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唐州(4)

　薛輝匆匆而來，見當前局面，臉色也變得很難堪。他沒有想到，自己手下這些軍卒竟然招惹上了孔晟的兩個未婚妻，西奚公主蘇嫿和回紇公主骨雲。普通軍卒不知道兩女的出身來歷，他作為山南軍中副將，自然不會陌生。

　薛輝怒斥連聲，試圖平息孔晟的怒火。但他怎麽知道，孔晟怒歸怒，卻也有趁機整肅山南軍的深層次用意，豈能允許他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調戲當朝郡主，該當何罪?！”孔晟冷然道。

　薛輝尷尬得搓了搓手，陪笑道:“郡王暫且息雷霆之怒，末將一定嚴懲這些惡卒，嚴懲不貸！”

　“本王問你，調戲當朝郡王，聚眾圍攻，該當何罪?”孔晟怒吼道:“你聽不見本王的話嗎?”

　薛輝臉色鐵青，一字一頓道:“其……罪當斬！”

　“好！李彪，命神龍衛執法，將這三十六名惡卒，連同校尉薛充，一並推出城外，當眾斬首！”孔晟殺氣騰騰森然道。

　“此外，本王接到百姓控訴，山南軍惡卒襲擾民財，民女，罪大惡極，羅勇，本王給你一日時間，盡數查明真相，將所涉及惡卒一個不少，統統按軍法斬首示眾！”

　薛充等惡卒聽聞要被斬首，立即鼓噪喊冤起來。孔晟緩緩轉過身來，面上的殺機越來越濃:“本王麾下不容惡卒敗類，一個都不允許存在！傳本王的軍令，山南軍中但有鼓噪鬧事、不遵本王號令軍法者，一概殺無赦！”

　孔晟冰冷的目光投向薛輝:“薛輝，你可心服?”

　薛輝咬緊牙關，勉強笑道:“末將豈敢不遵郡王號令?！”

　“如此甚好！傳本王軍令，山南軍中校尉以上軍將城外校場集合，本王有幾句話說！”孔晟冷然一笑:“李彪，羅勇，還不速速執刑軍法?”

　羅勇慨然應諾，立即率百余名如狼似虎的彪悍神龍衛衝向薛充等三十六名惡卒，一一將他們捆縛起來，押往城外，準備斬首！

　這薛充雖然罪不至死，但他狂悖無禮，當眾蔑視孔晟權威，若是孔晟不予回應隱忍下來，日後再怎麽去掌控山南這兩萬兵馬?

　城外校場。

　數百名山南軍中校尉以上軍官面色複雜齊聚當場，列隊整齊。薛充等三十六名惡卒跪伏在軍陣之前，羅勇的神龍衛劊子手手持屠刀，面露殺氣。

　薛輝面色鐵青在孔晟的身後馳馬而至。孔晟依舊是白衣亮甲，手持方天畫戟。他的身後，烏顯烏解率五千江南軍騎兵轟然而至，將整個校場包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這些山南軍的軍官頓時有些心驚肉跳起來，不知道孔晟要做什麽，這難道是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架勢啊。

　孔晟在馬上肅然無聲，良久，他揚手指著薛充等三十六名惡卒冷冷道:“本王來到唐州之後，接到百姓控訴無數，山南軍中惡卒劫掠百姓民女無惡不作，惡行昭彰。本王還沒有來得及處置，竟然今日——這三十六名惡卒竟敢當眾調戲朝廷郡主、本王麾下女將，動輒聚眾行凶，這是官軍還是強盜土匪?本王從嚴治軍，眼裡揉不進一顆沙子。本王在此重申，軍令如山倒，違抗軍令者，殺！畏懼不前者，殺！通敵叛國者，殺！臨陣脫逃者，殺！……”

　“這三十六名惡卒罪大惡極，其罪當誅！神龍衛，執刑！”孔晟高高舉起了手裡的方天畫戟。

　三十六名神龍衛劊子手同時手起刀落，三十六顆頭顱斬落在地，滾落一旁，血流如注，慘烈之極。

　山南軍軍官看得心驚膽戰——有些膽子小的幾乎要嚇尿了“褲子”，大多數人都在馬上雙腿顫抖，因為他們當中的不少人在唐州城內沒少乾壞事。

　薛輝臉色煞白，嘴角都在哆嗦著。他萬萬沒有想到，孔晟竟然真的會動手斬殺山南軍卒，而且是當著這數百山南軍校尉以上軍官的面。

　五千江南軍面色肅然圍堵在校場口，若是他們這些人有半點反彈，恐怕就要上前將之就地剿滅。到了這個時候，薛輝突然意識到，孔晟的心狠手辣和冷酷無情遠遠比傳聞中的更甚。

　這絕對不是看玩笑的，孔晟已經做好了反彈多少就斬殺多少的決斷。亂世當用重典。面對山南軍這種毫無軍紀作風的軍馬，如果不采取雷霆手段，恐怕日後無法統禦，更談不上上陣殺敵了。

　“薛輝！你禦下不嚴，惡卒橫行，軍紀散漫，其罪不小。”孔晟冷然道。

　薛輝嚇了一跳，以為孔晟又要將矛頭對準自己，頓時毛骨悚然，下意識得從馬上跳下來，跪伏在孔晟面前，哀聲道:“末將知罪，請郡王懲罰！”

　“本王念在此刻正是朝廷用人之際，特網開一面，允許你戴罪立功。日後河南平叛，若是你能戴罪殺敵，本王非但不會治你的罪，還會向朝廷為你請功！”孔晟冷冷一笑，揚手指向眾人:“爾等也是如此！本王賞罰分明，為朝廷殺敵立功者，加官進爵不在話下，若是畏懼作戰，攪亂軍心，枉顧軍法者，無論是誰，一概殺無赦！”

　“本王奉皇命總領山南江南兩道兵馬，一體調度，本不應有山南軍和江南軍之分。”孔晟朗聲道:“從現在開始，打亂兩軍建制，整合為三營。步兵營，騎兵營，弓兵營。步兵營由烏顯烏解統率，騎兵營由李彪李虎統率，弓兵營由神龍衛江南鎮撫使羅勇兼管。從此刻起，兩軍整編操練，修整五日後，進軍許州！”

　說完，孔晟馳馬而去。

　如果不是靠鐵腕和誅殺惡卒來進行立威，孔晟心裡很明白，其實很難在短時間內掌控住山南軍。在兩軍整編過程中，這些山南各級軍官會給自己添亂。而到了戰場之上，這些山南軍或許就會導致自己兵敗的重要根源，不容小覷。

　沒有戰鬥力不要緊，但必須要有嚴明的軍紀和高漲的士氣。而士氣從何而來?可不是光靠孔晟喊喊口號鼓吹出來的，而是要靠鐵腕治軍靠軍法約束，形成鋼鐵一般的軍隊整體意志。

　否則到了河南戰場上，這支北征軍，就是范陽鐵騎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