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壇呵了呵凍得麻木的雙手,抬手打門,口中道:“陶乾辦,可是歇下了嗎?兄弟厲中壇,有點小事要與乾辦商量,煩請開門!”
完,轉身看看站在一邊手中持刀的高冒靈,厲中壇不由又笑了笑。更新最快
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答應聲,不多時間,便就有腳步聲傳來,同時伴著咳嗽聲。
厲中壇道:“天氣寒冷,乾辦多穿件衣服。臨近新年,病了不是美事!”
裡面陶乾辦不住咳嗽,含混不清地回應著。
“吱呀”一聲,院門打了開來。厲中壇身子後退一步,笑嘻嘻地對出來的人道:“乾辦借一步話。門口過堂風,吹著太過難受。”
陶乾辦嘟囔了一聲,拽了拽身上的棉襖,抬腳走出了院門。
旁邊黑影裡的高冒靈看準機會,一個箭步上前,抬刀刺在出來的陶乾辦的肚子上。順勢一滑,身子閃到陶乾辦的身後,把刀抽出來,任由陶乾辦的身子軟軟地倒下去。抬腳踩住倒在地上的陶乾辦的腦袋,讓他喊不出聲來,轉身對厲中壇喜道:“沒想到這廝是真地病了,平時十分力氣使不出來兩三分,真是天助你我成事!”
“提轄鴻運當頭,兄弟沾了你的福氣。把這廝的身子拖進去,看看裡面還有沒有什麽人。平時他都是一個人在這裡,不要今天耐不住寂寞,找個小娘子來,走漏了我們的風聲。”
高冒靈答應一聲,彎腰拖了陶乾辦的身體,雙臂發力,把他拖進了院門去。
厲中壇左右看了看,寒風呼嘯的黑夜,哪裡有一個人影。抬腿進了院門,順手把門掩上,對高冒靈道:“提轄放下吧,我們進去搜一搜。清理了這裡,今夜就功德圓滿。”
高冒靈心中興奮,答應一聲,把陶乾辦扔在地上,順手把刀扔在一邊,上前推房門。
厲中壇也湊上前來,在高冒靈的身後伸著腦袋,口中道:“貌似裡面並沒有人。”
高冒靈答應一聲,正要推門進去,突然覺得腰眼處傳來一陣劇痛。低頭去看,只見月光下一把利刃插在自己的腰眼,殷紅的鮮血正從傷口處的棉衣中滲出來。抬頭看手握利刃的厲中壇,臉上猶帶著笑容,一雙眼睛有神地看著自己。
看看傷口,看看厲中壇,高冒靈怎麽也想不明白:“主管,你怎麽做這件事?我們兄弟一起殺人越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心齊!你這樣窩裡反,不怕寒了別人的心嗎!”
厲中壇笑了笑:“寒了誰的心?提轄,你連跟自己當兵多年的袍澤也殺,我取你的性命有什麽奇怪的?錢兩個人分,總不如一個人獨得,你是也不是?”
高冒靈隻覺得渾身力氣快速速散去,腦子也開始不清醒,喃喃道:“你這撮鳥即使獨吞了這些錢,又能夠逃到哪裡去?我這裡早就有做好的調兵符令,天一亮就能逃出城去,禁軍又沒有人敢查。你一個看著就不是正經人的賊,還能逃到官兵追捕?”
一邊著,高冒靈暗中動起力氣,猛地抬手要抓厲中壇。
哪知厲中壇早就防著,身子一滑,手上用力,利刃從腰滑向高冒靈的腹部。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厲中壇對高冒靈道:“提轄,相識一場,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若是逼得在下手滑,給你開膛破肚,死了屍身也不好看。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提轄還是要看開些。”
高冒靈靠在旁邊的牆上,瞪著厲中壇道:“你這廝早就想好了要自己一個人獨吞?我們兩人加起來有幾千貫錢,怎麽也夠富貴一生了,多出一半來又有多少好處?!”
“提轄,你想得差了,我雖然是窮得怕了,
但並沒有那麽貪財。”厲中壇搖了搖頭。“只是跟提轄混在一起,肯定是逃不過官府追捕的。沒奈何,為了我的性命,提轄擔待。”完,手上一用力,刺到高冒靈內腑,看著他慢慢倒在地上。
結果了高冒靈的性命,厲中壇把他身上的包袱取下來,一起自己背著。在院子裡迎著風站了一會,歎了口氣:“我自幼讀詩書,滿腹文章,只是因為少年無行,州裡連發解的機會都沒有。在這世上想搏富貴,何其難也!今天殺了你高提轄,再沒有退路了。找個地方做個逍遙員外,總好過食不裹腹。只是可惜了朱兄弟,事到臨頭,顧不上你了。”
完,進屋取了一盆水來,就在院子裡就著月光,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剃刀,把留了半年的胡子剃了。洗過了臉,就著水盆中照了一照,又恢復了以前的白面書生模樣。
換了長衫,把剃下的胡須跟舊的衣衫團在一起,就在房中的灶下點了一把,燒成灰燼。
等到火燒完,裡面的剩下的碎細毛發再也分不清是胡須還是頭髮,厲中壇笑著搖了搖頭:“那度牒本就是為高提轄準備的,可憐那廝竟然認我會去當和尚。好笑麽?有了這麽一大注錢財,正該花天酒地,什麽不好做去做個禿驢!”
完, 拍了拍手,背起裝著紙鈔的包袱,看了看地上高冒靈和陶乾辦的屍體,一聲長笑,搖搖擺擺地出了院門。
從跟馮士元合作的那一天,厲中壇就在為今天做準備了。之所以蓄起胡須,便就是為了讓人誤會他會裝扮成僧人逃走。僧人雲遊四方,不管是官府和地方百姓都查得不嚴,又可以到寺廟掛單,確實是逃亡時掩護身份的好方法。但有一利便就有一弊,僧人到底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如果官府嚴查,專門盯著僧人,那反而不如普通人好逃了。
一般男子年過三十才蓄胡須,但實際上很多人特別是讀書人終生不蓄須,以厲中壇的年紀當時蓄須並不顯得突兀。現在把胡須一剃,長衫一穿,又是讀書人了。
出了陶乾辦的院門,厲中壇徑直到了不遠處的蔡河,抬腳試了試冰面,便就上去順著蔡河而行。一路沿著蔡河,到了城南邊的陳州水門,找到早已經找好了的漏洞,出了開封城。為了方便漕運,開封城有幾條河穿城而過,有好幾個水門。與正常的城門比起來,為了在通航的季節方便船隻進出,水門的防范並不嚴密,有心人總能找到漏洞。厲中壇準備了半年的時間,逃跑的路線是早已經選好了的。
離開城牆一兩裡路,厲中壇回身看高大的開封城,口中道:“此一去,以前種種便就從此成空。朱七隻怕要替我擔這一場災禍,哥哥只能在這裡一聲報歉。你我命蹇,不如此做,如何能夠脫離貧賤日子?一個人受苦,總好過兩個人受苦。若有來生,哥哥還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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