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郡,是漢朝在北方的重鎮,城高坦厚,堅固異常。 此城不似安陶城那般小,周回二十來裡,是北方的一座堅城。城牆上不時有漢軍巡邏,個個盔明甲亮,虎虎生威。
城門外,一隊漢軍兵士飛馳而來。這隊漢軍與城上漢軍截然不同,個個身材高大,好似鐵塔一般,腰懸漢劍,背上大黃弓,氣勢不凡。不過十騎,卻如百十騎似的。
城門上的兵士喝道:“站住!哪部分的?”
“建章軍什長路博德,奉命拜見飛將軍!”城下漢軍領頭的正是路博德。
“建章軍?”這可是漢軍的精銳,威名遠播,城上的漢軍伸長了脖子,好一通打量,眼裡射著豔慕之光:“進來!”
路博德率軍進入城門,立時有漢軍迎上來:“跟我來!”
在守軍的帶領下,路博德十騎很快來到一座半舊的院落前。這座院落不大,房屋陳舊簡陋,和尋常民宅沒什麽兩樣。
“你帶我們去哪裡?”路博德忍不住了。
“這就是飛將軍的府上。你不是要見飛將軍嗎?”守軍頭也沒有回。
“飛將軍住在這裡?”路博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守軍極是自豪:“飛將軍不住這裡,還能住哪裡?誰個不知飛將軍與弟兄們同甘共苦?”
“久聞飛將軍大名,果是不虛啊!”路博德感慨無已。
院裡的房屋依然是中間高,兩側低的漢朝風格,卻不多,不過十來間。李廣身為將軍,必有不少隨從軍士,還有戰馬,更有來往的屬下,十來間房屋太少了,至少也要二三十間才象樣。可是,這就是飛將軍的府上,由不得路博德不肅然起敬。
飛身下馬,路博德把韁繩交給府裡的兵士,被領進了屋裡。
這是一間寬大的屋子,卻陳設簡陋,兩廂擺著數十張矮幾,上面鋪著軟席。正中一條通道,通道盡頭擺放著一張短案,一張矮幾。
矮幾上正跪著一個身高八尺的威猛大漢,雖是埋頭看竹簡,卻給人一種雄獅般的威嚴,頂盔貫甲,腰間一把漢劍,背上一張比尋常大黃弓長大了許多的硬弓。
“一定是飛將軍!”
如此硬弓,足以數石之力,不是一般人能開得了的。就是建章軍也沒一人能有如此力氣,除了飛將軍,不會有第二人,路博德瞬間有了判斷。
“稟飛將軍,建章軍派人來了!”守軍大聲稟報。
“知道了,你先下去。”李廣抬起頭來,寬臉膛,高顴骨,眼如銅鈴,頦下一縷長髯,威猛不凡,朝路博德一瞄,眼裡的光芒宛若實質。
路博德那感覺,就象是利劍在剜他的心似的,敬畏之心頓生:“建章軍什長路博德奉公孫校尉之命前來拜訪飛將軍。”
“建章軍,好啊!”李廣雖是隨口一言,卻似炸雷,震人耳膜。
李廣站起來,路博德看清了,他長有一雙猿臂,垂將下來,超過了膝蓋。一雙大手,好似蒲扇般的粗大。
猿臂,手長過膝,這是李廣的招牌特征,讓人一見難忘。
“建章軍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把左谷蠡王的一萬大軍殺得潰不成軍,了不得呀!”李廣很是歡喜,聲音更大幾分,威勢更猛:“我聽說了,都有些眼熱。想我李廣,和匈奴打了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仗,加起來沒有一百,也差不了多少,就沒有你們建章軍這樣的大勝仗!說吧,公孫校尉派你來,有何要事?”
“稟飛將軍,公孫校尉要我送一封信給飛將軍。
”路博德取出竹簡,雙手呈上。 案頭旁邊一直站著的年青人,快步過來,接在手裡,走過去,遞給李廣。
李廣拆開,略一瀏覽,一雙濃黑的劍眉一擰,虎目中光芒四射:“回去給公孫校尉說,我一定到!”
“諾!”路博德應一聲,在軍士的引領下,快步出了屋。
“阿父,公孫校尉說了些什麽?”這個年青人正是李廣的長子,李當戶。劍眉、星目,臉皮白淨,甚是俊朗,英氣勃勃,有乃父之風。
李廣緊握著竹簡:“公孫校尉約我出兵,攻打單於本部兵馬。”
“哦!”李當戶大是驚訝:“要對單於本部本馬下手?這可是一塊骨頭,不是那麽好啃呀!”
李廣眉頭一挑:“單於本部兵馬是很難打,可是,一旦給打掉了,那麽,匈奴此次的謀劃就會落空。匈奴這次出了動了三四十萬軍隊,從西起河西,東到遼東的數千裡戰線上與大漢作戰,所謀極大。要想讓匈奴退軍,只有打掉單於本部兵馬。沒有了單於本部兵馬,匈奴就成了無頭之蛇,正所謂蛇無頭不行嘛。”
“單於本部兵馬雖然難打,的確是要害所在。”李當戶分析道:“若是建章營守住安陶城,把單於本部兵馬拖在那裡,拖累拖疲,我們再率援軍趕去,裡應外合,一定會有不錯的斬獲。”
“公孫校尉已經放棄了安陶城。”
“他們放棄了?”李當戶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惜了!”
“放棄才是高明之著!”李廣卻是稱讚不已:“建章軍是騎兵,善於馳突,來去如風。要是死守安陶城,單於只需要派出三兩萬軍把安陶城一圍, 他們就成了困在籠中的猛虎,只能呲牙,不能伸出利爪。反不如放棄安陶城,尋找一個隱秘地點駐軍,相機行事,哪裡有機會,就往哪裡馳突。”
李當戶摸著額頭,想了想,問道:“也對。阿父,你真要去?”
李廣沒有回答,一雙眼裡卻是閃著熾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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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郡,太守府。
一個身長八尺的威猛大漢,一臉的絡腮胡,頂盔貫甲,腰懸漢劍,威風凜凜,長身而立,宛如天神。
一雙大手緊握著竹簡,濃眉擰在一起,似在沉思。
他就是這一時期,漢朝抗擊匈奴的兩大名將之一,與李廣齊名的程不識。
“阿父,你真要去?”身旁一個年青人,約莫二十余歲,濃眉大眼,虎虎生氣,正是程不識的兒子程征。
“如此良機,我豈能不去?”程不識的聲音好似洪鍾大呂,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數十年來,大漢為何打不過匈奴?不是大漢軍隊不善戰,不是將士們不願拚命,而是我們各守一地,各自為戰,容易給匈奴各個擊破!”
漢朝奉行了數十年的防禦戰略,最大的問題就是軍隊分散,容易給匈奴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擊破,這話說到要害了。
“這一次,有建章軍牽頭,我們這些邊軍要是再不抓住機會,打一個大勝仗,那就是錯失良機!”程不識右手一揮,仿佛在指揮千軍萬馬衝殺一般,威勢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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