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侯府的主事人並不是堂邑侯陳午,是長公主劉嫖,又稱館陶公主。她是景帝的姐姐,是竇太后的女兒,很得竇太后的歡心。再加上劉嫖甚有手腕,遊走於竇太后、景帝、梁王之間,調解他們的矛盾,很得景帝器重,勢力之大,朝中無雙。 周陽之所以決定幫阿嬌,就是考慮到未來的歷史發展和劉嫖有很大的關系,她的女兒阿嬌會成為皇后。而周亞夫現在面臨著滅門的危險,要想擺脫這一宿命,就得和太子決裂,不要把周家和太子拴在一起。
見了栗行那副不可一世,仗勢欺人模樣,極是不屑,周陽就有意挑起事端,為最終的決裂製造裂痕。還真巧了,周陽還沒有行動,堂邑府的人就出手了。
周陽萬萬沒想到,居然遇到阿嬌了。幫助未來的皇后,回報必然是非常豐厚,他這一注可是中大獎了!
“阿嬌!”栗行乍聽之下,也是頭皮發炸,強忍著斷指之疼,打量起阿嬌,只見阿嬌臉色陰冷,妙目仿佛利劍一般剜著他,暗叫一聲不妙。
金屋藏嬌的故事已經發生,隻不過漢武帝還未給立為太子,阿嬌現在是膠東王妃,而不是太子妃,遠遠不夠尊貴。
可是,阿嬌與別的翁主不同,他是長公主館陶公主的愛女,更是竇太后的心尖肉。竇太后對這個外孫女那是喜愛異常,隔三岔五就要劉嫖把阿嬌帶進宮去陪她。阿嬌得竇太后之歡心,遠在其他竇氏孫輩之上,無人能及,光是這一點,就無人敢動她。
栗行要是知道是阿嬌的話,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適才提起阿嬌和太子劉榮聯姻不成的事情,不過是討口頭便宜罷了,哪裡想得到,卻是當著阿嬌的面說出來,那是把天捅漏了。
果然,阿嬌走到栗行面前,死盯著她,妙目中沒有一點憐惜之色,挽起袖子,兩截白玉似的手臂露出來,低斥一聲:“把手伸出來!”
栗行緊握著手,阿嬌冷冷的道:“姓栗的,看我如何收拾你。”
劉榮剛給立為太子時,劉嫖想和栗娘娘聯姻。栗娘娘徒有其表,貌美如花,卻沒有心機,沒有看出這聯姻的重要性,一口回絕。這是阿嬌心底的隱疼,栗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那就是揭了龍鱗,阿嬌怒氣之大可想而知。
“我我我……”栗行結巴了。
阿嬌很想收拾栗行,又想不到好辦法,歪著腦袋想了想,隻得仿效周陽折手指了:“來啊,把他的狗爪子給我拗斷!”
堂邑府的仆傭轟然相應,就要過來動手。周陽卻是手中扇輕拍:“翁主,如此做,很不好玩!”
“謝謝你哦!”阿嬌想起來了,還沒有向周陽致謝,要不是周陽幫忙,她今天就要吃大虧。衝周陽一笑,仿佛春風般和煦:“要怎樣才好玩兒?”
周陽笑得非常燦爛,在阿嬌耳邊低語一陣。阿嬌一雙妙目越來越明亮,好象夜晚的星辰,明亮異常。
“你自己動手,把手指一根一根的拗斷,再把舌頭拔出來,把眼珠挖出來,把嘴撕爛,你就不能胡說了。還要把胳膊拗斷,還有你的一雙腿也不能留……”阿嬌扳著春筍似的玉指,如數家珍般說著她的特殊要求,異常歡喜,妙目放光。可是,說出來的話,讓人背皮發麻。
柳鐵在死人堆裡睡過覺,血水裡洗過澡,聽了她這話,禁不住抽冷子。
竇昌雙手互扣,用力過度,有些發青,暗自慶幸不是懲罰自己。
周陽聽著阿嬌如明珠撞擊玉盤的清脆聲音,
不住撫額頭。周陽隻說了一句“要他自己動手”,同樣是斷指,自己動手拗斷,那痛苦截然不同,對栗行這種作惡多端的人來說罪有應得。哪裡想得到,阿嬌卻是要栗行把身上能拗斷的零部件全部拗斷。 阿嬌驕縱,是中國歷史上所有皇后中的翹楚,比她更驕縱的皇后估計沒有。周陽暗想,他這一句話是不是打開了通往黑暗的“魔鬼之門”?
