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皎潔明月當空掛,趙救國輾轉難眠隻得閑散吟詩,卻另有人可以與美女相伴,共賞皓月,還是趙救國內心深處一直未敢表達情感的人。
他再三強調部隊的紀律,明裡暗裡都對秦木命令過幾回,現在二人還在屋頂暢聊,再聊下去,天都快亮了。
他想對著秦木大罵幾聲,旁邊坐著的和服女子又令他將話又喉嚨裡硬生生給拉回來。怒氣是下不去,趙救國自認若是這麽一喊,氛圍確實令他稍顯尷尬,於是吟詩的心情也沒了,更加睡不著,返回屋裡,把門重重地一扇,關上了。
屋裡黑燈瞎火,乍聽得一生摔杯子的聲音,驚到周圍士兵,抓起槍趕來。趙救國尷尬笑道:“沒事,起來倒水喝,沒點燈,不小心給砸了。”
黎明時分微涼的和風浸透著,空氣都是樹木的清新,趙救國整宿生著悶氣,斜躺著身,靠坐在門檻上。左手一本筆記,右手一隻鋼筆,他習慣將一些紛亂的思緒與情感訴諸於此。半黑著眼圈,微亮的清晨安靜的只有他與自然的聲音,他的思路亂如麻,毫無邏輯可言,筆下寫入的字多少與那些位和服女子有關。
“國家興亡高於一切,個人感情暫且擱置。”他將此句寫在筆記本上,然後合上,閉眼養神,困意如潮般湧來,此刻的他希望能沒有任何雜念的睡上一覺,再次想到夜空下屋頂上的二人,趙救國起個身,洗把臉,讓自己精神些。
“救國你來啦,一起吃早飯吧。”團長們就著桌子用飯,趙救國也在早飯時間來了。
他對著士兵吩咐幾句,也就過來做下。
“團長好。”
“救國,我怎麽看你眼睛黑眼圈那麽重,昨晚沒睡啊?”
“部隊個人作風問題不好,我怎麽睡得著?”
周子雲和張立明對看一眼,明白趙救國說得是啥問題,自然沉默下來,真是不該多嘴。
不多時,秦木帶著幾分倦意而來,雖然隻睡了兩三個鍾頭,卻已差不多。
“指導員,你找我啊?”秦木先來打了報告。
“救國,你找秦木啥事?”張立明隨口問道,話中卻帶著探試的意味,八成又不是好事。
趙救國雙手撐在大腿上,臉色拉得老長,甩臉也不看秦木,大夥看得出他在生氣。(本章由77nt.Com更新)幾秒過後,趙救國問:“秦木同志,我昨天已經在團裡再三強調過,部隊個人作風問題,尤其是私人感情,現在是抗戰,不是風花雪夜的時候。”
看著趙救國板著的臉,發黑的眼圈還有擺明挑清的話,看來他是發現昨夜他和櫻美幾乎徹夜聊天的情況。反正也沒什麽,不就聊個天,有啥不對的。
作為指導員,趙救國擁有的權利挺大,後面又有陳司令撐腰,動不動要向軍區匯報,真是鬧騰。秦木心情好,沒有硬生生頂回去,他只是笑了笑。
“不知我做錯什麽?”
整宿未眠,氣色本就不好,再動怒而起,趙救國的面色更加難看:“秦木同志,你大半夜不回屋休息,在屋頂上與櫻美徹夜賞月,你覺得這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八路士兵該乾的事嗎?”
團長們自是一驚,好小子,進步神速,竟然發展到賞月,難怪趙救國會糾著此事不放。對於秦木,他們不會多管,部隊裡的弟兄們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男人嘛,有情感是正常。
周子雲急中生智說道:“秦木呀,我昨晚不是讓你去幫櫻美姑娘修屋頂的嗎?怎麽修那麽久,是不是屋頂破損太嚴重啦?”
