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符! 蕭絕認出陸翁催符的方法,他從來沒有問過陸翁到底是什麽品階的相師。今晚從這個五芒金星陣和他化符的手法來看,都不像是玄階以下的相師能辦到的。難道他是地階相師不成? 陸翁掌中所化之符卻不是一張高級符籙,只是比普通的引雷符又多加了幾句引雷咒而已。現在天罰雷像影子一樣跟著蕭絕,稍加引導就能降下,完全沒必要浪費高級符籙。 引雷符在陸翁的掌心轟的一下變成一團炙火,陸翁旋即將炙火拋向上空。蕭絕的視線自然而然的緊隨引雷符而上。 陸翁和無悔大師也立刻朝天上看去,果不其然,引雷符一出,夜色瞬間大變,高懸明亮的北鬥七星立刻遁的無蹤無跡。夜雲像是被引雷符燒出了一個窟窿,團團黑霧從窟窿裡鑽出來,整片整片的月色被黑霧阻擋,漸漸消失不見。 陸七七保持著托腮的動作,定定的看著異象漸出。這與上次蕭絕引雷時出現的異象不同,上次總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而這次,她看著黑霧漸漸被又紅又紫的光亮籠罩,竟然生出一股唯美的感歎來。 太漂亮了! 蕭絕跟她心有靈犀的發出一聲感歎,完全已經忘記這是天罰雷將要出場的前奏。 只有陸翁和無悔沒有心思觀賞那團又紅又紫的蘑菇雲,因為他們心裡最清楚不過,越厲害的天罰雷,才越有這樣妖冶的異象雲端。 兩人心有所感的對視了一眼,做好了隨時應對天罰雷的準備。 天降異象,百裡之外的江城安家似有所感應,安老爺子披著外衣走出房間,屋前的老槐樹枝無風自動,似是受到了什麽驚嚇,顫抖的發出沙沙聲。 “爺爺,這是什麽人在作法,居然能引出如此異象?” 安明傑方才正在修煉,突然感應到磁場紊亂,推開窗戶就見到了這副異象。於是立刻跑來找安老爺子解惑。 “這是有人在引天罰雷。”安老爺子聲音很沉:“明傑,去把我羅盤拿來”。 安明傑立刻轉身跑進了爺爺房間,從櫃子裡取出羅盤給安老爺子遞上。安老爺子接過羅盤席地而坐,羅盤放在盤起的兩腿之間,雙手飛速的結了一個手印,但見羅盤的指針也跟著飛速旋轉。 安老爺子半隱退多年,難得施展風水相術。安明傑看的目不轉睛,奈何他品階太低,除了羨慕之外,別無他法。 羅盤指針正三圈逆三圈,又正逆三圈正三圈轉了十二圈之後才停下來,說起來時間長,其實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安老爺子半眯著眼睛盯著羅盤的天心十道,忽的說道:“江城以北,孤山之上,大報恩寺”。 “孤山大報恩寺?”安明傑疑惑的重複道。 安老爺子一拍膝蓋恍然:“大報恩寺的無悔主持在出家前是陸翁的結拜兄弟,此時恐怕是陸翁在布陣引天罰雷,為的應該是蕭絕那小子。只是不知道在這之前,他有沒有料到會引來這般威力的天罰雷”。 “陸老當日救下蕭絕,怎麽今日又要引雷劈他?天罰雷一降,蕭絕不是必死無疑了?”安明傑糊塗了,雖然爺爺說過陸翁行事一向隨心所欲,可是昨天救人今天就殺人,未免也太隨性了。 安老爺子搖頭否定:“陸翁不是要殺蕭絕,而是想救他”。 救他? 安明傑就更無法理解了,還沒見過救人使用殺招的,這跟火上澆油沒有區別吧。 “雖然我一時也想不出他用的什麽辦法,不過看這異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這是一步兵行險招的棋”。 安老爺子望著雲團外圍的紅色變淡,紫色愈濃,眼裡也多了幾絲激動,
多少年了,他們這些老家夥不曾出過手了。 安明傑聽了爺爺這話,心情忽然複雜了起來。一方面他很希望蕭絕能就此被雷劈死,證明跟自己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而另一方面又不想蕭絕死,因為自己還沒有贏回來輸在他手裡的面子。蕭絕要死了,以後自己永遠都要背負著一個死人手下敗將的屈辱,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想了又想,安明傑恍然又覺得自己實在想多了。蕭絕是生是死,今晚也不是他能決定的。於是甩了甩頭, 跟著安老爺子認真的看起了紫色雲團。 再說孤山之上,盤坐於五芒金星陣中的三人精力已經集中到了史上最高。盡管高昂的脖子已經開始發酸,可他們也誰都不敢低下分毫。因為天罰雷像是包裹在雲團中的足月嬰兒,隨時都有出生的可能。 蕭絕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濃的紫色,紫的令人炫目,雲團更像是一個越吹越大的紫色氣球,隨著這個雲團越大,紫色越淡。到了雲團大到遮蓋了半邊夜空的時候,紫色已經接近透明,肉眼能夠清晰的看到閃電在裡面劈裡啪啦。 “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訶琶冶……”。 無悔的地藏王真言忽然在空寂中響起,他此刻兩手虛心合掌,中指和無名指交結相持,兩根食指放在兩根大拇指上面,形成兩個如鉤的形狀。結的正是地藏王菩薩的無畏印。 紫色超大氣球的爆破幾乎與無悔大師的真言同時發生。巨大的氣球像是一桶巨型眼花,綻放之後,無數閃電撲面而來。 紫色閃電像蜘蛛網一般迅速漫步半邊天,滾滾天雷隨即而來。說時遲那時快,陸翁抓起一面陣旗揚手一揮,五個稻草人風一般在五芒金星陣的五角間旋轉起來。 轟隆! 天罰雷發出一聲怒吼,卻是遲遲不下,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盤在蜘蛛網中。蕭絕明白,它是無法確定自己的方位,這才遲遲不敢劈下。 “無悔,準備好了”。 陸翁一聲大喊之後,手中陣旗突然斬下,五個稻草人驟然停止。 “阿彌陀佛……”無悔口中念念有詞,雙手立刻變換結印,只見一個卍的佛號由小變大,瞬間就移動到了蕭絕的頭頂。