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趨平息下來,孩童的哭聲仍在繼續。雖然鬼子已經離開,他們還是不能走,就這麽不知所然地站著。
少佐感受不到那微風還在繼續,於是下令進行炮擊。
村民們在一片寂靜中聽著山丘那頭傳來聲響,孩童加大力度哭泣,尖利的咆哮落在村莊中,爆炸而來的依舊是那股黃綠色如煙霧般的氣體。他們沒有見過,隻認為是爆炸後該有的現象。
所有人蹲伏或是趴在地面,盡可能不被這爆炸所傷。
雞飛狗叫,羊跑牛瘋,牲畜也跟著亂竄起來。
黃綠色如霧地已經包裹著這個小小的村莊,日軍記錄員手持望遠鏡往前推進。此種毒氣是新型研究而成,不具備傳染性,只是用於速殺見效的致命武器。
在此股濃霧中,衝出來第一批的牲畜,它們有力而又瘋狂,在驚嚇中速度迅猛的衝到最外邊。它們不停地奔跑,速度漸緩下來,於是有點不適地站在路邊。
最先出現情況的是雞鴨,或許是因為個頭小的原因,沒跑幾步已經僵硬住身體,跟醉酒般倒下。牛羊陸續發生這樣的情況,只是時間往後延續了一分鍾以上。
他們分散的屍體在這條奔離死亡的路上,誰都無法避免命運的安排。
吸入黃綠氣體的村民時間則更持久些,他們在兩分鍾後出現嚴重的身體不適表現,僅過不到十幾秒的時間,都沒了氣息。
毒氣在擴散出來的十幾秒內便會消散得差不多。它們來得快也去得快,主要攝入方式還是通過呼吸道進入體內。
“看來劑量會影響見效的時間。”少佐輕聲說道。
於是部隊都戴上了防毒面罩,徒步走下去檢查用於實驗的小白鼠們。
實驗工具被當場帶到死亡的村民中。日軍殘忍地進行現場解剖,用於觀察病變感染毒氣後身體器官的變化。
他們用最新鮮的樣本取樣觀察,以保證實驗的準確性和時效性。對於這個尚有爭議的新型毒氣,少佐知道看來還是有挺長的一段路要走。
現在的效果並不令他滿意,毒氣的持續時間過短,十幾秒內會散開,只要不進入呼吸道。半分鍾以上就沒啥效果。正如它的速殺性一般,也意味著速亡。
它需要以最短的時間內進行宿主的身體內進行終結,否則在無宿主的情況下。此類病毒就意味著自我滅亡。
如何批量生產這樣的毒氣,也是部隊面臨的最大難題之一。所有的毒氣彈都是經過嚴格的手工製作而出,稍有一絲泄漏,工作人員就面臨著死亡的危險。為了保證毒氣是有效的。批量生產會導致毒氣被激活。而因失去宿主而失去效用。
少佐撓著腦袋,被這個問題困擾好幾個月,一直沒有研製出解決的方案。
通過被感染的器官,日軍正在做著血腥的記錄,這已經是他們做過三次以上的實驗了。他們剛來此,主動送上門的國民黨軍隊提供了意外的實驗對象,而附近的村莊也是他們針對的目標,甚至是在此地區廣袤山區裡那遍布著的動物。凡是**都是可以用來進行實驗。
實驗,才是研製和觀察最基本的手段。在這荒無沒什麽人煙的地帶。不會引起太多的觀注,是個極好的區域。
現場的解剖觀察進行得很快,他們隻觀察幾具屍體,做出相同記錄,於是鬼子們迅速離開。他們還要對毒氣改變下劑量,從而達到最佳的效果。新的元素也會被不斷增添進去,少佐對此款毒氣,還是挺自豪。它也有缺陷,不過和它的優勢相比較,還是件王牌武器。
他們轉移目標,向著下一個村莊而去,他們時間所剩不多,必須在山本將軍來前研製完成。這意味著,實驗的進程必須加快,工作量也在不斷增大。
狼牙小隊此時正在努力搜索前進,他們時不時會在某個地區集中看到一些和之前見過的動物死屍。他們的死亡時間都在近日,屍體還未徹底腐爛發臭,皮毛顯得乾淨。
全體的士兵都有點惶恐不安,莫名的死亡在他們身邊出現,這是什麽樣的一個地區。
在他們踏入這片寂靜的地界時,能看到的更多只是死亡留下的訊息,詭異而又冰冷。在整個山區的縱深處,秦木相信一夥非常人想象的鬼子部隊正在進行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屠殺行為。
秦木也略有動搖,他們連個活的人影都還沒見到。他想到在進入山區裡,最外圍那小小人煙稀少的村莊,不知道他們是否現在還安然無恙。
