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救國對團裡武器的配比還是蠻熟悉的,整個戰鬥力量的補充與解說也是挺專業的,果然是有進步。
“跟著團長耳濡目染的,雕蟲小技,不敢賣弄。只是發表下自己的看法,要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諸位諒解。”趙救國有點謙虛道。
以七團現在的火力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三七六團曾給他們送來不少好武器,自己也從鬼子那裡繳獲不少,幾場戰下來,槍械多少還是有損壞率和報廢的機支。即使如此,跟從前那麽一比,也可以算是自已自足,打鬼子也好歹能撐更久。
現在是非常時期,面對著鬼子接二連三調來的精兵猛將,對付山本非精良裝備不可。用現在的火力跟鬼子拚,還是顯得有點虛弱。
秦木不想再想了,他讓腦子放松下來。井藤的想法他們現在還有點研究不透,誰會想到他設下的布局有多大,到底還會有多少兵被調遣過來,這次的動靜太大。整個軍區近幾月來圍繞著此事一直討論不斷,太行地區被推上風口浪尖,各地的情報也在太行山打轉,稍有一點波動,無數條的情報將以網狀形式向四面八方散開。
自從豐野這個優秀的山地作戰專家被調派過來後,陳司令也尋思著給駐守在太行山的七團分派點什麽士兵或將領過去。他縱觀整個局勢,能調動的部隊幾乎沒有。
各自為戰,已有疲意之態。局勢現在跟日軍僵持不下,哪怕是再調動一個營的兵力,陳司令也抓不出哪支部隊。前線吃緊,後方也吃緊。人沒了,排長頂上,排長殉職,連長頂上。要說哪支部隊能調派出去,都是昧著良心說話。
陳司令也糾結於此,現在情勢不好,等啥時候稍有好轉,他在重新調整方案。、
正在陳司令憂心重重之計,電報人員送來大獲人心的消息。
“日軍情報被破譯了!”
當這個令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消息從電報破譯人員嘴裡喊出來時,參謀長看著陳司令面色都翻一翻。籠罩在他頭上多日的烏雲有種欲見雲開的模樣。
八路沒有一刻停止對日軍信號的監測和收集,現在是特別時期,近期一股非常頻繁而又密集的電報信號來來回回,被截獲下來。
當然對於截獲情報不能算是什麽好消息,畢竟一張毫無意義的符號和代碼在紙上出現時,它們所代表的文字意思完全掩蓋在其之下。
他們不是第一次截獲日軍的情報,很少有破譯的次數。每次過後,日軍會更換新的代碼,重新截獲和重新破譯成為一道新的阻礙。
陳司令怎麽也不會想到,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截獲日軍情報並進行破譯,那是相當可喜可賀的事情。生死存亡,力挽狂瀾可能就是此次。
“破譯者,我給好好嘉獎,晚上先給他加一碗紅燒豬蹄,讓炊事班好好準備去。”陳司令重重擲地有聲地命令道。他拿起水杯激動地喝水,發現杯裡一滴不剩。“我現在感覺精神頭特別足,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電報在哪裡,即刻送到我面前。”
從破譯員抄寫出來的竟是一堆雜亂無章的日文漢字,滿滿的令人無法從中獲取任何信息。
“不是說破譯嗎?怎麽連個中文字都沒有,這哪是破譯。還不趕緊把日文給我都倒騰成中文。”陳司令迫不及待。
“司令,能破解出日軍的代碼已經實屬不錯。我們的電報破譯者日語算不上是精通,一般日語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他說了,這些日語都是拚湊性的字眼,需要有精通日語的人,對這些雜亂的日文字進行重新組合,方可知道所描述的情報。”
陳司令指著外邊吼道:“敵工部翻譯都****了嗎,還不把情報送過去。沒翻譯完的電報,拿給我幹啥,糊弄我的呀。我給你們一小時,翻譯不出來,滾蛋回家種田去。”
話是這麽說,參謀長還是能從陳司令的表情和口氣中聽出欣喜。
“日軍的電報不是一直以來都很難破譯,怎麽現在突然間給破譯出來,邪門了!”
參謀長道:“司令,破譯人員說了,日軍玩了一招險棋。”
“什麽險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參謀長如是解釋,“日軍此次使用的代碼竟然是最初最原始使用的那套代碼。他們估計是料定我軍會嘗試不同的代碼,少有部隊會重複使用已經用過的代碼。凡是用過的,都會作廢處理。沒想到此次日軍竟然心生一計,使用舊式代碼,我方破譯人員把之前的收集情報資料一一比對,就這麽一試,沒想到就這麽給破出來。算得上是時運極佳呀!”