“我……”栗行徹底傻眼了,連告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動手,還是不動手?你不動手,我就去給皇上說,看誅不誅滅你全家?”阿嬌得理不饒人,饒有興致的打量起栗行,隻覺栗行越是嚇得厲害,越是讓人痛快。
栗娘娘拒婚一事是宮幃秘辛,絕對不允許外傳,要是景帝知道了,絕對不會饒過栗行,誅滅滿門不一定,砍他的腦袋沒任何問題。
“阿嬌祖宗,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栗行身上的冷汗象水一樣滲出來,衝阿嬌磕頭,用力太猛,額頭上滲出了鮮血。
“休想!”阿嬌臉上的歡喜陡然不見,代之而起的卻是一臉的怒氣,俏臉帶煞:“來啊,把他的狗爪子拗斷!”
“諾!”堂邑侯府的仆傭圍住栗行,開始拗手指,栗行的慘叫聲響徹天地,讓人發顫。
“好!”
圍觀的百姓卻是齊聲喝采,尤其是適才給栗行惡奴打傷的百姓更是拍手稱快。
阿嬌脖子伸得老長,煞是有趣的看著在地上抽搐的栗行,俏臉綻放出了無數朵鮮花:“就這樣,狠狠的折磨這狗髭不如的東西!你還敢不敢不把我放在眼裡?”
栗行全身抽搐,顫抖不已,哪裡說得出話來。
周陽在阿嬌耳邊輕語幾句,阿嬌雙眼又明亮起來了,在周陽肩頭親熱的拍拍,小胸脯一挺,一副小大人模樣:“栗行, 仗勢欺人,打傷百姓,我代你阿父阿母管教管教你!你打傷了這麽多百姓,就得賠錢給他們,你賠不賠?”
“我賠!”栗行已經給折斷了兩根手指,心膽俱顫之下,哪敢強項。
“拿錢!”阿嬌白玉似的右手一伸。想到就做,是阿嬌的本色。
栗行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幾餅馬蹄金,阿嬌右手一伸,一把奪過來:“太少了,要一千斤!沒錢是吧?再給我折!”漢朝大宗交易使用金餅,外形象馬蹄,稱為“馬蹄金”。
“這要怎麽處置?”阿嬌把手裡的馬蹄金拋拋,有些犯難了,隻得再向周陽討主意。
周陽衝那個為首的遊徼一招手,遊徼快步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這些金子,你賠給他們。”周陽臉色一冷道:“這可是陳翁主的恩德,你若是敢貪墨分亳,休怪陳翁主對你不客氣。”
十個官吏九個貪,要是不嚇嚇他們,能分到百姓手裡的能有多少,隻有天知道。這話說到阿嬌心坎上了:“本翁主會盯著此事,你要是敢有絲亳貪婪之心,他就是你的下場。”朝象狗一般蜷縮著的栗行一指,精致的下巴兒一揚。
“翁主放心,一定照辦,一定照辦!”遊徼忙著表白。
“翁主千歲!翁主千歲!”
百姓齊聲歡呼,發自內心。
阿嬌的興致來得快,去得更快,已經沒有了折磨栗行的興趣,右腳在栗身上狠狠一跺:“你要去哪裡?陪我逛東市,好麽?”
“我……”周陽萬未想到阿嬌又找上他了,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