恐懼與死亡的氣息遍布整個山區內,下個死亡的對象是誰。秦木鼓勵著大家,他神色嚴肅異常,稍微不甚就可能落得一樣的下場。要是他們不查出真相並解決根源,還會有更多的死亡。他們就是一支與死神站在對立面的精銳小隊,死,他們也必須去挑戰。
這片山區有些大,要找出日軍不容易,從地上的屍體來看,秦木相信只會越來越接近敵人。屍體出現的頻率漸高。
一條小溪在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在樹木遮擋下流過,秦木聽到水流的嘩啦聲。他們就地先休息,補充水源。他們俯身彎腰用手捧起清澈的水,往臉上撲去,給自己提點精神頭。水很涼,撲到臉上有種刺激的涼感。
秦木在清洗著臉,他意外從水流中看到一隻被水推動著飄來的單鞋。所有人看著它從自己的面前流過,溪水稍有深度,它就沿著溪底被推動著前進。
“走,沿著溪水上前看看,可能會有村莊。”秦木說。
這是一條緊挨著村莊邊上的小溪,為村莊的水源帶來很大的便利,如果不處於這山區的縱深裡,它極有可能發展為一個人口稠密的大村落。
狼牙小隊沿溪而上,最後果不其然找到一處村莊,秦木從地圖上看,正是圖上標注位置的村莊。在小溪的邊緣上,還放著幾個用來洗衣服的筐,幾件浸濕還未打理的衣裳正落在那邊。他看到溪邊有幾個深淺不一的腳印,鞋子應該就是在勿忙中脫落,未來得及穿上就走了,被溪水衝著流到下遊去。
跟他們所遇見的環境一樣,是一處寂靜得不像樣的村莊。他們往前走時,看到路邊東倒西歪地有著牲畜的屍體,數量多,全都死去。
再往村子裡探查下,他們都吃驚了。這裡的村民無一例外也都死去,他們喊叫著,企圖找到幸存者,毫無回應。地面上的身體甚至有部分被解剖,開著肚皮露在冰冷的空氣外面,還有新鮮的血色。
其余的人死的沒有任何傷口,根據一系列的判斷,秦木推斷出他們是被毒死的。從幾具屍體表現出的身體器官來看,已經變色發黑得嚴重。
不論老少婦女孩童都沒有被放過,他們查找著村莊,有幾處土牆和房屋被炮彈打毀的痕跡,秦木似有猜測到什麽。
“周圍哪裡有稍高的地勢?”他問著大家。
獵鷹第一眼就看到那個山丘,往那一指,秦木喊著大夥跟他一起衝了過去。
他認真地低下頭看著這片沒什麽特別的山丘,他平視地面,尋視著蛛絲馬跡。山丘放眼過去,就是村莊,這裡的位置正好適合炮彈的發射。
地面有如折皺般被膠鞋踩過後留下的淺顯印跡,雜亂無章,依然不會在他的眼前逃過。
“日軍比我們早一步來了。”
秦木望著那只剩下屍體的村莊滿是感慨與怨恨。
“先去把村民們的屍體掩埋。”
他們動手挖坑,把他們安葬在小溪旁,至少風景還是秀麗的,靠山有水,來世過得安穩些。
狼牙小隊朝著那些遇難的村民們,敬了個禮。
“你們的仇,就交給我們吧。”
這回秦木已經在經過幾次的經歷後,腦中已有一條清晰的脈絡線,他對鬼子的目的也略琢磨出一二,可能不一定準確,至少也把握住整體的趨勢。
他攤開地圖,跟著大夥一起探討。
“鬼子以村莊為目標進行屠殺,那麽說來的話,剩下的幾座村莊都有可能會遭到毒手。 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要下手的下一座村莊。”
由於村莊分得太散,他們很難猜測出日軍下一步是往哪個去。縱橫交錯的山脈與地形並不好判斷日軍會先向哪個村莊進軍。
半晌沒有談論出結果,大家都很糾結。
“那就先去這個村莊看看吧。”秦木說。
大夥都點點頭,現在也只能如此,別無他法。最好是鬼子別那麽快下手,讓他們有機會拯救下一波百姓。
一路上都心情沉重,接連不斷的死亡在他們面前不停地刺激著任何人的神經。日軍下手太狠,完全不留任何活口,這樣一支部隊要是出現在正面戰場上,死亡的數量是以指數級的倍增。
他們還沒有完全弄清日軍在做什麽,不過最終的目的是以殺人為結果。
憑著收獲的信息越來越多,秦木想到一個詞,那就是: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