秦木短暫怔住,馬上明白團長的用意,連忙接話說:“團長,屋頂不好修,我也沒什麽做過,用了大半宿,櫻美姑娘人好,還請我喝水吹風,這不就坐在屋頂上邊休息邊修。”
二人一唱一和,看得張立明也拉開了嘴笑,趙救國有是個有理的人,聽到這麽一說,似乎頗有幾分理,怒火想當然先抹去半數。
“那也大可不必大半夜孤男寡女至深夜,修屋頂哪有這麽還帶聊天的,哪像是修屋頂的。”趙救國想到櫻美,氣又上來,心裡是五味雜陳。
秦木腦袋轉得倒是挺快:“指導員,團長平時都教導我們,要和百姓打成一片,能幫忙就多幫忙。百姓為了我們有力出力,有物出物,我們八路有今天,脫離不開他們的幫助。現在櫻美姑娘有困難,我們多幫忙,和百姓搞好關系,不正是我該做的,晚點睡,我累點沒關系的。”
“說得有理,我們八路就該這樣,可不能置百姓不理,那可不是我們的作風,呼籲全團戰士,都該和百姓搞好關系,才能壯大我們的隊伍。救國,你說是不是這樣的啊?”張立明也適時的趕上句話,三人配合的相當有默契。
趙救國本想來個思想教育,作風批評,沒想到反倒讓秦木得到誇獎,大家說得都在理,幫忙百姓,搞好關系,何錯之有?細細想來,秦木可和櫻美是在賞月聊天,這關系搞得也太好了吧。
一時被堵得語塞,趙救國想想也罷,最好不要再讓他抓住什麽把柄。
士兵端來一碗稀粥,趙救國板著臉,看了眼,拿起就咕咚猛吸進去。嘴裡是滾燙的翻滾,趙救國呀的一聲,把滿嘴的稀粥噴出來,吐著舌頭,燙得他脖子也跟著泛紅。
圍觀的士兵們見著趙指導員的窘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去去去,幹什麽呢,還不抓緊去訓練。”趙救國厲聲斥責,喊退哄笑的士兵。
每日固定的訓練不可間斷,今天訓練的項目是格鬥搏擊還有拚刺,主要是些近戰的實用技巧。秦木照常跟著團長們巡查情況,趙指導員悶悶不樂地跟著他們看士兵訓練。
士兵們在村邊空曠的地上,圍成個大圈,一組組士兵分隊分班進行練習,現在是一些基本的徒手搏鬥和摔跤。
“你他。奶奶的,使點勁,別給我三連丟人,撂倒他。”三連長看著起勁,站起身喊道。
五連長也瞅出濃濃的火藥味,他也坐不住,半蹲點身體,看著角鬥的二人,著急叫道:“穩住穩住,耗他體力,一把弄死他。”
不僅有士兵,百姓們也跟著湊熱鬧,訓練不再那麽單調無味,而是以一種有競爭意義的比賽一樣,一方面訓練士兵的技巧,二來還可以從中增加樂趣。
老女老少,也加入到八路隊伍中,士兵們特意空出個缺口,專給老百姓看場。
風和日麗,陽光柔和而不炙熱,櫻美起得有點晚,也正好趕上有意思的訓練項目,隨著程姑娘也一同進人群中圍觀。
對這些本來就不太感興趣的趙救國,吐文弄墨倒是有一套,訓練嘛,多少對他起不了太多意義。他恍忽的眼神中,櫻美的身姿第一時間吸引到他,她明亮的雙眸盯在圈內使出渾身解數的士兵身上,雙手緊握,跟著士兵們的輸贏一起歡呼雀躍。
他癡癡地看了許久,直至櫻美的目光投向他而來,猶如炙熱的火焰讓趙救國馬上低下頭,他心跳得快,不敢直視櫻美投來的目光,第一次他覺得和百姓處好關系,是件多麽重要而意味深長的事情。
“你再想什麽呢,別胡思亂想!”趙救國又在提醒著自己。
每當見至櫻美,他的所有思想都亂套,所謂的邏輯與理想,變得凌亂不堪。私人感情在那短時間內佔據著他腦海,成為他所思所想所做的很大一部分。
當然,趙救國還在沉浸於櫻美的目光之下時,享受著短暫而又難得的陶醉之時,他不會知道,櫻美的目光再與他身後的秦木彼此相交。
當他抬頭,櫻美正衝著他微微笑著,無聲的微笑比有聲的寒喧更令人覺得溫暖與舒服。趙救國回之以更熱烈的微笑,向櫻美招手打聲招呼。他第一次勇敢邁出行動,像個害羞的孩子對女生的禮貌的回應。
同樣的微笑卻是與秦木而非趙救國。
櫻美繼續注意力集中在場上,嚴三不知什麽時候溜到程姑娘的身邊。
“下一組士兵趕緊上去。 ”團長喊道,“百姓們都看著,賣力點,別丟了你們排,你們連,或是你們營的臉。”
在團長的叫聲中,士兵們爭先恐後上場,村裡的年輕姑娘可得看著,該展現點男子漢的氣概,誰也不服輸。
團長的話,不僅更加激起士兵們湧動的心,也把站在一隅的文弱書生的心拽到鬥爭的中央。
趙救國挽下袖子,摘下眼鏡,不知哪來的自信吼道:“團長,我也來。不就是把人撂倒就行了嘛,我也加入,不能光看著兄弟們使勁,我要起表率作用。”
“好!”應聲而起的是團裡士兵們如雷般的叫好和比火焰還要炙熱的掌聲。
團長們的腦筋在這時卡住,一介文文弱弱的書生,我們團的指導員,竟然要上場比拚。
百姓中也引起不少爭議,嚴三低哼著,不知道書生在玩哪出。趙救國走到場中央,環顧上百姓和士兵們,他們對自己的歡呼令他的血液也沸騰起來,他將余光目光掃到櫻美身上,他是為她而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