坐立不安地等著敵工部在翻譯,十五分鍾、半個小時未到約定的時間,陳司令三令五申派人催了三四次,還是沒有破譯出來。雖然日文漢字已經成功被挖掘,要想從中拚湊出有意義的信息,對敵工部的人來說也是費腦力的事情。更何況司令員命令他們要在一小時內完成,文字看起來並不算難,只是時間上的緊迫是最大的困難。
敵工部的同志們將電報內容複製多份,全部敵工部人員暫緩手中的工作,一致對情報進行破譯。大家圍繞著這份情報,每個人集思廣益,將自己挖掘出的信息及時地向眾人匯報。你一言我一語,電報零散的內容漸漸匯集成有意義的中文漢字被記錄下來。
離司令員規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電報內容也逐漸展露頭角,最後在完成對句子重新邏輯疏理和規劃,敵工部內歡賀聲響徹到外部。
頭抓著那張寫完滿滿是漢字的紙,瘋了似地往陳司令那頭跑去。
“司令完成了,我們完成了!”
警衛員接過情報如接力般箭步如飛地送上去。陳司令看著那些熟悉的中文字,即使刻上臉上的皺紋也不能掩埋他的歡欣:“你們敵工部所有人,晚上也有紅燒豬蹄子吃。”
放大的瞳孔將文字囊括在眼球裡,陳司令靜靜地看著,再把紙交給參謀長。
參謀長回答道:“司令,你說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日軍要在十裡灣構築工事,井藤和豐野率麾下軍官視查周邊地形地勢。與此同時會有一批輜重部隊要往清水鎮去,兩相一比較,孰輕孰重,明擺著嘛。當然是打日軍的指定官咯。鬼子的主力部隊前去保護輜重,而井藤和豐野將會帶上僅一個中隊往十裡灣去。”陳司令在地圖上圈出兩者的位置,“兩者一齊出現,卻在不同位置。”
“那我們就打咯,打他的指揮官,癱瘓他的指揮系統。”參謀長說。
“既然讓我們得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什麽也要把指揮官乾掉。要那些輜重作什麽,東西沒了可以再搶,賊首一個不除,就是個大患。一百車輜重也換不來井藤和豐野倆個人的性命。”
情報來得相當及時,可謂在乾旱的季節添上一場甘露。
參謀長問了句:“鬼子情報來得是不是有點突然?”
司令猜想道參謀長想要說什麽,看著把情報按在桌上:“要是此份情報是從鬼子手裡搶來的,我還會帶著懷疑的成分看它。恰恰它是經過我們同志的努力又誤打誤撞破譯出鬼子代碼,敵工部的同志們也是費盡不少心機,這是大家的努力。在我們眼皮底下耍招,鬼子還不知道玩陰招的祖宗是誰呢。”
“司令說得不無道理,現在軍事瞬息萬變,逮住機會就狠狠乾上一票,打不死鬼子也讓他翻不起身。我馬上就通知作好戰鬥準備。”
致電二旅長過去,將情報告知給他,二旅長又告知給七團,分配下作戰任務。
對於軍區那邊斬獲的破譯情報,張立明並沒有太開心。 盡管這樣的消息來之不易,他想著團裡的士兵,還是沒有讓他興奮起來。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能****井藤和豐野一仗,來次偷襲,老子早就等好久。老張,你操心什麽事呀?”周子雲問道。
張立明說:“鬼子一個中隊的兵力,就算我們包圍上去,我擔心的是團裡的兵力問題。要消滅一個中隊不容易,倆位重要的指揮官親臨十裡灣,鬼子中隊能那麽容易讓我們攻克嗎?他們火力之強,固守之嚴,我們要付出多少的兵力才能換取勝利的代價。”
細細想想,山本和他們兩相比較,有點小巫見大巫。他們是太行地區的作戰指揮官,對全局的布防與策劃起點至關重要作用,能打掉他們固然是好事,張立明也知道好事也意味著另一方面的壞事他們可能又要消減兵力。
團裡的重武器沒有,能夠作火力突擊的也只有那些輕機槍,在日軍的炮彈和重機槍的覆蓋下,他們是在用**作為前進的鋪墊。
張立明盤算著,一仗下來,全團的人可能無法再進行第二次大規模作戰,這個才是首要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