明,他沐天澤就可以靠著科技打天下了。
到了大理,接到調令的瀾滄衛,龍山衛和永昌衛的軍士此時也都趕到在大理城外駐扎了下來,統兵的指揮使和千戶都進入沐府私軍的營地來拜見沐天澤。
一見面沐天澤就讓這些統兵將領一一通名,結果果真如坊間傳言,一小半姓沐。像什麽沐天河,沐天津,沐天清,這些一聽就是他的同輩兄弟;還有沐啟棠,那是叔父輩;沐忠信,是侄子輩;還有像沐承平,沐宣武這樣不合字輩的,是賜姓的家生子。
沐天澤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了,既然都是沐府私人,那他還客氣什麽?當下領著一幫子人出了城,要親自檢視他們帶來的三衛世兵。
三衛分別都在城外扎下了營盤。沐天澤先選了駐扎在城東離得最近的瀾滄衛,還沒進轅門就看到到處亂哄哄的,世兵們三五成群的在營盤裡亂晃。
這瀾滄衛是劉文遠和方元成之前待過的地方,好多軍官方元成都認識,沐天澤也就不再說什麽了,直接讓瀾滄衛的指揮使沐天河去擊鼓集合世兵,然而直到鼓聲響了都有一炷香的時間了,那些世兵才稀稀拉拉的集結完畢。
沐天澤挨個檢視過去,好嘛!穿成什麽模樣的都有,好多兵器和鎧甲估計是祖上傳下來的,都生了鏽;有一些甚至連像樣的刀劍都沒有,拿的是乾農活的鋤頭木棒,簡直讓人不能直視。而且,這些世兵高矮不一,有的甚至都有殘疾。大多數面黃肌瘦,渾身還散發著惡臭,把沐天澤熏得不行,。
這樣的武器裝備,這樣的兵員素質,想要依靠著他們打勝仗?癡人做夢吧。
沐天澤倒也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看到他們能有這樣的表現還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因為畢竟沒有少人,那些軍官還想著糊弄他,要是他們連糊弄都懶得糊弄了,那恐怕就是要出大事兒了。
沐天澤面無表情的對著跟在一旁臉色訕訕的指揮使沐天河說道:“去,讓他們集體做一百個蹲起一百個俯臥撐,做得到的留下,做不到的發給盤纏讓他們回去。”
說完,就直接朝營門外走去,檢閱下一個營地。身後一乾人等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方元成留下來和他們解釋了一番,這些人才懂沐天澤剛剛說的是個什麽意思,瀾滄衛的一乾指揮使和千戶隻得照辦,沐天澤的親衛營營長蘇大成則留下站在一旁監視。
沐天澤草草轉了一圈,最終發現果然龍山衛和永昌衛的情形也差不多,於是沐天澤對他們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回到了衙門,沐天澤把白展翼和方元成叫了進來,開口說道:“白叔,我現在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給你。”
“少爺你說。”
“我要你留在大理把這三衛的士兵給我重新整編一次。我則帶著護衛一旅的兄弟們先去永昌府。”沐天澤嚴肅的道。
“這……少爺,我老白發過誓要保護你的啊,你現在把我丟下,我……”白展翼當下就急了,話都說不清楚了。
“誰說丟下你了?你把這些士兵快點整合好了不就行了?你看看他們的樣子是能打仗的嗎?我是相信你能鎮得住場面,我才把這活給你,你以為誰都能讓我這麽信任嗎?”沐天澤翻了個白眼,一臉你辜負了我的期待的模樣。
“那好吧,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整治好,少爺,你到了永昌府,可別先打起來,等等我老白。”白展翼隻得從命,但仍然不忘提醒沐天澤要等著自己。
“我知道,我一定會等你的,放心吧,我去了怎麽也得查探一番再說,沒那麽快打的。”沐天澤保證道。
“明天我們就走,塘報上說對方有佛朗炮,也不知道永昌府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所以要爭分奪秒。方叔,吩咐下去,加派一隊斥候出去查探。”沐天澤有些憂心和著急。
“是。”方元成接令急忙去了。
“白叔,明天走的時候,我會把這些統領千戶也帶走,剩下的小魚小蝦相信你能擺平。另外這次我讓老爺子多備了一些錢糧物資,我給你留下一些,錢呢我給你留下十萬兩,等我們走了,你把那些實在是體力不行要遣送回家的每人三兩銀子,我估摸著人不會少,先把他們打發了。然後再給留下的那些每人六兩,就和咱們的沐府私軍一樣,把咱們的待遇給他們一說,我估計也就妥了,千萬要小心,別激起嘩變,我在永昌府等著你。”沐天澤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仔仔細細的囑咐了白展翼一遍。
“嗯,少爺,您瞧好吧。”白展翼拍著胸脯道。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沐天澤就下令緊急出發,一乾統領千戶昨晚被沐天澤留宿在了城內, 迷迷糊糊的就跟著護衛一旅出發了,一直走出了十幾裡路才發現他們的士兵沒跟著,他們成了光杆將軍。於是乎他們就這樣輕易地被沐天澤拿走了兵權,但是對於這個心狠手辣的二少爺,他們只能認慫,還真沒誰敢去當面質問。
過了永平,前面就是雅魯藏布江,虧得這裡已經算是雅魯藏布江的中斷,水流還算平緩,有浮橋和船舶供人馬通行,費了半天功夫,護衛一旅總算順利通過了。本來方元成建議是尋個地方休整一晚上,但是沐天澤憂心永昌府的安慰,下馬看了士兵們的狀態還可以,於是下令連夜趕路,爭取在明天清晨到達永昌府。
護衛一旅的士兵們都是當初跟隨沐天澤大鬧錦繡路的老兵和在田莊土改中獲益的莊戶,對於沐天澤自然絕對服從,而且沐天澤這小少爺都不叫累,他們就更是鬥志昂揚了,只是苦了那些跟著的官老爺,平日裡坐慣了轎子,身子嬌貴得很,在一邊叫苦連天,可又不敢不跟著。看著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老爺們淒慘的樣子,護衛一旅的士兵們不由的走得更帶勁了。
其實護衛一旅的士兵們也是十分渴望戰鬥的。因為一進入護衛旅的時候,府裡就曾經發過告示,將士兵分為了兵尉校將帥五等,每等下中上大四級,依據在戰鬥中的個人表現集體表現和殺傷效果的綜合考量給予提升。每升一級月餉增加二兩,賞田地一畝,其余還有很多榮譽獎章,而且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有考慮。所以護衛一旅的這些家夥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戰場上一展身手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